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禪長的並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放在現在是屬於漂亮女孩兒眼中的二等“殘廢”。
雖然經年累月的練習橫煉功夫,但他身上的肌肉卻並沒有格外的突出和墳起,只是一副骨架顯得粗大異常,肩寬背厚,大手大腳。
冷眼乍一看過去,他也是屬於掉進人堆裡,想找也找不到的那種角色,無論樣貌,身材都顯得極其普通,和東北林場裡那些飽經風霜的林場工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剃了一個光頭,寸不生,鋥光瓦亮,落在別人眼中不免顯得有些古怪。
但就是他這樣的人,才一落到那一老一少兩個人的眼中,這兩人卻是齊齊一扭頭,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驚訝的神色來。
正所謂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禪一步一步的走進搏擊教室,給他們兩人的感覺卻是和普通人眼中看到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在他們的眼中,王禪身上沒有被衣服褲子遮擋的地方,一切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呈現出一種和正常人迥然有異的色彩。他的脖頸,臉面,頭頂,雙手,肌膚圓潤光滑,不但沒有一丁點的傷疤,甚至肌膚紋理之中還有一股子古銅色淡淡的光澤不斷流轉。
就好像是一個人長時間在盛夏的海邊進行太陽浴,被濃烈的海風和紫外線照射洗禮,又經過了大量的體育鍛煉後,呈現出來如同栗子色的健康皮膚一樣。
不過,這兩個人本身就是精通武道的大高手,眼光凌厲,遠常人,尤其是那個高老,經多見廣,博聞強記,一眼就看出來王禪這身上皮膚顯現出來的顏色,絕對不會是被太陽光照出來的。
而是因爲王禪本身所練習的拳法武功,已經練通了渾身上下的皮毛肌理,自內而外顯現出來的一種特殊徵兆。
就比如練習外家功夫的拳法高手,由於專門練習筋骨皮毛,到達一定境界以後,就能讓皮裡肉外的大筋,拉伸到極限小錘鍊的又粗又大堅韌無比,每一運功,必定就會顯形於外,一條又一條的大筋崩出浮現在皮膚表面,狠狠如同小蛇蚯蚓,顏色青黑,令體力大漲,肌肉凝結,如鋼似鐵。
落在行家眼中,自然就能一眼看出來,這人功夫的幾分來歷。
從王禪剛一堆門進來開始,高老就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陣陣極其強烈,有如實質般的壓迫感,在他的感覺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王禪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如同拿了尺子在地面上量過了一樣,不多不少,一步三尺。
而且他的雙腳,重起輕落,擡起時如勁弓放箭,落下時卻是輕如飄絮,點塵不驚,整個人往前施施然一走一過,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頭七八噸重的成年大象正在小心翼翼的踩水過河。
沒錯,這時候的王禪在高老的眼中就好像是一頭人形的大象一樣。
在佛教的經文中本來就有“香象渡河,截流而過,更無凝滯”的說法,就是拿處在情期的大象來比喻一個人悟道精深,精闢透徹。
而現實之中的大象,雖然身體龐大,成年之後長有八米,高有四米,但因爲大象的腳掌腿部肉質層極厚,層層疊疊,一腳踩在地上,立玄大幅膨脹,如同充了氣的空氣墊子一樣,所以大象雖大,卻可以如履平地渡過一些極其危險的沼澤淤泥地帶,而不會沉陷下去。
王禪練了這麼多年的十三太保橫煉功夫,最近也是鍛骨大成,功力增長,雖然看着並不算太過健壯。但他一身肌肉筋骨,密度緊湊,大異常人,上秤稱一稱,也有過一百公斤的份量。加上他這幾天試着演練道家內丹法門,將其融入自己的拳法武功當中,已經初見成效,坐臥行走之間都隱隱帶着一種淡淡的出塵意味。
因此落在高老這樣真正的高手眼裡,立刻就是叫他心中警鈴大作,對王禪又是不由自主高看了一眼,戒心重了三分。
他雖然已經和王禪在金海樓裡見過一面,有過接觸,但那一天他們人人手中荷槍持彈,兩人之間也僅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王禪就撞破了牆壁,飛奔而去,並未真個有過交手,所以這高老對於王禪的底細也並不十分清楚。
只知道王禪拳法每害,性情悍野,如同猛獸。
“這個王禪居然還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排打硬功,肌膚紋理,隱隱現出金屬光澤,竟是已經將這門硬功,練到了極點,有鋼筋鐵骨之能,簡直匪夷所思,原來這些上還真有人能一門心思的練習這兩門捱打的功夫。不過,他練了這種功夫應該是肌體緊湊,有如鋼板,動作靈活性,大大降低纔對,可那天在金海樓裡他怎的動作那般靈快,連我的鶴形步都追不上他?”
