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8誰最漂亮
常寧正準備對商洛發動新一輪“攻勢”,卻又被敲門聲打斷,心中的懊惱可想而知。
不過,進來的是兩個女人,立即讓他緊皺的眉頭解開了。
並肩而進的是縣委常委莫春意和柳玉桃,一個是組織部長,一個是宣傳部長,一個笑得燦爛如花,一個笑得含蓄欲休。
天哪,這是什麼好日子那,常寧心裡一陣歡呼,然後馬上的,習慣性的警覺又飛快的冒出來了,千萬要小心了,有的女人比炸彈都厲害呢。
兩個女人和起身的常寧打了招呼,立即轉向了商洛,常寧心嘆,官大一級牛死人,誰讓人家是地委常委呢。
莫春意今年四十七歲,打扮得象個三十多點的女人,笑得很響很開朗,一看就是個外向的女人,而四十二歲的柳玉桃恰恰相反,她給常寧的感覺是文靜和矜持,符合少數民族幹部在體制內的現狀,尤其是在相對比較複雜的縣級以上機關內,他們往往首先要做的,是和各個圈子保持同等的距離。
商洛悠然的吸着煙,並不忌諱別人的眼光,她瞧瞧莫春意,又看看柳玉桃,微笑着問:“兩位是來找常書記彙報工作的吧?”
莫春意點頭笑道:“是啊,聽說大姐你也在,我就把玉桃也拉來了。”
柳玉桃靦腆的一笑,瞅見常寧正準備倒水泡茶,便起身過來,“常書記,我來吧。”接過了常寧手上的茶罐。
“謝謝。”常寧點點頭坐回到單人沙發上,暗暗的觀察着幾個女人的表現。
商洛的坐姿,仍舊是靠在沙發背上,一手抱胸,一手夾煙而爲,雙腿則交叉疊在一起,玉腿橫陳而無顧忌,一舉一動,無不顯示了上位者的優越之感,高貴、自信,而又毫不保留
莫春意也穿着連衣裙,而且是白色的,尺度比商洛的更加暴露,那上面的部分,幾乎都快到了山腳的邊緣,她的坐姿也沒有商洛那麼放肆,只是並放着,時而開開合合而已,倒是她臉上的燦爛,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春光無邊,意境深遠,熱情、奔放,而又嬌豔無比。
相比之下,柳玉桃顯得猶如小家碧玉,一舉一動更象大家閨秀,她穿的是襯衣西褲,在她過來泡茶的時候,常寧甚至在她身上隱隱約的看到,瑤族女人的勤勞樸實。
商洛長得高大豐滿,莫春意和柳玉桃都很瘦,只是莫春意身高一點,柳玉桃就和招待所三樓的服務員餘海玉一樣,可以歸入到嬌小玲瓏一類去。
只聽商洛笑着說道:“兩位先別忙着彙報工作了,你們的常書記呀,被該死的皮小龍一鬧,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了呢,哧哧。”
常寧急忙苦笑起來,他看出來了,商洛分明要拿他開涮了,他沒辦法阻止,這是他剛纔輕薄她所要付出的代價,同時他也不想阻止,想看看商洛到底準備如何的涮他。
莫春意熱情的說道:“常書記,都怪我們沒有做好工作,這事交給我和玉桃辦了。”
常寧急忙道:“莫部長,謝謝你們了,你們沒聽商部長,她開玩笑呢,其實我本來就沒帶什麼東西,準備到這裡以後再買的。”
商洛又是哧哧的笑着,“常大少爺真是有錢啊,走一路扔一路的,艱苦樸素的革命傳統也不要了。”
莫春意心裡一動,陪着笑臉問道:“商姐,你以前認識常書記吧?”
