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須仙恨王禪之前羞辱自己,因此一出手,便催動本命元氣駕馭hun元錘,瞬間轟擊三五百下,只道是對手早就應該形神俱滅,死的不能再死了,卻冷不防就在這時傳來王禪懶洋洋的聲音,不禁大驚失‘色’,連忙運眼一看,卻只見那yu光深處,王禪頭頂竟是高懸了一朵青‘色’蓮‘花’,道道清氣匯成雲光,他錘錘都砸在其上,卻每一錘都被消弭了所有氣力法力,隱隱約約還有一股力量隔空反彈回來。
王禪身披清光一片,說起話來,懶洋洋的,就彷彿是剛剛做了一個全身按摩,一雙眼睛與他對視,裡面全是一片戲謔之‘色’,顯然竟是一點傷害都沒有,頓時驚得兩隻眼睛突出眼眶,幾乎掉到地上。
這一驚之下,金須仙整個人都傻在了當場,心神頓時一‘亂’,兩柄hun元錘滴溜溜一轉,lu出好大一處破綻,下一刻王禪頭頂青蓮,‘花’葉盛開,十二片蓮葉,化作十二股清氣,宛如繩索,一下便纏住了空中的hun元錘。
頓時碧光消散,天地爲之一清。
“哎呀,不好!”金須仙只覺心頭一疼,臉‘色’煞白,這一對hun元錘乃是他數千年來一口本命元氣祭練而成的本命法寶,與自身元神息息相關,真要被人硬搶了去,只怕立刻他就要受到反噬,元氣大傷。連忙運轉神通,一口jing氣噴出腹外。
那一對hun元錘,登時一震,劇烈掙扎,似乎想要飛回主人身邊,卻被寶‘色’青蓮牢牢束縛住,一時間哪裡能逃得開。
“給我拿來!”
王禪陡的一喝,聲音如同從九天之上傳入耳中。他百日功成,元神恢復如初,原本就法力大增,一日千里,太yin法身如同元神九轉之後的元神真身,可在虛實之間自有轉換,有莫測威力,加上黃泉槍在手,金須仙被這一喝,擡起頭來,只看到不遠處忽的騰起一道黃光,昏暗昏暗,其中大河奔涌,鬼哭神嚎,隨後又有一隻巨大的爪子忽然從那水中探出,如雲龍探爪,方圓畝許,剛一搭上他的hun元錘,自己腦海之中立刻幻象叢生,心神ji‘蕩’,竟似乎有了一些心魔來襲的徵兆。
當下,立刻知道不好,連忙運轉法力,定住元神變化,可經此一來,他神思又是一陣恍惚,方一清醒過來,就突然覺得xiong口一陣劇痛,元神chou搐,那一對hun元錘竟然全都落在了對面清光深處,似乎轉眼就和他失去了所有感應,這一驚,頓時亡魂大冒,肝膽俱裂。
“莫要欺人太甚!”就在此時,東海虯髯客突然一睜眼睛,虯髯‘亂’抖,高聲一喝,輕輕將大袖在面前一揮,只見一道毫光。細若遊絲,無聲無息,直‘插’向王禪左眼。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鳩摩羅什之外,都是早就成就元神之輩,當世之間也是第一流的好手,個個愛惜羽‘毛’,誰都不想一上來就圍攻王禪,害怕聲名受損。尤其是紅陽尊者,知道王禪厲害,打定了主意,就想要別人先趟渾水,自己好在一旁渾水mo魚。
倒是這虯髯客,身爲海外一國之主,麾下億萬百姓,這次要不是世間劫數將起,他心中也另有打算,有意接着鳩摩羅什來試探中土神州的動向,也不會輕易出山,一心留在海外扶桑,雖然到頭來也不能成就長生,卻勝在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這世界,雖然妖魔鬼怪並存,修成神通者不計其數,又有道佛妖魔神鬼之別,是個人都敢自稱仙魔,但想要與世長存,長生不老,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卻必然要度過天地人三大劫數不可。自古以來歷代高手,成就天人永生的,到底只是其中極少極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莫不殞命於求道的路上,或是身死轉世,或是重頭再來,或者乾脆形神俱滅,連生命最本源的一點烙印都消失掉了。
人劫在人,地劫在身,這兩種劫數歸根到底都還要直接作用在練氣士本人身上,針對xing強,雖然也十分厲害,如同修道途中,締結元神,而後就有元神九轉九大劫數,或犯人劫惹人來殺,或出地劫,yin火從地而起,燒殺元神,焚化骨骸,到底都能憑藉一些手段法‘門’,飛劍法寶,或者乾脆遮掩天機,叫這兩種劫數找不到人。窩在深山老林中,只要不出世,自然能保一世平安。
但天劫在天,也分三六九等,等閒雷劈電打,風火五行,還都是小道,真要引發天地重劫,立刻就是席捲天下,但凡前世今生,因果牽連者,不管何人,何等神通,都要bo及在內,躲不得,也避不過!
