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不讓你受委屈
何九恆看着七七緊閉的雙眼,“月牙,七七她什麼時候纔會醒?她的傷可還好?”
白小月看着何九恆緊張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沒事的,再服一貼藥她應該就能醒。只是······”
何九恆擡頭看着白小月眼中的閃爍,心頭一緊,“七七她怎麼了?”
“你放心。”白小月搖了搖頭,“她這次傷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她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很多都是多年前的傷了。”
“我知道。”何九恆的眼神裡閃過痛楚,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作爲一個密探,身上會有多少傷。
他的手輕輕撫過七七的臉頰,他有很多話要問她。
“煌兒,我們出去吧。”白小月輕輕拉過黃煌,在她耳邊耳語着。
站在明媚的陽光之下,溫暖有如春風拂面。
黃煌和白小月的心情卻很是壓抑,侍女剛剛來報,黃瑜仍然是沒有醒來。
七七身上的傷痕,讓她們更是想像不到她到底遭受過什麼。
現在連秦依棠也不知道爲什麼昏迷不醒,只剩下她們兩個。
“月牙,我心裡很難受。”黃煌輕聲說着,眼眶有些泛紅。
她這些日子以來爲了付長蔚,心裡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如今黃瑜的昏迷不醒,讓她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小月伸手摟過黃煌,她本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現在卻也明白了愁緒。
自從軒轅辰風走了以後,她的心裡越發清晰自己的感情,她確實是喜歡他的。
可是如今他回來了,她竟然連和他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
“煌兒,我們去做飯吧。七七和依棠醒來要喝些粥,瑜姐姐要是醒來的話。”白小月突然有些說不下去,她強堆着笑容,“說來軒轅辰風今天回來,我也要做頓好吃的迎接他回來纔對。”
黃煌點了點頭,“好!你說得對,只要吃飽了,心情就會變好,我們去吧!”
兩個人到了廚房,“月牙,我們今天做什麼?”
白小月看着廚房裡的菜,“煌兒,先幫我淘米,把米在水裡泡得久一些,好給她們熬粥。”
黃煌認真地淘米,白小月回過頭看着她。
本來是因爲不太放心,但是看了她很麻利地淘米,白小月心裡卻有些不舒服。
黃煌本是一個大小姐,如今卻爲付長蔚學會了洗手作羹湯,可是卻沒有得到她應有的美好結局。
白小月輕嘆了一口氣,醒了醒神。
最近大家都太低迷了,看來是要做一些辛辣的食物了。
白小月把花甲泡在水中,灑了些鹽,再把粉絲浸在水中。
看到黃煌不解的神情,白小月笑道,“花甲要在鹽水中放上一個時辰,讓它慢慢吐出殼裡的沙子纔好。”
白小月擀了麪皮,剁了肉餡。
豬肉糜裡再放上蔥薑末,打上一個黃嫩的雞蛋,加一勺澱粉。
混上鹽和料酒,白小月飛快地用筷子順時針攪拌均勻。
這次的抄手是純肉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大口吃肉才能治癒。
黃煌看着桌上白小月抱來的藥材很是不解,“月牙,平時就算入藥也是磨成粉末,今天都不用磨嗎?”
白小月笑了笑,“你看好了,先幫我在鍋裡熱油。”
白小月在熱油之中放了一捆香蔥結和拍碎的姜,炸到它們表層變焦,看起來已是泛出了金黃色的色澤,撈出棄之。
等油溫稍微降低了一些,白小月回頭對着黃煌笑着,彷彿是唱歌一般,“五山奈,兩草果,一桂皮,兩八角,兩香葉,四紫草再加十五花椒。”
黃煌看着白小月便說便把這些扔進了鍋中,這些小小的藥材一入鍋中上下跳躍着,香氣已是溢了出來。
白小月再放入白芝麻,小米椒,辣椒麪,她慢慢搗着大勺,“煌兒,這是紅油,今日很多菜都用得上呢。”
“會不會太辣了?”黃煌看着熱氣騰騰還在滋滋叫囂的辣油,嚥了咽口水,卻也有些心悸。
白小月微微一笑,撈出了一些紅油到另一口鍋子,倒了許多豬骨湯。
自從白小月來辰府,大廚便經常會熬煮一些高湯以備她需要。
刺眼的紅色和溫柔的白色一相遇,就彷彿形成了一個紅白的漩渦。
在白小月的筷子底下慢慢交融,她轉頭看着黃煌又開始走神。
“煌兒,幫我把大蝦拆蝦線。”
黃煌這才醒過來,“好。”
她拿着白小月給她的小針,慢慢挑着大蝦背上黑黑的蝦線。
挑去黑色的線,大蝦只剩下白皙粉嫩彈滑的肉,讓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白小月則把那些大蝦的頭都投入熱油之中,鮮紅的蝦頭在鍋中炸出金黃色,再撈出瀝蝦油。
白小月把剛剛黃煌泡好的米粒拿出來慢慢熬着粥,邊熬粥邊磨藥粉。
這鍋粥是要煮給那幾個剛昏迷醒來的人吃的,一定要加點藥纔好。
黃煌看着白小月的油鍋,自己也想試試。
“啊。”黃煌輕呼一聲,她剛把蝦頭扔進鍋中就被燙到了手。
白小月趕緊過來看着她的手,“煌兒你沒事吧,疼不疼?”
