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蘭芷的思緒纔想到這裡,宋雲裳便繼續說了下去:“但是,不管是因爲什麼,現在疑點重重,若是我不處置孫姨娘的話,難以堵住悠悠之口。咱們平東侯府是注重禮制,但也從來沒有磨滅過家法。母債女償,就由蘇落雪代替孫姨娘受罰二十大板吧!”
“大娘……”長孫蘭芷想要阻攔,卻被宋雲裳擡手攔了下來。
“沉香,你若是再爲蘇落雪求情,難免不被人以爲這場砒霜事件是你自編自演的鬧劇,什麼難聽的話都會有的。”宋雲裳不容置疑地說道,她心意已決,決定利用蘇落雪來除去蘇沉香,說不定比用孫姨娘還管用。
長孫蘭芷語塞,她心裡正在猶豫着要說些什麼話時,蘇落雪已經快速起身走上前,抻了抻長孫蘭芷的衣角,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蘇落雪褔身下拜,恭敬地說道:“大娘說得對,蘇落雪願意受罰。”
“好,既然如此,那你下去領罰吧。”宋雲裳也不欲再說些什麼,起身離開了花廳。
長孫蘭芷不忍心去看蘇落雪,只看着衆人緩緩離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慟。那些人或幸災樂禍,或事不關己,沒有一個人去關心蘇落雪的死活,除了齊淡如和蘇落雪的丫鬟們。
齊淡如走上前,輕輕握住長孫蘭芷的手,低聲說道:“沉香,二十大板說的不是那種真正打男人的大板子,要比平時小一些的。一會兒就過去了,四姑娘應該挺得過去。”
“孃親,四妹妹身子還沒有大好,她不應該受這份災難的。”長孫蘭芷蹙眉,看向齊淡如。
“唉,大嫂已然那樣說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攔。相信四姑娘也一定體諒你的難處,不會跟你計較這些,你們姐妹之間也絕不會生出嫌隙來。”齊淡如輕緩地搖了搖頭,她往日裡不願意與大房、二房的人走動,也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
長孫蘭芷輕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孃親,我在這裡等着四妹妹吧,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好,那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要是有什麼爲難之處的,儘管差人來。”齊淡如關切地說了幾句,便帶着人離開了。
長孫蘭芷想了想,擡步向外面走去,低聲問道:“花月,知不知道四妹妹領罰的地方是哪裡?”
“奴婢知道。只是……大姑娘,您要過去嗎?”花月
不解地看向長孫蘭芷,十分納悶地問道。
“對。”長孫蘭芷點頭應答道。
“好吧,奴婢帶您過去。”
到達那裡的時候,長孫蘭芷剛好看到蘇落雪被打的最後一下。隨着板子落在身上的聲音,蘇落雪痛苦地叫了出來。
她的後臀部已經皮開肉綻,看起來猙獰恐怖,那鮮紅的血液全都黏在衣服上,別提多嚇人了。
長孫蘭芷快步走上前,彎身扶起蘇落雪,心疼地問道:“四妹妹,能不能忍住?”
“沒事,大姐,我還能忍受,我可以自己走。”蘇落雪掙扎着站立起來,身後燒疼燒疼的,像是被砧板扎過一樣,整個後臀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來,我扶你回房。”長孫蘭芷不由分說攙扶起蘇落雪的胳膊,就要向蘇落雪的院落行去。
就在這時,羅媽媽忽然從角門裡走了過來,見到長孫蘭芷也在,她笑着走上前,福了福身,緩緩說道:“大姑娘,奴婢奉**奶之命,帶四姑娘前去聆訊。”
“聆訊?剛纔大娘怎麼沒有說?”長孫蘭芷不着痕跡地瞥了羅媽媽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羅媽媽利落地答道:“回稟大姑娘,每回府裡有人犯錯,受罰以後都需要去聆訊的。”
蘇落雪怕長孫蘭芷擔心,連忙點了點頭,細聲細語地解釋道:“大姐,羅媽媽說的沒有錯,咱們府裡確實是這樣的。你先回去吧,我在大娘那裡耽擱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些。”長孫蘭芷緩緩鬆開蘇落雪的手,扭過頭去看向蘇落雪的丫鬟,“小蝶,小嵐,你們好生攙扶着四姑娘,別讓她的傷情加重。”
“是,奴婢遵命。”小蝶和小嵐恭聲答道,一左一右攙扶着走路有些彆扭的蘇落雪,漸漸離開了這裡。
宋雲裳的房間內。
走進香氣撲鼻的房間裡,蘇落雪始終都不敢擡頭,她艱難地撐住自己的身體,褔身說道:“大娘,蘇落雪已經受過罰了。”
宋雲裳站起身來,滿面慈祥地走近蘇落雪,把手裡一直握着的褐色小瓷瓶交到她的手裡,關切地說道:“四姑娘啊,這是大娘給你準備的跌打藥膏,有止痛消腫化瘀的功效。雖然你是庶出,但是我一向都待你跟綠亭沒有什麼兩樣的。剛纔責罰你也是迫不得已,都是沉香bi我這麼做
的,你可不要往心裡去。”
蘇落雪蹙眉,大姐bi大娘?這事兒說不通吧……
長孫蘭芷和自己都是剛剛回府沒多久,就算她們想要害自己和生母,那也是沒有時間聯絡的啊。蘇落雪下意識地裝作聽不懂,柔聲說道:“謝大娘的贈予,蘇落雪感激不盡。”
“沒有什麼謝不謝的,你知道記住,千萬不要上蘇沉香的當便是。”宋雲裳見蘇落雪這般單純,更加戳定她是一個好揉捏的人,所以便進一步試探道。
“啊……”蘇落雪迷茫地張大眼睛,不解地問道,“大娘,您是說大姐……大姐這麼做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不然你以爲呢……”
宋雲裳無比認真的說道,彷彿她說的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還特意在蘇落雪耳邊壓低聲音說的。
蘇落雪半知半解地聽着宋雲裳說了一遍,時不時地點點頭,多數都是茫然不懂。宋雲裳也不着急,只心平氣和地與蘇落雪說着話……
最後,蘇落雪離開泰軒院時,宋雲裳還體貼地讓紅琴一直送她到二房的裕華院外面。
蘇落雪扶着後腰,走路姿勢越來越彆扭,光是看起來就很不入眼。小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點道:“四姑娘,請您當心腳下的鵝卵石,擡腳低了走路會容易踢到一些小石子的。”
“好,我知道。”蘇落雪點了點頭。
她先到孫姨娘的房間裡去看了看昏迷的生母,見孫姨娘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蘇落雪便囑咐了照看的丫鬟幾句,離開了房間。她不可以在孫姨娘的房間裡逗留,那樣會引來嫡母王瀲灩的懲罰。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她驚愕地發現,長孫蘭芷竟然在她的牀前等着。
“大姐,你怎麼過來了?”蘇落雪詫異地看向她,疑惑地問道。
長孫蘭芷輕輕頷首,搖晃了一下手裡的金瘡藥,溫聲說道:“我不放心你,所以親眼看着他們把孫姨娘擡回來,便也一路跟了過來。”
說着,她走上前扶着蘇落雪趴在牀上,撩起蘇落雪的後衣襬:“來,我給你上藥。”
【作者題外話】:之前的一個星期,沒有一天的最高溫度低於39度,之後的一個星期預報中,最低的最高溫度也達到了37度,我快要熱SHI了~~~
書友們注意防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