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馮志送宗勇到新原大酒店,到了房間,馮志泡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宗勇,然後又掏出煙來,遞了一支過去。
宗勇深吸了一口,望着馮志說道:“師弟,你現在的工作還順利吧?”
宗勇已從失去師傅的悲痛中恢復過來,想到師弟馮志現在是自己最親的人,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突然顫動起來。
“唉,怎麼說呢,這幾年,我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吧。”馮志最後還是把自己這幾年的情況,簡單地向宗勇說了一遍。
宗勇聽到馮志用了不到四年的時間,就完成了一個大學生到正科級幹部的轉變,宗勇的心裡還是十分驚奇,要知道,他也是因爲在國家機密部門工作了二十二年,最近才調到省國安廳任副廳長,雖然排名非常靠後,但畢竟也是副廳級幹部。
所以,對馮志的升遷速度,他還是十分吃驚的。
不過,馮志聽到宗勇說自己在省國安廳工作時,頓時眼珠一轉,暗道:這國安部門,是一個十分神秘的部門,據說神通廣大,如果請師兄幫自己把林銳撈出來,應該沒有問題吧。
“師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說不當說?”馮志對自己和師兄提這事,心裡還是有點難爲情。
“說。”宗勇還是那種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冷的語氣。
於是,馮志把縣電業公司老總林羽成的兒子林銳在省城出的事,詳細向宗勇說了一遍。
宗勇沒想到馮志所託的,竟然是這事。當然,作爲省國安廳的副廳長,想從市局弄幾個人出來,並不是難事,只是這事牽涉到江城市政法委副書記樊凱,不由得宗勇不小心。
“馮志,你和這個林羽成是什麼關係?”宗勇兩眼盯着馮志,問道。
馮志已習慣了師兄那似乎沒有感情的態度,他笑了笑,說道:“師兄,說關係,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我們鎮裡,準備架一條輸電線路,這事需要電業公司支持,但電業公司現在正忙着進行農網改造,說是抽不出人手,而我那裡時間要求又有點緊,如果你能幫着林羽成解決這個事,他是不是該還我一個人情呢?”
“就爲這點事?”宗勇不由感到好笑,讓堂堂國安廳副廳長出面,竟然只爲了一個村裡的輸電線路,這也太那可了吧。
饒是宗勇不苟言笑,也覺得馮志有點太過兒戲。
“師兄,你是不知道,都到二十一世紀了,我們鎮那個龍谷村,竟然還在用煤油點燈照明,說起來我這個鎮黨委書記都感到心酸啊。”馮志頗有感慨地說道。
宗勇在心裡想了想,這可是師弟第一次請自己幫忙,這個忙,說什麼也要幫的,不說別的,就是師弟這幾年來,一直照顧師傅,自己這個當師兄的,也不能博了他的面子不是。
不過,宗勇還是覺得,要點醒馮志幾句。
“師弟啊,你既然選擇了走仕途,那就不能太婦人之仁了,要知道,這官場鬥爭,那是十分複雜和十分殘酷的,有時心軟可能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你以後一定要注意,你說的這個事,我回去注意一下,然後給你電話。”宗勇說得有點語重心長。
不過馮志聽到師兄答應幫自己撈人,心裡還是十分高興,連聲感謝師兄,不料卻被師兄臭罵了一頓,說兩人既然是師兄弟,那就是親兄弟,如果再說客氣的話,那就顯得生份了。
第二天,馮志把師兄送出了城,然後纔回到家裡,等於家和和周小揚到縣裡後,三人才往電業公司走去。
果然,因爲電業公司老總林羽成在省城,電力公司副總耿輝明接見了他們三人。
其實,這耿輝明還是看在馮志親自出面的份上,畢竟,馮志是鎮黨委書記,電業公司的人雖然牛,但有些工作,也離不開地方黨政的大力支持,如果和下面的鄉鎮領導把關係搞僵了,有些工作也不好開展。
只是,耿輝明聽到馮志希望電業公司在年前替龍谷村拉電線的事,卻是爲難地搖了搖頭,說道:“馮書記,不是我們電業公司不支持你們越江鎮的工作,現在正是進行農網改造的關鍵時期,整個公司的架線任務,都安排得滿滿的,根本抽不出人手來,還希望你理解我們的難處。”
馮志在到電業公司以前,就把情況打聽清楚了,這電業公司,一向是林羽成說了算,耿輝明這個副總,好多事情根本作不了主,他今天到電業公司,也只是爲了拉近關係,和電業公司的人聯絡感情,至於要完成年前架線的任務,還得着落在林羽成的身上。