“嗯,沒錯。”商洛點着頭,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春意,玉桃,你們兩個來得正好,省得我再專門的找你們談話,別人我管不了,你們兩個可給我記住了,以後認真的配合常書記的工作,不要給常書記添麻煩。”
莫春意忙道:“商姐你放心,我會配合常書記工作的。”
柳玉桃也說:“商姐,我記住了。”
“春意,玉桃,我在之江省青州地區掛職工作的時候,常書記是那裡的青陽縣的常務付縣長,在工作中他給了我很大的支持幫助,我和他的幾個姐姐,平時都是以姐妹相稱的,常書記就象是我的小兄弟一樣,他到了我們萬錦工作,我更把當成是自己的家人,誰要是欺負他,等於是和我商洛過不去。”
瞧着商洛認真嚴肅的樣子,常寧鬆了一口氣,商洛沒拿他開涮,讓他心裡頗感欣慰,心說好呀,你把我當小兄弟,那咱就認定你是大姐了,雖然這個大姐的年齡有點大。
“你們兩個不知道吧,我老家山嶴村的那個小學,就是常書記幫忙捐建的,常書記的外公是香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給了常書記一筆錢,常書記知道山嶴村小學的校舍被洪水沖垮後,二話沒說,就捐出十萬元……”
莫春意和柳玉桃的目光有了變化,兩人至少都相信了一點,商洛和常書記的關糸的確不淺,那個新建的山嶴小學,她們在峻工的時候都去過,比縣城康樂鎮的中心小學都要漂亮呢。
常寧沒說話,只是禮節性的笑了笑,商洛說的讓他心裡直樂,還什麼二話沒說,要不是當時咱需要你手裡那一票,我捨得捨不得十萬元還難說呢,反正事後有一點點心疼是真的,這麼多錢,在青陽農村也能娶兩三個老婆了。
“還有一點,反正你們以後會知道的,所以我現在索性就告訴你們好了,常書記的妻子叫楊陽,是咱們東南軍區原司令楊北國將軍……”
商洛一口氣說出了常寧的背景,讓另外兩個女人驚呆了,柳玉桃還好一點,莫春意反正象凝固了似的,張開的嘴巴也沒收攏,開得大大的。
常寧心裡卻有點不高興,商洛這樣做,至少讓兩個女人不敢接近自己了,以後一起工作會很不方便,無形之中會造成很深的隔閡,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
“春意,你回去給皮主任提醒一下,小龍的事,是他咎由自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該怎麼判自有法律來決定,叫他消停一點吧,還有那幾個丫頭,驕橫跋扈,仗勢欺人,早晚非出事不可。”
莫春意臉一紅,點着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嗯……常書記剛來,還不瞭解情況,所以他準備先到下面走一走,你們兩個部門,除了日常工作保持正常進行外,其他的事情,象春意你們組織部的幹部招聘工作,可以等常書記上班以後再進行麼。”
莫春意點着頭,好象很忌憚商洛似的,全然沒有了剛進門時的燦爛熱情,讓常寧心裡嘀咕不已,這種象生物界裡的相生相剋一樣,官場上並不少見,莫春意一定被商洛攥住小辮子了。
常寧朝着莫春意問道:“部長,是面向社會公開招聘幹部嗎?”
