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阿旃陀道友,三百年不見,不想道友竟然來到了東夷方纔我在赤水河畔窮山惡嶺,採集百毒jīng華,突然覺上游一帶,元氣震的厲害,就知道有高手爭鬥,卻不想是道友當面。”
耿jīng忠一臉笑意,寒暄過後便也立刻步入正題,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方纔我在遠處看了幾眼,道友也莫要怪我把你攔住。實是那王禪傳承的乃是元屠老祖一脈,神通非同ia可,且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我數日前和他jia手,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如今我見道友,受傷不輕,若是貿然追趕,只怕還要中了他的算計,到頭來兩敗俱傷,卻仍舊無法置他於死地17351)”
阿旃陀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怒火,開始返照自身,果然,就在這片刻功夫裡,被他暫時壓制在左臂中的那一道“阿屠元劍”,已經開始逐漸滲透向自家心脈,雖然不過是前進了半寸距離,但不知不覺,潛移默化,他苦修多年的因陀羅雷法,竟然也不能完全阻擋
若真要如先前一般,怒火攻心,追殺上去,再和王禪一場大戰,說不定就真如耿jīng忠所說一般,緊要關頭,傷勢作個兩敗俱傷,元氣大失的下場出來。
到時候,指不定就被誰撿了便宜去。
“貴教三位聖者,都是元神大成多年,修成無上神通,可以元神遁入虛空,窺見過去未來,之所以還不曾遨遊宇宙大千,便是心中還有執念未清,如今這天下大勢,自yīn山起,十萬年最大的一場殺劫正在醞釀之中,不日就要席捲天下,正是我等趁勢而起的最好時機,你我兩家何不……。”
“且慢,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不過,我東來之前,家師也曾有過jia代,我大爛陀寺只在東夷傳教授法,廣開山收錄徒,除此之外,絕不理會任何是是非非。這一次若不是那賊子突然闖進我金山寺殺人作我也不會動了肝火,一口氣追殺數十萬裡。另外我教聖者有言,此人與我婆羅有緣,日後大成之日,也是皈依之時。我身上還有傷,需要回去修養,道友若有暇,不妨來鎮海山一敘。”
初見耿jīng忠,這阿旃陀似乎並不熱切,只一句話說完,便不多說,突然拔地而起,朝東海投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竟是一點也不願意和耿jīng忠多說的樣子
而耿jīng忠居然也毫不動怒,只看着阿旃陀遠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嘴裡輕聲說話,如同自言自語:“還講什麼不不理會是是非非,如今你們進了東夷,就等於是趟了渾水,惹上這王禪,你還想置身事外?簡直是做夢一樣。”
“不過這ia子,成長太快,到頭來也是心腹大患,如今真空道德紅陽尊者已經秘密放出消息,不如我也找幾個幫手去a一uǐ,湊湊熱鬧,反正到時隨機應變,成也罷,不成也罷,我也能安然脫身出來。”
想起數日之前,自己在王禪面前落荒而逃,連自己苦心餵養祭練的十八條鐵線蜈蚣都失去了,更不提大量蠱蟲全被焚燒一空,不由心中一疼,咬牙切齒,當下冷笑一聲,縱身就走。他運轉元神,飛遁迅,不足一個時辰,就來到赤水河畔,落在一座高峰半山腰的平臺上。
這平臺異常廣闊,有數十畝方圓,幾棵老鬆根系深入山崖之內,鬱鬱蔥蔥,全都有七八人合抱粗細,冠蓋如輪,遮住畝許天空,一片清涼幽香。而在這平臺盡頭的石壁上,也赫然開鑿出一處巨大的山兩扇傾盡師半開半閉,卻是一處有主的府。
除此之外,這府上方還有一方天然石樑,隱隱透出了三個金光篆字“金光每一字都大如簸箕,金光流轉,顯然上面是被人設下了厲害的禁法,守護戶。
“你的童子,平時三五十年都不1ù一面,今日來我府,怕是又有什麼爛事a擾,着實惹人生厭有事快說,莫要耽誤了灑家參禪”隨着耿jīng忠身形剛一落在平臺之上,在他身後便傳來一陣聲音,落在耳中,如同雷鳴滾滾。回頭一看,便見那平臺一側,一株老松樹下,正有一頭戴金箍如蓬的胖大頭陀,手搖蒲扇,半臥在一張雲之上。
這頭陀方面大耳,獅鼻闊口,一雙眼珠,顏è碧綠,滿臉的橫加上身軀大,雖然身穿僧袍,手把佛珠,一副佛打扮,卻是坦腹,身邊還放了一口碧光閃閃的戒刀,叫人一看,就是渾身一涼,忍不住倒ou一口冷氣。
生的好不兇惡
“頭陀你莫要唬我,若說你參的是野狐禪,歡喜禪,我還能信你幾分,可你金光頭陀殺生吃嗜酒如命,佛戒律幾乎被你破了個遍,怎麼還想成佛不成”
耿jīng忠顯然和這頭陀十分熟悉,說起話來也是沒有半分顧忌。
