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都是把人說神了,何況他並不是鬼穀神醫。”西門寅道。似乎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走回到琴前坐下。
“我是不是觸碰到了宮裡的禁忌?”林馨兒有點後知後覺的問。
她知道,太妃與御醫的事是宮中秘聞,也是市井流傳的野史,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西門寅,就不可能是這淡淡的一句話了事。當然,就因爲知道面對的是西門寅,林馨兒纔會如此隨意的跟口提到。
“沒事,千萬不要在皇叔跟前提及這件事。”西門寅輕輕的擺了擺手。
“哦。”林馨兒點點頭,似乎又是無意的爲西門寅惋惜,“如果連那個御醫都無策的話,三皇子的身體當真無望好轉了嗎?還是——”
林馨兒明媚的眸子看向西門寅,頓了頓,下定決心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還是由於那個御醫身份不一般,所以三皇子都無幸去見?就算犯有殺頭之罪,也不能耽誤了給皇子診斷病情啊,要不,等我見到皇上之後,替三皇子說一說,讓那個御醫給皇子看看,總是多一份希望的。”
“多謝皇嬸有心。”西門寅淡淡一笑,蒼白的臉上似乎溢開一抹憂傷的雲,“不必勞煩皇嬸了,我確實曾見過那個御醫,只可惜他成了啞巴,打死也不肯給我診病,之後那個御醫就被皇叔帶走了。”
那個御醫隨後是被西門靖軒帶走的?林馨兒心道,也就是說這件事自始至終就只有西門靖軒一個人的安排?
“嗯。”林馨兒順着西門寅的話點點頭,“你皇叔是最恨他的了。”
“那個御醫倔強的很,皇叔作爲如太妃的兒子想知道自己母妃的下落本是人之常情,可是那個御醫就是閉口不言,現在算來,如果他沒死的話,已經被皇叔關押近一年了。”西門寅的手指輕輕滑動琴絃,嘆道。
“你懷疑他是裝啞?”林馨兒斟酌着西門寅的話問道。
“不只是我,想必皇叔也一直認爲他是故意不言。”西門寅道,“他如此執拗,落在皇叔手中少不了罪受。”
說完之後,西門寅再次彈琴,琴聲響起,換做了一隻歡快的曲子,停止了這個話題。
“我已經休息的差不多,該去見皇上了。”
一曲終了,林馨兒從藤牀上爬起道。
“好,我讓人送皇嬸去錦陽宮。”西門寅起身道。
坐着西門寅的專用轎子去錦陽宮,一路上,林馨兒琢磨着西門寅的話。
他說那個御醫會不斷的接受西門靖軒的審問,而西門靖軒若要隨意見到那個御醫的話,在宮中是不方便的,總不如在他的軒王府,自己的地盤上自如利落。
自己尋了一夜沒查到御醫的線索,難道他不是被關押在宮裡,而是被關在軒王府?
爲了掩蓋御醫的下落,故意造成傳言御醫被關在宮中的假象也是可能的。而且軒王府裡很明顯秘密設置很多,機關暗道錯綜複雜,能藏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想自己曾被困在假山下的密室,想想依瑤在墨雅軒不知所蹤,就知道軒王府雖小,但不失它的隱秘。
在到達錦陽宮前,林馨兒就拿定了主意,趁機搜尋皇宮的同時,也要密切注意軒王府。
看來自己陰差陽錯的嫁進軒王府還是很有利的,如果真的嫁到太子府,想要查軒王府就不那麼容易了。
到了錦陽宮,林馨兒步伐艱難的挪進了殿內,向高坐在龍椅之上的西門靖烈行禮。
錦陽宮大殿正中跪着那名守衛,一側站立着陳如風。
“軒王妃在翠竹閣休息過後,氣色看來不錯。”西門靖烈道,並沒有讓下跪的林馨兒起身。
“回皇上,臣妾服用了三皇子的養身茶,稍有好轉。”林馨兒回道。
“軒王妃果然不一般,重責之後並無大恙,還能躲過刺客,此時還能親自走進錦陽宮。”陳如風冷冷的掃了眼林馨兒道。
“陳尚書所言何意?”林馨兒側頭,不慍不惱的道,“你是在懷疑刑事房的執法太監與監法的小桂子公公一起徇私枉法,還是懷疑刺客之事純屬杜撰?”
“回皇上,奴才監法,以項上人頭保證三十大板,闆闆屬實。”候在西門靖烈身邊的小桂子連忙叩首道。
“回皇上,那刺客也是屬實。”跪着的守衛也跟着連忙叩首,“奴才沒有料到送飯的陶公公會對王妃下手。”
“你先起來,朕自有主見。”西門靖烈對小桂子道。
對於自己的親信太監小桂子,他是放心的。
“皇上派太醫給臣妾上過藥,臣妾以爲實則那太醫一定也兼任驗傷職責,臣妾傷勢如何皇上心中有數。”
林馨兒面朝西門靖烈跪着,不卑不吭,“臣妾能夠走進錦陽宮,一則是爹爹自小教導臣妾,身爲將門之女,能站則不屈,所以臣妾忍痛也要一步步走進宮門,絕不趴下,二則也要多謝三皇子幫助臣妾討了休息的機會,並且奉上了極品養身茶,幫助臣妾調養身體,否則臣妾未必能夠做到第一點。三則只能說臣妾身體好,雖然腿殘但是耐力與骨質確實要比自小養尊處優的水晴夫人強好多倍,這也多虧了臣妾自幼生長在北疆那樣的風沙地帶,磨練了體質,能夠僥倖捱過三十大板,不瞞皇上,接到聖旨後,臣妾確實感到心灰意冷,求生無望。”
總而言之,就是我林馨兒的各方面條件都要比水晴好,這就是同責不同命,發生了這樣的事,陳如風不認也得認,世上本沒有完全公平一說。
“軒王妃所言似乎句句有理,看來老夫也只能自嘆水晴突遭橫禍,紅顏薄命。”陳如風無可奈何的道,忽而話音一轉,又接着道,“那刺客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死前會脫去自己的外衫?而且會進到牢房鐵欄內?”
林馨兒側眸掃了眼那個守衛,這確實是關鍵的問題,不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
“你沒有全部稟明嗎?”林馨兒試探性的訓問守衛。
“奴才只稟報了自己親眼所見的,奴才不知道的不敢妄自猜測。”守衛回道。
“軒王妃是一直面對刺客的人,請解釋。”陳如風咄咄逼人的追問,那個守衛一問三不知,身爲當事人的林馨兒可沒這個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