天劫之下,只能應劫!
不成道,不成活!
虯髯客與金須仙,都是東海散仙,好歹之間有些‘交’情,此時深入中土神州,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以一見金須仙hun元錘被王禪奪走,立刻出手,將自己採集扶桑木枝幹,jing煉而成的三百六十五枚天目神針,‘射’出了一枚來。
“這東海散仙果然不好惹!據元屠老祖的記憶,東海外的金須鰲魚體內有金鰲血脈,修煉的乃是正宗的碧遊宮法‘門’,雖然只是皮‘毛’,但上古之時,天下三大玄‘門’同出一家,碧遊宮有教無類,號稱萬仙來朝,‘門’下子弟多得是神獸仙禽,即便是些許旁枝末節,可也不太好對付。尤其是那大洋之外的天妖聖地北俱蘆洲,傳聞中似乎也和那早已風流雲散的碧遊宮間有些關係……!”
王禪心中忽然一動,再看向金須仙時,眼中就有些奇怪。原來剛纔金須仙一出手,就是三四百錘,兩柄hun元錘左右開弓,輪番砸下來,王禪雖以寶‘色’青蓮護住頭頂,並沒有受到傷害,但也被震得有些氣血浮動,直到對方分了心神,這才抓住機會,催動元神法力,借寶‘色’青蓮的一番變化,搶來了hun元錘。若對手不是心神散‘亂’,lu出破綻,擊敗金須仙容易,但想要如現在般奪下他xing命‘交’修的法寶卻是難上加難。
隨後,一縷毫光無聲無息‘射’到面前,王禪目光一閃也自看得清楚,卻是一根三寸多長,細若遊絲的針狀法寶,通體散發白‘色’光圈,一道道,層層疊加,穿梭虛空,如魚兒行在水中,看那目標顯然就是衝着自己的眼睛來的。
頭上青蓮緩緩一轉,層層清光自動垂落眼前,那一道細針叮的一響,沒有穿透,竟然有如活物一般,上下翻飛,圍着王禪身子就是一陣急轉,叮叮叮叮,刺擊之聲,好似雨打芭蕉,不絕於耳。
突然,那東海虯髯客放聲一笑,“北斗天宮法術果然神奇,但落在你手中,畢竟修煉時間太短,着實‘浪’費了,不如主動‘交’出來,給我參詳,某家可以拿海外扶桑三十六島與你‘交’換,何不去東海做個逍遙王,勝過在中土無數!”