高老看到王禪死死盯住自己。目光觸及到地方,立刻就是一陣麻,立刻就知道這是對方在第一時間,對自己動了殺心的緣故。當下眉頭一皺,腳下不着痕跡的往後輕輕退了,,頓時讓身旁和他一同前來的那今年輕人。代替自只正了擊過來的王禪。
少林寺的金鐘罩護體氣功,練到最高的層次,據說一施展起來,立刻就有如一金鐘覆罩全身,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會呈現出一種古銅顏色的金屬光澤。
那便說明練這功夫的人,已經內壯外硬,把筋骨皮毛練得到了家,而且一口氣憋住,身體內外前胸後背,都要凸出一塊如同鋼板般的肌肉,氣血凝結,皮膚顏色顯得有些黃,略微帶上了一絲金屬色澤。
練習金鐘罩的拳法高手,一般都是心性堅毅過人之輩,能耐得住寂寞,吃得了大苦,一旦有所成就後,運起功來,身上所有的肌肉都會高高隆起,雖然未必像外國那些專業練肌肉的健美運動員一樣,但毫無疑問不論是力道還是防護能力都是瞬間遞增十倍,與人對敵,有一力降十會的本事。
而武誘中素來也有“力不打拳(只有蠻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術的人),拳不打功(精通拳術的人奈何不了身懷橫練大功的人)。”的說法,這個“功”一般指的就是金鐘罩鐵布衫的硬功。由此也可見這門功夫的厲害之處。
練成金鐘罩功夫之人,胸背等處之骨骼,皆合併起來,並在一起,如天生獨塊相似,若在赤臂之時,功夫一望便知。不過,要把金鐘罩練到這種地步,也是實在不容易,其間艱辛,簡直無法言喻。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自虐”一樣。
高老雖然沒有練過這門功夫,但他白鶴詠春拳裡也有類似這樣的一些外壯硬功,專門用來增強身體抗擊打的能力。就如同是鐵砂掌一樣,天下各門各派幾乎都有自己不一樣的練法,也沒什麼固定的招式和練法,只是練了以後配合自家的拳法,就能極大的增強拳法的威力。
所以,他才才一看到王禪身上皮膚隱隱現出幾分金屬光澤的時候,高老立刻就是在心裡認準王禪肯定是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
其實,王禪練得十三太保橫煉,也應該是算得上是排打硬功中的一種,至少在網開始練習的時候,也和金鐘罩鐵布衫一樣,都是要拿軟布包了身體後,重重淬鍊,不斷排打外壯的,只是他這門功夫裡又多了許多明顯是屬於內家功夫的呼吸吐納,運氣調息的法門,所以又在極大程度上和高老想的大不一樣。
尤其是他現在易筋鍛骨大成之後,橫煉法門不但練得從外到內,而且還能反其道而行之,由內到外,筋骨之強健,比起那金鐘罩鐵布衫這一類的硬功,強的不知多少,實是有云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這人年紀輕輕,二十多歲,就能把金鐘罩練得金鐘罩體,顯然是性情堅韌,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加上這人出手狠辣,殺起人來,如同割草,一點都不考慮後果,實在危險。還是讓這個唐牛先替我出手試試再心,!”
這個高老年老成精,思維縝密,眼光也是高明,居然只是在網和王禪見面,看了幾眼後,立刻就現了這麼多東西,當下心裡也是有所決斷,馬上就不着痕跡的把身旁的夥伴,那一位“紅袖林”的席紅棍,名叫唐牛的年輕人給讓了出去。
唐牛也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歲數和王禪差不多,身上穿了一套整齊的立領中山裝,剃了一個乾淨利索的寸頭,臉上颳得很乾淨,沒有一根鬍子茬,長的不甚高大,卻精悍逼人,兩隻眼睛亮如星辰,額旁的太陽穴雙雙鼓起,站在王禪面前,身體挺直,好像一根大鐵槍插在了地上。
這人直勾勾的盯着王禪一個勁兒猛看,隨着王禪一靠近,那雙亮的幾乎光的眸子中間頓時閃現出兩道刀鋒般陰冷的寒光,緊接着一股攝人心寒的氣息就猛然涌了過來,就好像是叢裡的一頭黑豹。
危險而又血腥。
“這個。人殺過人,而且不少!”
王禪眼睛一眯,停下腳步,目光中隱約看到這面前的年輕人,臉上露出十分古怪而殘忍的笑意,一閃而逝。他常年遊走於大山深處,早已見慣了死亡,整個。人幾乎就和野獸一樣,對於對自己心懷不善的氣息,特別敏感,所以雙方只是對望一眼,王禪也立刻就從這唐牛的身上,噢到了一股子濃濃的血腥氣。
“你也是林遠山的人?。小腳下不丁不八的站定,王禪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手指,看向面前的兩個人,慢慢騰騰的說道:“你們兩個,誰先來?既然是來踢館的,那就乾脆不要再回去了,張老道還在地底下等我給他送上最後一筆債務。”
“我不是他的人,你也不要亂猜,我看了那天你在金海樓留下來的影像資料,所以就想來見識一下你,看看你這個一口氣就要了十幾條人命的高手,到底是什麼來歷?如今一見,果然沒有令我對你失望,值得我出一次手!”