“莫要廢話了,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那元屠老祖的傳人已經現世,如今正在東夷,距離此地也不甚遠。真空道的紅陽尊者暗中帖,要廣邀同道對付他。我有心參與,卻又怕算計不jīng,便來邀你和我同去。正好天下殺劫將起,你在這山裡也窩不了多長時間了,與其坐等劫數從天而降,還不如主動應劫,拼出一條生路來”
耿jīng忠隨即就將自己這幾日來,碰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話說這金光頭陀,原本也是個大有來歷的人物,雖在佛卻非人類,同猛虎禪師白額侯一樣,全是世間妖物得道,爲一方妖王。所不同的是,白額侯命苦,被覆地神廟這等聖地的高僧大能拿住,不得不做了人家的巡獸,“看家護院”,想跑都力不從心。
而金光頭陀卻是乾脆化形爲人,打着投身佛改過向善的旗號,主動拜進了大千佛唯識宗的下,數十年後,學得一身本事。然後一日之間,翻臉相向,趁着夜將唯識宗建在中央皇朝境內的一座“懸空寺”,上上下下,幾百口和尚,全都吞吃了了事。再招兵買馬,聚齊了一干ia妖,剃度爲僧,自己做了方丈,迎來送往,專吃香客,把個佛清淨之地得烏煙瘴氣。
隨後,過不多久,東窗事,這頭陀在中央皇朝待不下去了,就只好跑到東夷大夏境內,搖身一變,戴上金箍,化身頭陀,躲在金光中,閉不出。
不想去和耿jīng忠,臭味相投,相jia莫逆
“到底還要出去走一遭,平白費了我這麼多年的大好時光”這金光頭陀人生的兇惡,說起話來卻不急不躁,只在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拿了戒刀橫放在膝頭上:“元屠老祖在yīn山隕落,覆地神廟封山不出,想必那些唯識宗的禿驢們也都要戰戰兢兢,不敢下山,再來抓我了……加上落日宮主也閉不出,我就覺得你們天巫殿要有所動作了,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而已。”
“另外,你說的那人我其實早就知道了,昨日崤山一帶大震,方圓三千里的地面全都沉下,就是那人闖進了鳩摩家的地宮,和紅陽尊者,東海虯髯客,金許仙,和合雙仙幾人,一場大戰所致。”
“哦?難怪昨日我也覺察不對,原來是找上鳩摩家了。這王禪睚眥必報,委實心狠手辣,箇中緣由,大抵就是因爲那鳩摩家王城的一支,曾經暗算過他,如此便要滅人滿耿jīng忠轉了轉眼珠,想到阿旃陀,頓時也明白了幾分,不由啞然失笑。
“這都是ia事,死不死和我也沒甚關係。只是這麼一來,我苦等此地百年,眼看就要找到的風后秘藏可就全都前功盡棄了。”
“莫非……?”耿jīng忠吃了一驚,“你是說,紅陽他們另有所圖?”
“不錯”金光頭陀沉下臉來,點了點頭:“我得了唯識宗真傳,所以知道,當年白蓮宗鼓吹末法,詭言白蓮ua開,彌勒降世,因此不見容與佛各宗,被趕出中土,爲躲避追殺,纔在東夷紮了根,其中一脈,演變至今就是現在的真空道。”
“原來如此,想不到真空道的來歷竟是這樣佛雖然脫胎於婆羅教,但如今聲勢壯大,宇宙星空,無數世界,都有其蹤影,尤其是覆地神廟更秉持地藏根本,坐鎮在yīn山之巔,以一己之力,壓制住阿鼻血海與山yīn鬼國兩大聖地,實力之強,想想就叫人心驚膽戰。好在yīn山一戰,覆地神廟受創最重,已經封山閉不理世事,若不如此,只怕那真空道也真不敢這麼大張旗鼓的跳出來,搞風搞雨。那無生老母多年不見於世,只怕早把心思打到了風后秘藏上,鳩摩家不過是她手裡一顆棋子罷了。”
“這話說得不錯”金光頭陀哈哈一笑,兩隻環眼中,隱隱見得一對金黃è近乎赤金般得瞳孔,樹立着形成一條細縫,變得好不詭異,“真空家鄉,無生無死,也就是佛所說的往生淨土,真空道非要特立獨行,不但改弦易轍,以nv子爲,而且篡改教義,變得不倫不類,爲的自然就是蔽佛她們哪知道,大千佛大勢已成,根本就不在乎有人作對,都是螻蟻一般的角能掀起什麼風來?”
頓了一下,金光頭陀又繼續說道:“不過,真空道遷至東夷以來,也得了不少氣運加持,要不然也不會現此處埋藏的風后秘藏,鳩摩家或許就是與這有點機緣,纔會被找上去,做了棋子。只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不等啓獲寶藏,這一家上下就被活埋在崤山下面了。”
“這個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耿jīng忠眼睛一亮,似乎猛然間想起了一些什麼東西,“這赤水河一帶原本就是風后上古年間的封地之一,當年不知哪個凡人,機緣巧合,墜入河中,撈出了風后司南車,從車上找到幾頁握奇經的殘篇,後來落在上一代無生老母手中。從這說起來,真空道圖謀風后遺寶,年頭可是不少了。向那風后司南車,雖非法寶,卻可破盡世間一切陣法,說不定就是進入寶藏的鑰匙呢”
“而且這東西,據我所知,應該就在紅陽手裡”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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