黃煌咬着下脣,緩緩搖着頭,她蝦頭是才洗淨的,她不知道要擦乾水分再入鍋。
她亦是不知道要躲避,手上已是起了很大的一個泡。
“我沒事。”黃煌儘量放緩的口氣,可是她確實是痛得嘶嘶抽氣。
白小月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嘆氣道,“是我不好,怎麼能帶你來廚房散心,你先回房去吧。”
黃煌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能添亂,點點頭就出了廚房的門。
她腦海裡反反覆覆都是付長蔚對她說的話,還有他冷漠的神情。
她原以爲自己已經能放下了,可是如今,她才知道她可能永遠也放不下。
“煌兒?”付長蔚剛和軒轅辰風談完,從書房走出來,就見黃煌心神不寧的樣子。
他叫了她幾聲,黃煌卻一絲反應都沒有。
“黃煌!”付長蔚着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怎麼了?”
黃煌被他抓住的手正是被燙傷的手,吃痛地要抽回手。
“煌兒你受傷了?”付長蔚看到黃煌手上的傷,又見她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更是不忍。
白小月剛剛已是幫黃煌沖洗過燙傷的手了,只是這會看起來仍是觸目驚心。
付長蔚拉着黃煌進了房間,找了藥膏要給她塗。
他還以爲黃煌是因爲疼纔看起來這樣奇怪,他要給她塗藥膏,可又怕她太疼了。
“煌兒,你怎麼會燙傷的?你又去廚房幫月牙了?”付長蔚試着想要和黃煌說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黃煌微微點頭,眼神卻還是定定地看着付長蔚。
爲什麼,他既然是不喜歡她的,還要對她這麼好?
“是月牙不好,爲何讓你幫忙。你自己也是,明明是大小姐,爲什麼老想着做事?”
黃煌看着付長蔚細心幫她敷藥,還不斷地說話來哄她開心。
她心裡真不知自己應該開心還是難過,他這樣的翩翩清公子,在這裡好言哄着她。
黃煌又忍不住想起那晚付長蔚所說的話,怎麼同一個人,也能同時是神明和鬼怪?
她清澈的淚慢慢從臉頰滑落,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付長蔚本來以爲黃煌這般不尋常是因爲手上痛,看着晶瑩的淚珠,緩緩流到了藥膏處。
他擡起頭看着黃煌的神情,這還是他認識的黃煌嗎?
他不自覺地伸手抹去黃煌眼角的淚水,“煌兒。”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那樣的飛揚。
年少若是輕狂,黃煌就是異常輕狂飛揚。
自己只是一個小姑娘,還想着要抓採花大盜,險些壞了他的安排。
幸好他救下了她,也抓住了他想要抓的人。
後來她開始跟着他,不論他怎麼疏離她,她還是百折不撓地跟着他。
那時候的黃煌,是多麼的氣盛,彷彿世間就沒人能傷得了她。
可是現在呢,她在他的面前,也不大哭,只是落着淚,卻讓他感到深深的心疼。
黃煌看着付長蔚緊張的眼神,眼淚根本就止不住,如泉涌般落下來。
她想開口說一句沒事,可是根本就開不了口。
每一次想要試試開口,只能讓淚水落得更快。
“煌兒你究竟怎麼了?是誰欺負了你?”付長蔚的心裡很是着急,他這幾日見何九恆對她很好,爲什麼她還是這般地不開心。
何九恆?付長蔚的眼神犀利起來,他想起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自己受了重傷還要來找何九恆的人,他亦是知道了,何九恆抱着秦依棠來找白小月的事。
這個何九恆,他果真是沒有看錯的,根本就不是良人。
難怪,付長蔚把黃煌輕摟在懷中,“煌兒別哭了,我絕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的。”
黃煌還沒明白付長蔚話裡的意思,見他對着她皺着眉,轉身就走了出去。
“長蔚哥哥······”黃煌還沒說完話,見他已是走了出去,自己只能跟着他跑了出去。
受委屈?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的委屈。
黃煌苦笑着,付長蔚定是誤會了。
他可千萬別去找白小月算賬啊,黃煌還以爲他是誤會白小月差遣自己做事。
沒想到,卻看到付長蔚前去的方向並不是廚房,而是七七的房間。
七七?付長蔚本就不喜歡七七,黃煌擔心他會對七七不利,趕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