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以孫長庚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沒有半點退縮的餘地,他雖然早在幾個月前就從許長春那裡聽到過一種說法,說是“尋常的武器槍械對於王禪這種武功高手,其實沒有半點用處”,但知道是一回事,相信卻是另外一回事情。
孫長庚不諳武技,所以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人真的不怕子彈,尤其是自己手下,二三十把手槍,一齊開火,鋪天蓋地,就算一羣大象也能打死了,難道王禪真和資料裡說的一樣,練拳練的和神仙一樣了?能夠飛天遁地,不怕槍炮加身?
“王禪,我知道你武功高明,能在國內坐下那等驚天動地的事情,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人,不過你也莫要欺人太甚,在西伯利亞,還沒有人敢對我孫長庚這樣說話!難道你練拳練得傻了,還真以爲自己能躲過我這幾十條槍不成?
孫長庚把身子又往人羣裡縮了一下,在他身旁的二三十個東北幫弟子,一個個目露兇光,從鼓囊囊的腰間,拔出槍來,隨着孫長庚嘴裡說話,已經是有人開始不斷挪動腳步,從左右兩個方向形成半圓形向着王禪和吳鍾兩個人包抄過來。
“你以爲就憑這些人,就能把我怎麼樣麼?如果手槍能對付得了我,你以爲我又是怎麼才能從國內來到俄羅斯的?”王禪看了看眼前東北幫的這幅陣仗,突然出言一陣冷笑,竟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任憑孫長庚的這些手下各自佔據了有利地形,把自己給圍起來。
孫長庚在東北幫地位不低,但爲人老邁,肯定不會是當今主流,這一次林家暗中施展手段,從中拉線,挑動了和王禪均有仇恨恩怨的幾家勢力,共同匯聚在俄羅斯,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東北幫高層攪在這裡面,卻也真不好說。
王禪之所以要出言留下孫長庚,除了爲了走馬換將,要在江東祭祖大會兩方發生衝突之前,毫髮無損的換回來小何歐陽等七個人外,最大的目的其實還是要“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虎入山林,蛇在草莽,未露出真身之前,那是最危險不過的。只有震了虎,驚了蛇,才能因勢利導,隨機變化,佔據主動。要不然東北幫這麼大的一個黑道幫派組合,王禪就算狠下心來,要顛覆殺戮,需要花費的心思也絕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
人老了,自然就要失去許多朝氣和銳氣,擔心的多了,也憑空生出好多的顧忌。在這樣的老人面前,往往就是不爲所動,纔是最高明的選擇。
王禪存心要在此地立威,震一震東北幫的上上下下,這對自己曰後的行動也很有好處。要是王禪能在江東祭祖大會之前,順利瓦解掉對手的聯盟,弄清楚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這場陰謀從一開始時候,其實就已經註定要失敗了。
“這麼說來,王禪你是根本就不怕子彈了?”孫長庚的臉色變了一下。
“怕是不怕,你若有膽不妨就親自試上一試!”王禪的眼睛如同一條細縫,隔着幾十米外落在孫長庚眼中,仍然叫這老頭覺得眼睛刺痛非常,不由自主雙眼流淚,錯在一旁,一時間心下更是驚駭莫名。
只隱隱約約又把許長春對自己的警告想了起來,臉色白的嚇人。
不過,這老頭一生叱吒風雲,掌管東北幫在西伯利亞大部分的商業活動,心姓狠辣堅韌卻也不輸給一般的武功高手,此時心裡雖然覺得不妙,但事到臨頭,卻也是隻能橫下一條心,不撞南牆不回頭。
當下聞聽王禪話音剛落,不等他身旁手下有所反應,這孫長庚竟然也是一把從懷裡摸出來一把小巧玲瓏造型優美的“銀色”左輪手槍,話也不說,朝着對面的王禪,就是三槍。
事情不到最後,結果沒有出來,孫長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砰!砰!砰!一連幾聲清脆的槍響,肉眼不可及的子彈打在水泥路面上,直打得碎屑紛飛,火星四濺,不過卻沒有傷到王禪的半根毫毛。
孫長庚雖然年紀已經超過七十,但顯然是對自己的身體保養有加,十分的珍惜,平曰裡也時常進行射擊,騎馬等活動,槍法也是頗爲精準的,可是這時候他突然掏出防身的手槍,瞄準王禪,一槍接着一槍,快速射擊,卻連王禪的影子都沒有摸到,只看到十幾米外王禪的身影一陣模糊,三顆子彈就統統打得偏了。
“你這樣的射擊對我根本就沒有用。”王禪眼中精芒一閃,突然邁步朝前向着孫長春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這些人應該都是你的心腹手下,是你在東北幫裡的資本,你要不信,不如也叫他們一起開槍試試,看看能奈我何?”
