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蘭芷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不由得感嘆道:“還是宮外的空氣最好啊,聞起來都覺得甘甜呢!”
說完,她便向長興城內最爲歡鬧的地區行去。首先想到的便是到自己從前去過的酒樓裡,那裡的酒好,下酒菜也美味可口。
就在她拐了一個彎時,忽然見到蛋蛋匆匆飛了過來,落在遠處一棵大樹上用鳥語咋呼道:“蘭芷!混蛋皇帝派人跟蹤你了,暗衛們已經知曉,正在等待着你的決定,要不要驅散他們。”
長孫蘭芷聞言,微微垂眸,這個該死的李叢錦,自己出來玩玩都要跟蹤,還讓不讓人活了?她揮手示意蛋蛋離開,擡手向上方挪去,不着痕跡地遞了一個暗號給背地裡保護着她的暗衛,不要輕舉妄動。
暗衛們見狀,知道長孫蘭芷已經察覺到被跟蹤了,便只是悄悄尾隨,等待長孫蘭芷的下一步明示。
長孫蘭芷聰明的沒有繼續穿着身上的內侍服侍,而是找到一個裁賣衣服的布莊,買了一套合身的男子裝扮,將那身內侍服侍打成包袱,背在背後。
酒樓上,長孫蘭芷點了一些酒菜,閒的無聊,便隨意的向四周張望着。看到許多人都坐在酒桌前開心的與友人交談,長孫蘭芷不禁感嘆,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啊。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一張酒桌上忽然傳出小聲的爭執,隨即越來越大聲,引得不少食客的注意。
長孫蘭芷回頭望過去,一個衣衫襤褸、絲毫不修邊幅的白髮老人映入她的眼簾。仔細一瞧,只見他雙眼有些歪斜,似是喝多了些,正跟一個店小二爭執地面紅耳赤。
“喂!你怎麼欺負我老人家呢?好歹我也是長輩,不就是沒有帶錢嘛,至於這樣吵吵鬧鬧要將我轟走嗎?”那老頭不悅地揚起下巴,向店小二看過去,一拍桌子,雙眼圓瞪地說道,“千杯酒水穿腸過,萬事滄桑駐心頭。哈哈哈——我自飲我的酒,與你何干?嗯?”
店小二嫌惡地看了看這個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老頭兒,蹙眉嘟囔道:“我尊稱你一聲老人家,你怎麼反倒爲老不尊起來了?吃飯喝酒需要買賬付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沒有錢,來我們這裡蹭吃蹭喝算什麼?沒有錢就趕緊走,居
然還敢跟我要下一杯酒!”
說着,上前就揪起老頭的衣袖,想要將他轟走。
可那老頭依舊搖頭晃腦地吟詩作對着,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店小二惱羞成怒,氣悶地拎起老頭的衣領前襟,揚起手來就要向他揮過去。
長孫蘭芷見狀,立刻出聲制止:“住手!”
附近的客人們正樂呵呵地看着熱鬧,卻意料不到長孫蘭芷會沒事找事,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忍不住掃向她。
店小二聞言,停下手頭的動作,不解地看向長孫蘭芷:“這位客官,您別管,只管去吃您的飯菜就好。這樣蹭酒喝的人,小的自然有方法懲治他。”
“那也不至於打人啊?他還是一位老人家呢。算了算了,他的酒水多少銀錢?我給你。你把賬都記到我的桌上,一會兒我一起算。”
店小二見有人給算賬了,自然也就不管了。連忙點頭哈腰地說了兩句感謝的話,沒好氣地回過頭去瞪了那老頭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長孫蘭芷走上前去,對着喝得面色有些酡紅的老頭說道,“老人家,你家住在哪裡?你這樣醉酒,出去以後容易出事的。”
那老頭身上穿的是一襲灰色的衣袍,看起來邋邋遢遢的樣子,說他是個流浪的乞丐也不爲過。
長孫蘭芷見他不答話,走上前笑着說道,“老人家,您吃飽了沒?要不要再在我那桌上多吃些飯菜?”
聞言,灰衣老頭詫異地看向她,見長孫蘭芷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乃是命格不凡之人。思及此,目光裡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異樣色彩,笑眯眯地說道:“年輕人,謝謝你剛纔幫助老朽解圍,真是感激不盡呢。說起來,老朽還沒有吃飽,就被那個店小二轟走,真是太不像話了!既然你邀請老朽過去一同飲酒吃菜,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他便起身坐到長孫蘭芷的桌旁。
彼時,長孫蘭芷所點的飯菜都已經上全,就連酒水也擺放在了桌上。
長孫蘭芷見老人家這般豪放且無拘無束,不禁失笑。她走上前去在老頭的旁邊坐了下來,溫聲說道:“老人家客氣了,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江湖救急,誰還能
沒個需要幫忙的地方呢?”
“唔,你這話說得好,老朽愛聽,哈哈!既然如此,老朽要跟你好好喝上兩杯,因爲咱倆有緣嘛!來來來,不要客氣!”灰袍老人笑哈哈地說道,雙眼更是神采奕奕。
長孫蘭芷內心正煩悶得很,聽到老人這樣一說,也爲自己斟滿了酒,舉杯笑着說道:“好,人生難得遇一知己,承蒙老人家不嫌棄,晚輩先乾爲敬!”
說完,長孫蘭芷仰頭一飲而盡。
長孫蘭芷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樣走,只知道混蛋皇帝李叢錦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爹爹,她得琢磨出一個萬全之策保護親人。
此外,她一直都沒有打消過回到原先那個世界的念頭,可現在卻無計可施,不知從何着手。
每每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心煩意亂。
老人見她這般愁悶,蹙眉想了想,眯起雙眼笑着問道:“年輕人,你有什麼煩惱,爲何會如此愁悶?”
長孫蘭芷幾杯酒下肚,聞言,思前想後地琢磨着這一句話,搖頭失笑道:“沒有啊,我自個兒的日子可好着呢,不愁吃不愁穿……只是,一想到家中老父年事已高……”
說到這裡,長孫蘭芷的眼眸裡不免帶了些傷感的色彩,她的心情無法抑制地低落下去。
“年輕人,你其實不必這樣氣餒。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乃是尋常之極的常態,只要活着時候享受了天倫之樂,那離去時候也會坦然自在。”老人捋了捋胸前的花白鬍子,對長孫蘭芷開導道。
長孫蘭芷聞言,思慮良久,竟覺得這樣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十分深刻的道理。她不由自主地豎起大拇指,毫不猶豫地稱讚道:“老人家,您活得這般灑脫,看得又如此透徹,讓晚輩佩服啊!有時候想想,確實是那麼一回事。來來來,咱們再乾一杯吧。酒逢知己千杯少,這話再也錯不了的。常聽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從前總也沒能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刻涵意,今天算是瞭解了!”
老人也覺得長孫蘭芷是難得的酒桌知己,微微頷首,又徑自爲自己斟滿酒後,與長孫蘭芷舉杯共飲:“來來來,幹了!”
就這樣,兩人喝得好不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