說話之間,這大漢猛地一哼,鼻孔中便噴出一道白光,朝着王禪面‘門’一晃,王禪只覺泥丸宮中元神轟然一跳,幾yu躍出頭頂,身子大大一顫,隨即面前清光一滯,哧的一響,那枚長針竟然將寶‘色’青蓮垂下的光芒dong開一個小dong,直直‘插’進他的肩膀之上,發出金鐵之聲。
這一枚天目神針乃是虯髯客‘花’費數百年時間,祭練出來的一件寶貝。而這虯髯客本人也是數千年前,中土神州人氏,曾數度起兵與中央皇朝的開國帝王爭地盤,也是受到天命加身的一位當事人傑,只可惜後來大勢所趨,中央皇朝定鼎天下,眼見事不可爲,又不願受昔年仇人統治,這才率領一干手下,揚帆出海,途徑扶桑水域,在一條鯨魚的腹中發現了一個yu匣。
其中有一卷天書,卻是中古之時大術士徐君房所留之物。
而這位徐君房,乃是道家方士之首,爲人jing通玄‘門’,善煉丹採‘藥’,傳說中曾帶着三千童男童‘女’,遠走東海,尋找神山勝景,自此後一去無蹤。想不到卻在海外留下了一卷天書。
這虯髯客意外得到此物,立刻停船上岸,就在扶桑島上安了家,一面自立爲王,一面又潛心修煉,久而久之竟也被他煉成元神,度過數次大劫,壽數千年而望之還如壯年一般。
如是方纔他突然吐氣開聲,自鼻孔中噴出的一道白光,其實就是記載於天書中的一‘門’道術,名爲“竅中二氣,”一道森白,一道渾黃,白光奪魂,黃氣‘蕩’魄,不論對手何等修爲,只被迎面一晃,立刻就被定住魂魄,散去元神,形同癡呆,只能任其打殺。
好在王禪之前已經將九道黃泉煉入到了瀝泉槍中,元神也吸納了不少天吳氏的黃泉之氣,最不怕的就是攝神之術,但即便如此,他一個不防,被那白光晃了眼神,還是不由自主恍惚一下,叫身外的寶‘色’青蓮lu出破綻,被天目神針乘虛而入,‘射’在了身上。
眼見那一根細針釘在肩頭,入rou將近半寸,卻仍舊搖頭擺尾,嗡嗡作響,想要往自己血rou裡鑽進,王禪也知道這等針形法寶,因爲體型細小,如同牛‘毛’,一旦順着‘毛’孔鑽入體內,立刻就會進入血脈中,隨血而動,破壞周身一切,歹毒異常。不比一般的法寶飛劍,能提前防備,這虯髯客生的樣貌昂藏,威武絕倫,想不到卻是拈‘花’nong針,心思細膩之輩。
看着天目神針一陣顫抖,王禪眉頭皺了一下,伸出二指在那針尾上一捻,指尖上血光如絲,絲絲纏繞,只一絞動,立刻就把針上毫光清除的一乾二淨,隨即往後一用勁,刺啦啦一響,無數細微的火星便在王禪的皮rou間閃現出來。
原來王禪如今修練的太yin法體,已經是北斗天宮中練體的最高法‘門’,雖然剛剛着手修煉,還遠未到大成境界,但一副rou身之強橫,卻已經不怕尋常飛劍刺殺,等閒法寶砸在他身上,和撓癢癢差不多少。虯髯客的一枚天目神針‘射’在他身上,卻只破開了最外層的皮rou而已,便如同普通人夏天被蚊子叮了一口似地。
只不過,這針上飽含法力,又是扶桑木的枝幹jing煉而成,一入rou中立刻生根發芽,牢牢釘住,王禪往外一拔,頓時在皮rou間摩擦出無數火星。只把對面的虯髯客看的一陣目瞪口呆!!!
“轟!”
就在此刻,那金須仙剛從失卻hun元錘的痛苦中清醒過來,就看見虯髯客出手也自無功,一枚無堅不摧的天目神針居然連王禪的皮rou都沒有‘射’穿,頓時火往上撞,吼聲如雷,一聲咆哮,便把自己苦修了無數時光的內丹吐了出來。
一時間只見半空中,一大片如同汪洋大海的碧藍光芒中,一顆臉盆大小的天藍寶珠,載沉載浮,隱隱約約現出一頭巨大的金須鰲魚,憑空閃了一閃,立刻消失,隨即轟隆一聲驚天巨響,那寶珠好似流星墜地,捲起千堆藍光,朝着王禪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