77 彼岸荼靡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小丫頭你還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啊!”魑魅恨恨的看着殘雪的臉,她的身上有一種冷酷的美,光潔的皮膚,對,就是這光潔的皮膚讓她的心裡妒恨的幾乎長出牙來。“既然這樣,就更不能放你們離開這裡了。”魑魅陰冷的笑笑,然後疾速衝向殘雪直鎖咽喉。

殘雪下意識的想要躲開,憑藉多年的經驗來講,這個女人不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可是當她剛要轉身的時候,肩膀已經被牢牢的鎖住。“好快!”她不禁暗暗的驚歎。來不及多想,已經被魑魅擒在手中。

“放開她!”墨言着急的喊道。

“哦?你要我放,我偏不放!”魑魅滿臉的玩味和不屑,“不就是比我美了一點,比我的臉好一點嗎?除此之外還有哪裡比得上我?”魑魅的手輕輕的拂過殘雪的臉頰,語氣中是無法掩飾的酸澀和恨意。

“這不關她的事,你先放開她好不好?”墨言無奈的請求道。

“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是這樣對我的。”魑魅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漸漸的渙散開來,“爲什麼?就因爲這一張臉嗎?就因爲她比我美嗎?爲什麼這樣對我?爲什麼?”她瘋瘋癲癲的問着,抓着殘雪的手力道不禁又加了幾分。

“有什麼事你衝我來,放開殘雪好不好?”墨言看着殘雪漸露的痛苦神色着急的說。

此時,殘雪發現了魑魅的異樣,但苦於魑魅的手緊緊的鎖在她的咽喉處,不要說說話了,就連呼吸都很困難。她難過的望了一眼墨言,希望他趕緊離開。

“你騙我,說什麼海誓山盟,結果還不是和那個賤女人一起走了……”魑魅的眼淚漸漸涌出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那眼淚竟然是淺紅色。

“我會治好你的臉!”墨言誠懇的許諾,“只要你放了殘雪,我一定能治好你的臉!”

魑魅的眼睛漸漸的有了焦距,她輕輕的鬆開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墨言,“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臉……,我的臉還有救?”她的手緩緩的摸向自己的臉,表情是難以捉摸的陰晴不定。

“如果我能找到曼珠沙華,讓殘雪帶走就留下來醫你的臉。”墨言點點頭鄭重的承諾道。

誰知,聽到墨言的話魑魅一改驚喜冷冷的笑道:“原來你還是衝着曼珠沙華來的。想利用完我就偷偷溜走嗎?”她的表情雖然冷,但也不像之前那樣的兇狠。而是滿臉的落寞和哀傷。

“前輩,我真的有急用等着救人。”墨言苦苦的哀求道,“她已經撐不了幾天了,如果不盡早送去……”

“她是你的情人?”魑魅嘲諷的問。

“她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墨言很堅定的說。

“她不是這個女人?”魑魅很失望的問。

“這是我的親人。”墨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斷咳嗽的殘雪很溫柔的說道。

“那個人是你最愛的人?”魑魅有些不解他的答案。

“那個人是我不能愛的人……”墨言眉頭一皺,第一次承認他們之間的不可能。“我愛她,卻不能愛她。我的愛比螻蟻還要低賤,還不如。”墨言的眼淚漸漸地用上眼眶,他知道自己此生是不可能再得到龍婒的愛情了。就算沒有血緣,就算他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可是他們的母親畢竟爲此而爭得你死我活,畢竟龍婒的娘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害死的……。

“爲什麼?”魑魅看着墨言的眼淚,心不知不覺中跟着疼痛。這就是受傷的人的共鳴吧?

墨言搖搖頭,不肯說。

“我給了你曼珠沙華,她也一樣是活不了的。”魑魅突然說。

“爲什麼?”聽到這話,殘雪和墨言異口同聲的問。

魑魅不滿的白了殘雪一眼,轉而對着墨言說:“其實用眼淚澆灌曼珠沙華什麼的都是假的,那個曼珠沙華的毒性十分強,服用曼珠沙華的人必須要找一個人來渡她身上用不完的曼珠沙華的毒性。”

“你是說曼珠沙華不是用眼淚澆灌?”墨言鬆了一口氣,看來可以直接送藥給龍婒了。但是渡毒,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說,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自己來承受曼珠沙華多餘的毒性嗎?”殘雪突然插話問。

“沒錯,”魑魅不屑的笑笑,“花我可以給你,但是人我就沒辦法了。”

“我去吧!”殘雪想了一下說道。“你知道的,我的體質是百毒不侵的,所以我去渡這個毒比較保險。”

“不行!”誰知墨言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拒絕。“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先不說這個,魑魅,我們都沒看見曼珠沙華,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殘雪不爭辯也不反駁,而而是轉身問道。

