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很近，葉拂城甚至能感受到穀梁珞的髮絲隨風飄過他的臉頰，還有那淡淡的竹葉香。
而她的氣息就順着胸前的悶熱，纏上他的脖頸，直至靈魂。
“葉拂城……別發愣，左腳退一步……”她低聲呵斥，轉而又溫柔如水。
“右腳……”
葉拂城低頭看着一副認真的穀梁珞，藏於暗夜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可惜穀梁珞一直低着頭，時刻防備着踩到腳，從而也錯過了葉拂城臉上那如曼陀羅般危險而又迷人的笑容逐漸盛開。
穀梁珞，你是不是忘了協議裡規定的內容了？
不然，你爲什麼總是犯規？
……
葉弦何坐在龍位之上，一直到百官子女獻藝完畢，臉上不但不見絲毫悅色，反而越發冷肅起來。
幾壺酒下肚，那堂內空缺的位置上依舊不見人回，於是酒杯一甩，直摔地面一陣清脆響聲。
羣臣安靜，以爲觸怒了龍顏，紛紛跪下。
葉弦何搖晃着身軀，幾步踉蹌差點倒下，文公公緊跟身後，不敢作聲。
等葉弦何終於走出大殿之後，向來在皇帝面前備受寵信的封太師才緩緩站起身來，高聲道：“聖上醉了，各位大人隨意。”
……
兮子月失魂落魄往回走，雙拳緊握在長袖內，行走於夜色之中，稍有魑魅之色。
之前她好不容易從百官宴中脫身走出來，誰知道本以爲能在找到葉拂城之後，好生說上幾句話的，誰知道卻看見了那湖中亭內緊緊相貼的兩人。
倍受打擊之下，她甚至想過，若是當着他們的面跳了那湖水，是不是能換來葉拂城的一句在乎。
“滾開！”一聲爆吼打破了兮子月的寧靜。
只見不遠處葉弦何一身龍袍左右搖晃，身後跟着的人影還未靠近就被葉弦何一腳踹了個跟斗。
葉弦何一路跌跌撞撞，文公公幾次欲扶，都被推開了，到了後來還被一腳踢開，身上受了痛，又知葉弦何不止是喝醉這麼簡單，於是只好站着看，不敢再跟過去。
兮子月緊盯着那逐漸走進的身影，這一幕跟葉拂城大婚那一夜
如此相像。
兮子月站着不動，等葉弦何快走近的時候，忽然喊了一聲：“皇上。”
聲音嬌柔，如夜裡勾魂的鈴鐺兒。
葉弦何揹着光，看不見那站在樹下的面容，只覺身影熟悉，跟他腦海中那人竟然如此地相像。
他大步跑過去，幾次跌倒又站了起來，直到一把抱住兮子月。
“珞兒……”葉弦何才喊出聲，就覺懷中人稍有掙扎，於是手勁越發地大，一手禁錮着人，一手捏擡起對方的下巴。
“皇上……”兮子月從未受過如此對待，難免驚慌。
葉弦何一口咬上對方的脣瓣，直到血液的腥味浸入舌尖，才稍鬆開，轉而又深深地吻下去，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兮子月本還掙扎的手，忽而垂下。
……
百官宴過後，冬天悄然而至。
葉拂城病雖還沒養好，但是已經跟教場受傷之前無異了。
這日，寒風習習。
穀梁珞一大早就在書房裡擾了葉拂城的看書雅緻。
“王爺，你之前結婚用的那房子，現在漏風你知道嗎？我房裡每天要凍死一隻老鼠。”穀梁珞提着手裡早就僵硬的老鼠在葉拂城亂晃，好是生氣。
葉拂城放下手中書卷，淡笑道：“本王住的玉竹院夜裡也走風，就在牀前那一片屋頂。”
言外之意就是，那一大片就是你當初爲了抓僞大夫給捅的！
“而且，本王的浴房……”
穀梁珞一聽對方提到了浴房，稍有尷尬，輕聲咳了兩聲：“王爺，你這王府不小吧？給我換間房子？”
“王府不小，房子卻少，連着玉竹院都是新建的，王妃覺得王府還有多餘的地方住人嗎？”
“那你找人給我修繕一下？”穀梁珞退步。
“王妃可去喊幾個人修繕，不過才入了冬，府內上下全添了暖衫，也不知能否拿出修繕的錢來……”
“不會吧？意思就是不給錢？”那修繕的費用上哪找啊？難道要去收下人們的保護費嗎？
“本王賦閒多年，月錢甚少，苦了王妃了。”
“……”我
服！
正在穀梁珞想着要如何將那漏風房給補好的時候，門外急急趕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幾聲敲門聲之後，管家開門進來，“王爺，文公公帶着聖旨前來。已經在門外候着。”
“本王知道了。”
葉拂城與穀梁珞相互對視一眼後才慢慢走了出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兮家小女子月德才兼備，品貌俱佳，現特賜婚於長熙王，位升側妃，擇日成婚。欽此。”
穀梁珞直等葉拂城接了聖旨之後，才施施然站了起來，拱手恭賀道：“恭喜王爺喜迎瀝國第一美女。既然要娶側妃了，那不如把這房子都給修繕修繕，免得新娘子才入王府，就備受寒風刺骨之苦。”
“王妃所言甚是，可兮子月一直住在王府……而且這又要辦喜事了，唉，管家，速去看看王府還剩多少銀兩？可是還夠宴請賓客？”葉拂城對文公公揮了揮手之後，轉身就將聖旨給了旁邊站着的管家。
那文公公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道聖旨是討不到打賞了，於是俯身說了幾句吉言之後就走了。
瞧剛剛王妃和王爺的那趨勢，再不走，恐怕他這位路人要遭殃了！
“我瞧着王爺書房裡的瓶瓶罐罐好像值不少錢，字畫應該也都是真跡吧？”見直接問錢行不通，穀梁珞只好將主意打到王府的珍貴物品上了。
“自是無價之寶，書房之物盡數都是先王御賜的，還有一些是其他國家的進貢品。”
先王御賜的……貢品……
那不是無價無市？
這拿出去賣了也沒人敢要，而且這要怎麼算價格也是一個大問題。
穀梁珞深思了一會，覺得這個也實在行不通，十指對觸了幾下，轉身走了。
葉拂城瞧着那逐漸離開的身影，覺得甚是有趣，於是對旁側的管家說：“管家，好生看管王府的所有東西，少了任何一件，本王都要找你算賬。”
“是……”任何一件……那也就是包括這裡頭會動的，不會動的？
那王爺這到底是擔心王府的財物被王妃拿去換錢了，還是擔心王妃受不得這寒風之苦直接走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