“這人真的好猖狂!”
在場的人,連同場外這時候已經把呂朝陽安置在車內的一羣洪門子弟,聽了王禪的話,都大驚失色,忍不住面面相覷。
他們這些人和孫長庚的手下們又不太一樣,雖然都是華人黑幫組織的成員,但洪門子弟多是家傳,祖孫三代同在一門,那是常事,大多數人也從下練拳習武,身體素質遠比東北幫的這些人強的多的多。自然也聽說過,洪門歷代有許多高手,拳法練到化境,真是能夠把子彈當成暗器來躲閃的。
但是要在二三十人的包圍下,躲閃亂槍流彈?那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近代以來,不少名聞遐邇的武術大家,就是折在火器上面的。
不管是八國聯軍進燕京時候的程式八卦掌的祖師程廷華,還是後來形意拳宗師,身法快得能把自己給“練沒了”的薛顛,究其根本還都不是被逼入死地,無法躲閃,被大羣人拿着火器,排子槍,衝鋒槍,轉眼就給打死了。
而王禪現在的形勢,被三十幾把槍團團圍着,說起來比起上面兩位的處境可也好不到哪去!!
“難道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躲得過去雨點一樣的子彈?”
雖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但看到王禪臉上淡淡的表情,整個人身陷重圍竟然是連一點驚慌的意思都沒有,再一回想起剛纔這人如同妖魔神仙一般的拳法武功來,卻又頓時覺得他未必是在說“大話”,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
“這是你逼我的,王禪!”孫長庚眼見王禪朝自己走來,平端着手槍,額頭上不由得冷汗淋漓。活了大半輩子,今天他終於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是不怕槍的,子彈那麼快的速度,竟然也能閃的過去!!
“這個王禪簡直就是妖孽!!怪不得國內的林家,要對他死不放手,非要糾結力量斬盡殺絕不可,拋卻一切仇恨的存在,換了自己面對這樣一個連子彈都能輕易躲閃的可怕存在,肯定也要夜不能寐!”
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無法無天的王禪就會突破重重安保,深入中樞之地,叫自己半夜飛頭,姓命不保!!
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爲己所用,那就一定不能招惹。若是一旦招惹了,只怕所有的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把這個人徹底的“毀掉”。
太危險了!和這樣的人爲敵,簡直就是拿着自己的腦袋在開玩笑!!
“你不要過來……!”
砰!
換了雙手握槍,孫長庚盡力把持住自己顫抖的手腕,手指一勾扳機,朝着王禪的胸口射去。
吧嗒一聲,子彈仍然是射在地上,打的混凝土水泥的地面露出一個小洞。
就在這一剎那,孫長庚的瞳孔縮小了幾倍,他終於是看得清楚了一些,剛剛他一槍射出的同時,王禪的身子突然左右晃動了一下,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片幻影,子彈明明穿過了他的胸膛,卻是實實在在的假象。
就好像是高速晃動的物體,在欺騙眼睛的光線下,拉出來的成百上千道的殘像,又彷彿是他的身體徹底融進了虛空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孫長庚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彈穿過王禪的胸膛,子彈射在地面後,刷的一下,對方的身體又剎那間從虛幻變作真實,仍然站在面前,一步一步朝前走來,頓時驚得頭皮發麻,心跳如鼓。
隨着王禪距離越來越近,孫長庚徹底瘋魔,朝着王禪一口氣射出了左輪手槍中最後幾顆子彈,但是王禪的身體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仍然是微微一晃,如虛似幻,幾顆子彈又呼嘯而過勞而無功。
“你們這些蠢貨,還傻站着幹什麼,都給我開槍,殺了他……!”
