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求師父賜藥
“你傻啊?”秦老不客氣地擡手在白小月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你也是醫者,血是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嗎丫頭?一個人沒了血,還能活嗎?”
“可是……可是軒轅辰風……”
“我不肯說這個法子,就是因爲太殘忍了。需要用一個人的血來溶血他血液中的毒,不知道要用多少血他的毒纔會解,他纔會醒……如果解毒者的血流乾了,這人還沒醒呢?”
“軒轅辰風不會那麼倒黴的吧?他不是一直挺幸運的嗎?被蠱毒折磨了這麼多年也不死的人,運氣應該不會那麼差的!”
白小月着急地說出這些話,不知道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這傻子!”
秦老實在是氣不過,瞪着她吼道:“軒轅辰風運氣或許好,可是你呢?你的運氣不好就死了!況且你以爲只是兩個人泡在血桶裡,他的毒就解了?如果這麼簡單的話,那彼岸草就不是巫後種出來的了!”
秦老的話說得大家都愣住了,怎麼剛剛的法子還不行?
大家都震驚地看着秦老,一時間沒人說話。
秦老哼了一聲,“軒轅辰風這小子,說起來也是命苦……唉。”
他說完推開白小月就走,人已經出了門了,白小月猛地反應過來,跟了出去,一下子撲倒在他面前,“師父,你今天若是不救軒轅辰風,我就不認你這個師父了!”
秦老臉上變了顏色,眼睛眯了眯,“哼,不愧是我秦老的徒兒,真是有骨氣啊。”
“秦老,您剛纔說的法子還不行嗎?是不是救人女子的血,還有什麼說法?”
付長蔚眉頭攢在一起,肅然地望向秦老。
秦老點頭,“果然還是你聰明,不錯,那救人的女子,必須要先服用至陰至寒的藥,才能和中毒者一起血浴。不然你們以爲彼岸草的毒是那麼好解的嗎?”
“什麼藥我都肯喝的!”
白小月抓着秦老的褲腿,倔強道。
秦老看她這副樣子,真恨不得一腳將她給踢飛。
“你這蠢貨,我剛纔也說了,那是至陰至寒的藥,女子本身就屬陰,再喝了這藥,對身體損傷極大,將來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那藥本身就足夠兇險,還要再割開自己的身體與中毒者泡血浴,又是一層兇險。這兩重兇險下來,軒轅辰風的命能不能回來我不知道,你的命啊,八成是沒了!”
秦老的話讓大家都靜默了下來,白小月咬着自己的嘴脣,眼前是軒轅辰風喝湯時候溫柔的笑臉。
當時他笑的多麼滿足啊,她很少看到他那樣的笑容,那個時候的他一定很高興吧。
可是他剛喝完就吐血暈倒了,那個人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有時候後悔喝下她親手捧給他的湯呢?
他中的毒本來就跟她脫不了關係,如果能救他,一命換一命,那就換吧!
“師父”,白小月雙膝跪地,重重地向秦老磕了一個響頭,“我願意喝藥,願意血浴,求您救救軒轅辰風!”
秦老站在那裡,默然無聲地看着她。
“月牙……”
付長蔚和黃煌都沉痛地看着她,如今這個局面,真是讓人束手無策。
“你這丫頭,就真的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命嗎?你也是爹孃手心裡的寶貝,怎麼就肯爲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而捨棄自己的性命?”
秦老不忍心白小月涉險,所以苦口婆心地勸。
可是白小月心意已決,不管秦老如何勸告,她仍是死心塌地地要救軒轅辰風,“師父,您不必再說了。軒轅辰風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因爲我才中毒的,我要爲他負責。況且江湖險惡,我若是就此死了,想來我爹孃也是理解的。更何況我家裡還有小妹,我若死了,小妹將來可以侍奉爹孃終老……”
白小月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很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來,若是她爹她娘此刻在這裡,聽了她這些話一定會很感動的吧?
“閉嘴!什麼死不死的!”
她爹孃聽到這些話會有什麼反應不知道,反正秦老是一聽就怒了,忍不住蹲下來敲她的頭,“徒兒,你是不是腦子不太靈光啊?爲師真想拿把刀把你這腦袋瓜給切開……”
“那就先讓我把那至陰至寒的藥喝了再切吧……不過師父,腦袋裡面的血多嗎?足夠爲軒轅辰風解毒嗎?”