莫春意道:“常書記,是的,中組部去年決定取消面向社會公開招聘幹部決定的時候,考慮到各省的實際情況不一樣,並沒有採取一刀切,象我們西江省,就允許在今年年底之前取消,所以,我們萬錦縣的面向社會公開招幹部的工作,是最後一次,原定在下週進行文化考試,根據商部長的指示,我回去馬上重新調整文化考試的時間。”
常寧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莫部長,我建議把文化考試的時間,推遲到國慶節以後進行,具體的就由你們組織定吧。”
莫春意應着站了起來,和柳玉桃一起要告辭離開,商洛見狀,微笑着對常寧說道:“小常,你不用起身了,我送送我的兩位妹子。”
常寧欠欠身子點點頭,心裡卻是疑惑不已,望着三個女人的背影,陷入了思索之中。
首先商洛不會害自己,常寧是肯定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其次,如果商洛在真心的幫自己,那就同時表明她在同皮月桂乃至張福林劃清界線,爲以後自己便於放開手腳地工作,還有,也因此能夠更加的接近她,讓她成爲自己的同盟軍……
“又在瞎琢磨了吧?”商洛回到了房間裡。
常寧微笑道:“不想了,我想商部長您會向我解釋的。”
“嗯,先說說你的觀後感嘛。”
“商部長,儘管您和莫春意柳玉桃兩人以姐妹相稱,但你們卻沒有姐妹之情,相反,你們三人並不是一路人,尤其是那個莫春意,她似乎對你很忌憚啊。”
商洛一邊點頭,一邊笑着說道:
“我以前在萬錦縣工作的時候,我們三個人互相交量過,她們兩個,算是我的手下敗將吧。”
“莫春意是康樂鎮人,對我這樣深山溝裡出來的人,她就是城裡人了,所以她很驕傲,一直對我不服,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衝突,而且都是她贏了我,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論級別,她那時比我低好幾級呢,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之中發現了她的秘密,才扭轉了頹勢,將她牢牢的踩在了腳下。”
“那時候,皮月桂是萬錦縣實際的一把手,因爲皮月桂拜我母親爲乾孃,所以我就是他的妹妹了,他也確實待我如親妹一般,有一天,我到他家裡去,發現他和莫春意睡在一張牀上,我這才知道,莫春意爲什麼那麼囂張,一個小小的付科級,敢跟我這個付處級叫板,當然,自從我撞破他們的臭事以後,莫春意蔫了一陣,直到我調到錦江去後,她纔在皮月桂的扶持下,迅速的進入了縣委常委會。”
“因此你記住,莫春意是皮月桂的人,他們現在還是情人關糸,這在康樂鎮是個公開的秘密,連皮月桂的老婆和莫春意的老公都知道。”
“對於宣傳部部長柳玉桃,你也千萬別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你以爲她象一隻溫順的小貓,其實也不是省油的燈,也是我還在萬錦縣工作的時候,當時正逢省人大換屆選舉,上級特地多分配給萬錦縣一個代表名額,條件是少數民族和婦女,因爲我是上屆代表,所以兩個條件實際上是爲我量身定做的,我也以爲肯定是我當選,就安心的去外地出差了,萬萬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後腳的柳玉桃就開始了行動,她那時候剛剛升爲科長,全縣少數民族的婦女幹部中,除了我,就數她級別最高了……”
“記得當時針對我的舉報信控告信是滿天飛啊,一夜之間,我的代表資格就岌岌可危了,我老公打電話告訴我以後,我迅速的回到了縣裡,很快查明,那些匿名舉報信和控告信,全是柳玉桃和她丈夫一手策劃的,眼看離選舉日期不遠了,我就來了個針鋒相對,把她的秘密也抖摟了出來,那時候個人成份和家庭出身是很關鍵的,也是很致命的,而柳玉桃小時候被寄養在別人家裡九年之久,她的養母的父親,是國民黨軍的一個師長,事情出來後,她不但失去了和我競爭的資格,還因爲隱瞞那段寄養歷史,受到了黨內警告處分。”
“從此,柳玉桃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對我對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我們也保持着表面上的姐妹關糸……”
常寧聽了商洛的敘述,笑着說道:“商部長,謝謝您啊,至少讓我掌握了真實的情況,以後在常委會裡,對她們兩個人,我可以做到心中有數了。”
商洛說道:“不過,我倒希望她們能有所改變。”
“哎,別別,”常寧壞壞的笑了起來,“呵呵,我希望她們別改變得太多,不然我會受不了的。”
商洛嗔道:“小半仙,又開始動歪腦筋了。”
“呵呵,老話說得好啊,文人總相輕,女人難共處,商部長,您和莫春意柳玉桃兩人在一起,即使沒有政治鬥爭,也很難相處吧。”
“呸。”商洛啐了一口,嬌聲的問道,“小常,那,以你的眼光,我們三個人,誰最漂亮?”
“這……”常寧狡猾的笑着,“這個問題麼,商部長,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商洛直勾勾的看着常寧。
迎着商洛的目光,常寧的心頭一蕩,全身忽地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