“耿總,這農網改造工程的重要性,我也知道一些,這樣,我們越江鎮的事,希望耿總一定放在心上,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中午我作東,電業公司的人,耿總安排,我們兩家單位,好好喝一頓,不管今年能不能架線路,這飯總是要吃的嘛,耿總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馮志一臉真誠地笑着說道。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龍谷村要架線路,就離不開電業公司的支持,誰叫這電業屬於壟斷行業啊。
耿輝明聽到馮志這話,臉上裝着難爲情地說道:“馮書記,這忙我們也沒能幫上,這飯我看就免了吧。”
“呵呵,耿總,看你說的,這線路今年不架,明年還是要架的嘛,再說,你們電業部門一向支持我們越江鎮的工作,大家一起吃頓飯,也是應該的。”馮志自然把話說得十分大度。
“好,既然馮書記這樣真誠,我再不答應,也太失禮了,爲了我們兩家的友誼,中午就好好聚聚。”耿輝明爽快地說道。
雖然電業部門並不是行政序列,但作爲副總,耿輝明在縣城也算是消息靈通之人,馮志能在四年間登上越江鎮黨委書記的寶座,如果說沒有一點人脈關係,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對這樣的人,能結交自然比得罪的好。
中午的時候,兩家單位,自然在越江鎮的一家酒樓裡,盡情地吃喝了一頓,在酒桌上,耿輝明看到越江鎮連馮書記才四人,其中還有一位是女同志,一位是司機,自然想在喝酒上顯顯電業部門的威風。
可誰知自己這邊五人,把那個叫於家和的副鎮長放倒後,馮書記卻突然展開了猛烈的反擊,最後把電業公司的三大高手喝得舉手投降,而馮書記還只是略爲顯出醉意。
耿輝明當下震撼了,要知道,馮書記可是至少喝了一斤半的五糧液了,沒想到他還有戰鬥力,耿輝明不得不打起退堂鼓。
當然,這場酒喝下來,馮志的酒量和勸酒的藝術,還是給電業公司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朱超去結帳的時候,心裡有點心痛。
兩百多元一瓶的五浪液,一桌人就喝下去了八瓶,那可是兩千多元錢啊。
林羽成爲了自己兒子的事,把大哥林羽凡也叫上了,林羽凡得知自己的侄兒在省城出事後,心裡也是十分着急,畢竟這人被關在公安分局,還不知遭罪沒有。
林羽成雖然家裡有錢,但畢竟不是體制內的人,他到了省城,找到東陽公安分局,提出願意出錢,可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更別說見人什麼的,他頓時束手無策。
林羽凡趕到省城後,聽了弟弟的介紹,立即託人瞭解了一下詳情,頓時傻了眼,他沒想到自己的侄兒竟然打了樊凱的兒子樊軍,樊軍是什麼人?省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仗着自己有幾個錢,再加上老子的權勢,在整個江城,向來是飛揚跋扈的,至於被他玩弄過的女孩,更是數不勝數。
不過,林銳畢竟是自己的侄子,林羽凡只得厚着臉皮,找人去向樊副書記說情,可是人家樊副書記境界很高,說什麼現在是法制社會,一切要依法辦事,他作爲政法委副書記,更要起到帶頭作用,絕不能搞什麼私了之類的勾當。
林羽凡聽到朋友無奈的回話,頓時氣得兩眼發直。
樊凱這話說得多麼光明正大,還依法辦事什麼的,他兒子做了多少爲非作歹的事,如果不是有他這個老子罩着,那監獄的大門,也不知進了多少回,虧他還有臉在這裡義正辭嚴的說話?
可是自己畢竟只是下面一個地級市的紀委副書記,這在陽平市,還算是個人物,但到了省城,卻只能算小菜一碟了。
林羽凡和林羽成垂頭喪氣地坐在賓館裡,特別是林羽成,這幾天連人也憔悴了許多。
宗勇回到省裡,立即讓人調查了林銳和他的朋友被抓的事,作爲國家安全部門,要調查這樣的事,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很快,宗勇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並且還了解到了林銳和他的朋友,現在已被送到了看守所,至於那兩個女孩,公安方面倒是隻錄了口供,就讓她倆回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