唐牛橫了一眼身旁的高老,突然對着眼前的王禪聯才一笑,開口說話了。
這唐牛的身份是“紅袖林”洪常青手下的席“紅棍。”說的明白一些。就是海外洪門中專事廝殺爭鬥的“打手”而且是真正的金牌打手。
年紀雖輕,靠的卻是一身硬本事,才能被美國檀香山洪門致公總堂選中。派回到了國內,幫着洪常青鎮住紅袖林這個場子。
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打手混混,因此方纔高老雖然做的隱晦,卻也未能逃過他的眼睛。
唐牛長的不像牛,但是聲音卻很像牛,嗓音深沉渾厚,一開口就好像是一頭老牛在啤譁大叫,氣息起于丹田,經由胸口喉嚨出聲音,藉以安動五臟,典型的就是內家拳法淬鍊體質的功夫。
“你練的是八卦掌?”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王禪看了兩眼唐牛,目光忽然盯在了唐牛的兩條腿上,忽然就問了一句:“你想先和我過手?”
八卦掌是一種以掌法變換和行步走轉爲主的內家拳術,和形意拳,太極拳並稱爲國內三大內家拳法,因其走圈的時候,要求練拳的人裡足直進,外足向里扣,所以久而久之,練習八卦掌的人,腳下就會和一般人有些不同。雖然差別不大,但卻難以瞞過王禪這樣的好手。
“好眼力,果然是行家,我可就等你這句話了,回國以後我可是好長時間都沒和人打得痛快了。”就在王禪話音未落的一瞬間,突然唐牛一聲大笑,索性二話不說,腳下朝前一趟,平起平落,如雁落平沙,身子只是一晃便已朝前縱身撲了上來。
這一下,唐牛蓄勢已久。身形轉換之間,人似猿猴撲越,縱跳如飛。
俗話說形意拳的手,八卦掌的腳,太極拳的腰,八卦掌歷來是最重視身形步法的一門拳法,講究“形如游龍。視若猿守。坐如虎踞。轉似鷹盤”這唐牛自幼就拜異人爲師,學習樑派八卦掌,人也是驚採絕豔之輩,甫一出手就是內家拳法大行家的氣派。
十幾步的距離,雙腳一轉,合身一撲便走到了王禪身前,手似劈山向前掄,啪的一聲脆響,如同半空裡甩出一記響鞭。刷的一下,後背一條脊柱好似大龍騰空,節節錯動,手臂在空中一掄,勁力疊加,一掌拍向了王禪的面門要害。
唐牛這一掌,拇指外展,虎口撐圓,食指回指眉梢,中指上豎,中指、無名指分開,無名指小指內旋,其形似龍爪,又似虎爪,正是梁氏八卦掌中標誌性的手型“龍虎掌”。尤其是唐牛五指箕張,手指尖上的五片指甲,狠狠都有半寸多長,被他常年以氣血滋養,浸泡藥酒,堅韌無比,如今只被他體內真勁一衝,立刻是錚錚響動,有如金鐵削成的五把匕一樣。
真要被他一掌扣在腦袋上,只怕轉瞬就是五個窟窿,連腦蓋兒都要被掀了起來。
王禪最近日日翻看雷婷借給他的幾本拳經抄本,對於內家拳法已是十分了解,知道唐牛這一掌正是八卦掌中的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單換掌。”看似只是一掌劈來,實際上卻是抓打擒拿雙手齊用的詭謫打法,稍不留神就被他手腳齊到,佔盡先機。
“來得好!”
就在唐牛的手閃電般要拍中王禪的時候,王禪一直眯成一條細線的眼睛猛地睜開,精光四射,寒光爍爍,就像是等待了許久的時機,終於窺到一絲機會撲食捕獵的老虎,在這一瞬間裡,他的全身骨骼都是無聲無息的一陣扭動。
下一刻,他的一隻手也是化作虎爪,五指如鉤,整個手掌的掌心眨眼間便是變得一片通紅,五拇指頭,粗大好似小蘿蔔一樣,朝前一抓,勁風激盪如同強弓勁弩射出的五支精鋼鐵箭,眨眼間就是堪堪扣到了唐牛的手腕上。
這一抓之下,王禪已經運轉氣血,遍佈掌心,內家真勁勃勃欲,不但外力網猛暴烈,而且內中還含了一道他剛剛煉成的內爆陰勁,只要唐牛被他一爪抓住手腕,骨斷筋折都是輕的,接下來內爆陰勁透入身體,轉眼就能在他身上任何一處炸出一個血肉大洞來。
任是神仙也活不了。
“果然有兩下子”。唐牛眼中血絲密佈,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亮,比亢奮,面對王禪這一抓,竟是將身一撇,用了一個抽撤大連環,單換卓直接順勢變作了“下榻掌”腳下滴溜溜一轉,插花掖肋腰內橫,翻身倒步形如龍,兩隻手掌。錯指成刀,轉到王禪身邊一側。朝他軟肋腰間,狠狠一戳。如短刀匕。
兩肋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