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城下之盟
交易是直白的,赤裸裸得就象菜市場上的討價還價,成交與否,取決於誰是主動者,而被動者往往被盤剝得所剩無幾,就象市場經濟的槓桿,是買方市場還是賣方市場,或者說,是供過於過求,還是供不應求。
別以爲政治是多麼的神秘高尚,其實它很髒,比無人管理的公共廁所還要髒上十倍幾十倍。
常寧不是慈善家,心軟,但心卻不善,虛情假意的讓被動者先出牌,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梁山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晃了晃笑道:“諸位,就用錄音來代替備忘錄吧。”
喬陽無奈的一笑,沒辦法,這是勝利者的權利。
“方晉成委託我代表他,對這次不當事件造成的後果,表示深深的歉意,作爲補償,他答應如下幾點……”
喬陽一共表達了六點,態度懇切,誠意十足,在利益上作出了一定的犧牲。
常寧果然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梁山笑道:“我們要的是實際,不要方家的態度,方家的態度不值一分錢嘛。”
“我說過,我們說的肯定等於白說。”陳海林望着常寧說道。
常寧聳了聳肩微微一笑,“出於談判禮儀的需要吧。”
朱永軍苦笑道:“小常,你就明說吧。”
“好吧,但我必須聲明,我有個三不原則,不二之價,不作解釋,也不接受拒絕。”
陳海林嘲道:“我們知道,你黑心的時候,沒人比得上你。”
常寧呵呵的笑了,一點也不生氣。
“第一,整個事件的經過,我們已經整理完畢,待會給各位過目,然後你們帶回去,在方家老大老二老三親筆簽字畫押後,交還給我們,我們將呈送給中央領導和京城各大家族。”
陳海林應道:“這個麼,我們得過目後才能決定。”
“第二,北河省委省政府必須召開新聞發佈會,就此事公開道歉,新聞發佈會至少要有三十家國家級媒體,其中海外媒體五家,之江省媒體五家,均要由我們負責選定。”
朱永軍道:“你這是要向全世界公佈啊。”
梁山壞壞的樂道:“方家人向來言而無信,我們不放心嘛,再說了,允許你們說得寵統一點,算是給方家留點面子吧。”
“第三,方晉成必須向中央委員會及政治局作出書面檢討,檢討書不得少於一萬字,我們要過目,要留一份有他手跡的底稿,當然,中央處不處理他,我們可以不管。”
喬陽爲難道:“這個,這個怕不太好吧。”
梁山樂道:“老喬,你只管轉達就行了,方晉成是有名的檢討高手,這麼多年來,他寫過的檢討書還少嗎,一萬字的檢討書,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嘛。”
“第四,那個九龍公司,你們轉告方晉成,他就別想要回去,乾的違法事情太多了,真要公開的話,方家倒黴就倒大了,我們之江省乃仁義之省,不會趕盡殺絕,錢物全部充公,人你們領回去好好教育,希望他們以後遵紀守法,你們放心,充公的所有錢物不會納入省裡的財政收入,而是捐給紅十字會等慈善機構及養老院和兒童福利院。”
陳海林說道:“常寧,你這還不叫趕盡殺絕,那可是將近十億元的財產啊。”
梁山道:“陳書記,你別忘了九龍公司是個什麼東西,它哪一分錢是乾淨的?”
“第五,請三位回去轉告方晉成,我需要他的一張手書承諾,他們方家永遠不要對寧家和程家有什麼圖謀,他必須發個毒誓,如果違背諾言,他們方家就徹底死光,不復存在。”
陳海林聽得臉色大變,“常寧,梁山,我不能保證方晉成會答應啊。”
梁山冷着臉道:“我們可以發誓,他如果不接受,下一次,我們寧程兩家就學他方家,以全天下最卑鄙的手段對付方家。”
“第六,告訴方晉成,讓他在北邊三省安分守己的待着吧,江南的氣候,不適合他生存,如果他敢再踏足江南,我們就見一次滅一次,這一條,也要他作出書面承諾。”
朱永軍又是苦笑,“你不用擔心了,就你們倆這種幹法,他會來嗎?”
梁山哈哈大笑,“難說難說,方晉成從小就有一個臭毛病,好了傷疤忘了疼。”
“第七,也是最後,我們也作出承諾,只要他遵守了上述六條,我們就不會對外公開方家幾十年來的醜惡行徑。”
說着,常寧站了起來。
“沒啦?”朱永軍看着常寧。
“呵呵,老領導您還嫌不夠?”
朱永軍也站起來,“你們什麼時候放了方晉功?”
梁山樂呵呵的說道:“這還要說嗎,方晉成什麼時候做到了常書記說的這條,他就什麼時候能見到方晉功了。”
陳海林道:“你們也夠卑鄙啊。”
“呵呵,老領導啊,我們游擊隊也沒法子,這都是讓鬼子給逼出來的嘛。”
城下之盟,不得不籤。
省公安廳長馬應堂親自駕車,送方家的三位代表去機場。
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前,望着遠去的轎車,常寧微笑着問道:“梁山兄,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狠了啊。”
沙發上的梁山不住的搖頭,“你呀你,你還是心腸太軟,要是以我的想法,這一次就可以徹底打垮方家,讓方家永遠在華廈政壇消失。”
“政治,有這麼簡單嗎?”常寧問梁山,也是在問自己。
“小常,你算算,方晉成會接受嗎?”
“他會的。”
“爲什麼?”
常寧笑道:“第一,方老頭一命嗚乎,方家就沒了百分之九十的威風,第二,方家樹敵太多,他要是不答應,就會受到更多人的打擊,第三,這符合政治鬥爭的準則,也是江湖上最流行的真理。”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呵呵,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梁山突然問道:“計明遠會怎麼想呢?”
常寧點着頭道:“明遠兄會喜歡這種結果的,他很明白,我們實際上是在幫他,他和方晉成是同一時代的人,一隻睡虎,一隻惡虎,一山難容二虎啊。”
梁山一怔,手指朝上一指,“你是說,他將來會一飛沖天?”
常寧又呵呵的笑起來。
“誰活着,誰就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