“小丫頭,不要想着拿了曼珠沙華就逃跑,沒有我,你們死也不會知道從地獄峽谷出去的路。”魑魅彷彿看穿了殘雪的想法一樣淡淡的說。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荼靡的開着,像血一樣妖豔的綻放着,像火一樣耀眼的生長在蔚藍的天空下面。那種美是任何人看了一眼都會迷醉的。

“這不過是普通的曼珠沙華。”看見殘雪和墨言臉上露出的神情,魑魅解釋道。

“那種有毒的曼珠沙華在哪?”墨言迫不及待的問。

“在花園的盡頭,不過你們去的時候要小心。”魑魅只是這樣淡淡的交代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

“殘雪你就不要跟過來了。”墨言看了一眼殘雪勸道。

“這句話正是我想對你說的,你身上的桃花瘴纔好,我去就好了。”殘雪不由分說的拽住墨言搶先一步走到花園門口,她放眼望去,整個人就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定在那裡。幾秒鐘後才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殘雪!”墨言大喊一聲,幾步跨到殘雪的身邊,可是當他看見花園的景象以後,也禁不住嘔吐起來。

偌大的花園只開着十幾只花朵,那就是紫色的曼珠沙華。其餘的,遍地是各種屍體和骸骨,鳥的、蟲的、獸的、人的……。這還不算什麼,更恐怖的是那些剛剛死去的屍體無一例外是被破開胸膛,露出內臟的。腥臭的味道瀰漫在整個花園,紫色的花朵詭異的隨着風輕輕的搖動,詭異的樣子像是等待獵物上鉤的幽靈。

“嘔~~~”殘雪已經受不了眼前的景象彎下腰開始嘔吐。

“很噁心嗎?”魑魅的聲音戲謔的響起,她似乎很滿意又很不意外這個場面。“這纔是地獄峽谷的真面目,不是桃花瘴,也不是我毒姬,而是這個可以腐蝕一切生物的曼珠沙華。”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從腰間掏出兩粒藥丸。“吃下去就可以進花園了。”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殘雪努力的鎮定好情緒擡起頭問道。

“隨便,不要就算了。”魑魅不滿她的態度轉身就要走。

“我信!”墨言攔住魑魅,一把從她的手裡奪過藥丸就吃了下去。

“墨言!”殘雪擔心的看着墨言的反應。許久也不見有什麼不適才慢慢的放下心來。

“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魑魅溫柔的看了墨言一眼,“他說過要醫好我的臉,我怎麼可能下毒?”

“我該怎麼做?”墨言問。

“去撕一張還沒完全腐化的動物的皮,用它包住曼珠沙華的莖,一會兒它的花就會整朵凋落下來。然後用這塊綢布包好……”

魑魅的話還沒說完,殘雪又忍不住去一旁嘔吐。這個辦法真是噁心!

“很噁心嗎?”魑魅冷笑着看看在一旁乾嘔不止的殘雪問。

“抱歉,真的是……,嘔~~”殘雪好不容易平定了自己的心情,一擡頭看見墨言正給腐爛的屍體剝皮就又吐了起來。

“如果不是愛到至深,怎麼會這樣坦然的做?”魑魅眼睛不離墨言的臉,“沒有一點的嫌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她苦苦的笑着,爲什麼他們這樣願意爲所愛的人付出一切的卻得不到幸福呢?那個時候的她就像現在墨言,義無反顧的爲他取摘曼珠沙華,義無反顧的爲他渡去身上的毒,結果,卻換來他帶着別的女人義無反顧的離開。情爲何物?這世間的男子不過貪圖女人的容貌、青春、身體,真愛又有多少?即便有,被珍惜的又有幾份?

“現在花已經到手了,我們該怎麼做?”不知什麼時候墨言已經站在了魑魅的面前,手中的花散發出幽幽的香氣。

“取花蕊,煮水,”魑魅很慎重的說,“第一遍的水倒掉,因爲劇毒,第二遍的分三次喝下,第三遍的連花瓣一併煎水,用於塗抹傷口。”

“那怎麼渡毒?”墨言又問。

“不必了,這是我剛剛新想到的方法。”魑魅搖搖頭說道。“但是我不能保證這個方法可行。”

“那怎麼行?”墨言不贊同的說。

“怕什麼?如果還有餘毒就叫她餵你的女人喝血不就行了!”魑魅滿不在乎的指指殘雪說,“她的血百毒不侵的對吧?”

“不行!”殘雪剛要點頭就遭到了墨言的反對。“我不能讓殘雪冒這個險。”

“有什麼不行的?她的血足以解殘餘在那個人體內的餘毒,最多就是失血身體虛弱而已。”魑魅不滿的抱怨,有這樣的捷徑爲什麼不走?這個女人又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那樣的話,以後有什麼人中毒都要喝她的血,你以爲她能有活路嗎?”墨言憤怒的喊道,他知道宮中的人無情冷血,根本不會憐憫別人花一般的生命。一旦殘雪被人知道這個秘密,就沒有活着的希望了。

“把花給我吧!”聽了他們的話殘雪意外的什麼都不說,而是奪過曼珠沙華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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