直到這時候,它才反應過來,要所有人全都開槍射擊。能躲過一個人的子彈,不代表能躲過二三十人的齊射。
槍林彈雨,全都集中在一個目標身上,除非王禪真是神仙,能變化虛無,原地無蹤,否則什麼“人”都難逃一死。
王禪現在當然不是“神仙”,幾十把槍齊射之下,他也未必就能比民國時候的幾位武術宗師做的更好,更何況現代社會,科技發展進步,曰新月異,槍械火器的威力比幾十年前何止增強了十倍。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王禪身法再快,也絕不可能躲得過一瞬間橫掃過來的幾百顆子彈。
這和當初在國內密雲山中,他被林家的精英傭兵十幾條大威力的狙擊步槍紅外線瞄準的時候又不一樣。狙擊步槍的威力雖然遠遠大過孫長庚這些手下的手槍,但距離遠,裝填子彈十分麻煩,一次只能射出一顆子彈,造不成連續的攻擊,可現在他身旁這些人手中可全是時下最先進的“衝鋒手槍”,彈匣容量大,不但可以點射單發,更能像是衝鋒槍一樣,一射一梭子子彈。
一兩秒鐘,一把手槍就能打出三四十發的子彈,幾十把槍加在一起,真要形成火力覆蓋,齊射下來,說是鋪天蓋地,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不過,王禪也不是程廷華,不是薛顛這樣單純的武者,除了正統的拳法武功之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修煉了失傳已久的兵家神通,雖然還是人,卻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大能力。就算站着不動,運起十三太保橫煉的功夫護體,這些子彈也休想擊穿他的身體,頂多是疼上一陣罷了。
只是這麼以來,卻非王禪所願,他的拳法精神,銳意進取,勇猛精進,和人交手,永遠都是進攻,進攻,再進攻,除非萬不得已,被動防守,有違心意。
所以,就在孫長庚大聲呵斥手下的同一瞬間,眼見着對面成半圓弧狀的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然瞄準了自己身上的每一處要害,王禪突然嘿嘿一聲獰笑,張口一噴,頓時飛出兩道白茫茫的光氣,矯夭如龍,滿空遊走,朝着身前十幾米外只往下左右一落。
頓時間,白光耀眼,恰好長虹經天而過,只是一個剎那的功夫過後,便只聽得場中一片慘叫連天,整整二十七個黑衣大漢平伸出來的右手,齊齊自腕而斷,血如泉涌,二十七八把已經打開保險的衝鋒手槍,噼裡啪啦,掉落一地。
中間又有那倒黴的,手槍落地,走火自殘,流彈紛飛,還射傷了六七個同伴。一時間,“遍地哀鴻”,慘叫連天。
原來王禪心裡早有定計,存心要拿這些人立威,最後一刻,驚虹擎電,電光火石間被他放出兩道“太白精氣”來,躍至半空,朝前一撲,登時就把孫長庚這些保鏢持槍的手腕全都給削了下來。
古之劍丸飛劍,傳說中有瞬息千里,斬人頭顱的本事,王禪的這兩道太白精氣雖然遠不曾達到那等地步,但電光火石之間,卻也能縱橫來去,方圓百步之內,殺人如同割草一樣,速度之快卻又比子彈快了不知多少倍去。
尤其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溫養,王禪在西伯利亞原始森林中每曰都以秘法煉化葉天士的那一口飛龍劍,吸攝劍上的五金精氣,將其融入太白精氣當中,如今已是大見成效。這兩道太白精氣噴吐出來,形態和從前都是大不相同,雖然還是沒有實體,但精氣凝聚,表現出來的光澤已經是呈現出一股子金屬的光氣模樣,首尾一分,長達三尺六七,更是平添了無數鋒銳之力。
“把這些人,都給我關起來!”猛一吸氣,綿綿若存,將當空之中,兩大片白茫茫的光氣盡數吸入腹中,王禪一聲沉喝,在他身後的吳鍾立刻摩拳擦掌,蹦了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