秦老聽了這個話,原本要打她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收了回去。
他重新站起來,望着早已經升至高空的太陽,無奈地閉上了眼。
這丫頭心意已決,怕是誰勸都不頂用了。
付長蔚看不得白小月這樣子,他走上前想要將她給拉開,“月牙,你先起來。讓秦老再想辦法,或許還有其他法子……”
白小月卻不肯起來,她固執地跪在那裡,以頭抵地,“不會的,若是有其他法子,師父早就說出來了。付長蔚,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
“月牙……”
黃煌心裡難過得要命,秦老的話她已經聽明白了,想要救軒轅辰風的命,很大可能就會要了白小月的命。她只要一想到白小月可能會死,就難過的紅了眼睛。
“煌兒,我還不一定會死呢,你別一副哭腔好不好?真晦氣……”
“秦老,我能不能替下月牙?”
何九恆上前,錚然道:“我的命是月牙救的,如果我能替下她爲軒轅辰風解毒,哪怕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七七無言,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付長蔚眼神一動,看了七七一眼,將視線收回,低聲道:“怕是不行。你剛纔沒聽秦老說嗎?那彼岸草是南疆巫後所植育,必須得是屬陰的女子之體服下極寒的藥物纔可以救人,男人是不行的。”
“我來吧”,黃瑜看着秦老,大聲道:“白小月可以爲辰風捨命,我也可以。”
“還有我!”黃煌從付長蔚身側竄出來,跑到秦老面前,“月牙那麼好,我可不想讓她就這樣沒命。我比她的體質好,還是我來喝藥救人吧!”
秦老看着眼前的黃瑜黃煌,哼了一聲,“你們以爲救人很簡單嗎?以爲是個女的就能救人嗎?”
“難道我們兩個不行?”黃煌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秦老,“不是隻要是女子,就可以了?”
“你們兩個御劍山莊的小姐,雖然都是女子,可因爲你們黃家的功夫都是陽剛一路的,所以不能救人。”
“怎麼會這樣……”
“那我呢?”
七七也看着秦老,冷聲道:“我學的功夫不是御劍山莊的陽剛路子,是不是可以救人?”
秦老看了看七七,仍是搖頭,“你也不行。雖然你學的功夫屬於陰柔一路,可是你之前是何軒的暗衛,何軒爲了牽制你們,一定逼你們服下了某些毒物。況且你纔剛大病初癒,本身身體就極弱,萬不能再服下至陰至寒的藥,否則還沒等血浴呢,你的小命就先沒了。”
七七聞言,無奈地看向何九恆。原本她是看何九恆救白小月心切,所以纔想以身犯險的。可是現在,她也無能爲力了。
付長蔚望着白小月,沉聲道:“這麼說,府中能救辰風的,就只有月牙一人了?”
秦老望着遠方,低聲道:“我早就說了,不是什麼人都能喝藥救人的。這其中有諸多限制,可偏偏,我這苦命的徒兒剛好就符合。她武功低微,身上沒什麼內力,剛好不會阻礙藥力的發揮。再加上她本身是醫學世家出身,自小就服食各種補藥,所以一下子吃了那至陰至寒的藥,應該不會馬上喪命……”
“師父,您別再廢話了,時間緊迫,您快點讓我喝藥吧!”
白小月不想再聽秦老扯東扯西了,她現在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快點救軒轅辰風。
“你這丫頭,就那麼想快點去死嗎?”秦老狠狠瞪着她。
“師父,您剛纔不是也說了?我的身體剛好可以救人的……”
“彼岸草的毒若是好解,那就不是南疆巫後親手培育出來的毒草了。我說你的身體可以服藥,只是說你服了藥不會馬上死,至於血浴之後會不會死,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我不怕死的,求師父賜藥!”
白小月“砰”一聲把頭磕在青石板上。
付長蔚心疼得去扶她,“月牙,你……”
“求師父賜藥!”
她跪在那裡,又是“砰”的一聲。
秦老眉頭緊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求師父賜藥!”
白小月第三次重重磕頭,秦老受不了了,擡腳輕輕踹在她肩頭,將她整個人踹翻在一旁,怒聲道:“趕着送死的臭丫頭……起來,隨我取藥!”
“多謝師父!”
白小月心滿意足的爬起來,忽然鼻子上一癢,她伸手摸了摸,竟然是血。
額上忽然被按上了一塊止血的帕子,白小月擡頭,看到付長蔚一張心疼的臉。
“快上點藥,都出血了。”
“知道了,謝謝你,長蔚。”
白小月心中念着那至陰至寒的藥,隨便抓了帕子就跟着秦老走了,留下付長蔚立在那裡,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
黃煌看不過去,走上來拍拍他的肩膀,“長蔚哥哥,月牙已經走了,你還是回屋去看看軒轅辰風吧。”
付長蔚回頭看着她,目光很是複雜,“何九恆也離開了,你怎麼不跟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