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石板上的幾滴水印,沈素兒怔住了。
剛纔欲作戲扶肖仲之的一雙手也僵在了半空,這是爲什麼?居然猶豫了?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嗎?幹嘛要猶豫!就是要挫他的銳氣,就是要將他心中的傲氣磨得一絲不剩!就是要將他折磨得恨不得死去!
只是爲什麼?
爲什麼這一刻看到他這個樣子跪在自己的面前,卻沒有一絲的快樂感?沒有一絲復仇的快意?
沈素兒淡然的立在他的跟前,居高臨下的,微微地臺起的下巴,睨視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肖將軍,皇上日理萬機,等他有空就會來見你的。”
“懇請太后娘娘,讓罪臣見皇上。”語氣誠懇萬分,不帶一絲不敬。
“剛纔哀家說了——”
“懇請太后娘娘,讓罪臣見皇上!”肖仲之打斷了沈素兒的話,還是這一句,言語間輕輕顫着,有點悽沏。卑微的懇求之間,卻又透出了堅定之意。
沈素兒怔了半許,想明白什麼似的,淺淺地笑了,而笑出了聲。
半晌,她玉手一揮,示意房間中的宮人全退了出去。
這時,僅剩下二個。
她緩緩地在桌子旁的椅子坐下。
不緊不慢地開口:“肖將軍,哀家有一事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想了快一年了,還是沒想明白,你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曾經,她是很敬重他的,一種打從自心裡的尊敬。
畢竟那時候,她剛到京城,穿越到這裡,碰到爲數不多的願意幫助她的人。
肖仲之身子顫了顫。她會有這一問估計也聽陳守說過了,陳守是一個忠臣應該不會有所隱瞞。
他至今依然在掙扎當中,在對與錯的漩渦當中掙扎。
在他心底一直最內疚的,最痛苦的是在一夜之間,失去了那麼多的部下,那麼多信任自己的兄弟,而並不是那一個執行誅殺慕容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