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看着眼前的幾攤血水,眼神晦暗不明,青鸞,真是好的很。一轉身,離開了天牢,追隨幾人的腳步而去。
龍小小被判官帶去了天師殿,畢竟她是天師的弟子,紅鶯和綠莞去請了天庭的醫師,醫師來之前她們爲龍小小做了簡單的處理,取了乾淨的毛巾和水將她身上的血擦乾淨,可她們越擦血流的越多,龍小小已經暈厥了過去,綠莞包在眼裡的淚水又禁不住留了下來。
"哭什麼?小小如今好好的在這裡,快將眼淚收回去。"紅鶯小聲喝道。她雖然也難過,但卻知道輕重。
好一會,衣服外的血跡才擦乾,將衣服揭開,血與衣服已經連在了一起,龍小小在夢中也皺了眉,兩人的動作更加輕柔。
當衣服揭開,看到裡面的鞭傷和燙傷,兩人眼圈又是一紅。"這些人,如何對一個弱女子也下這麼狠的手,實在該死!"
傷口還不住的往外流血,用了藥也止不住,又過了一會,幾位醫師才趕來,"你們在做什麼?!爲何這麼晚才趕到!"判官大怒,幾位醫師被吼的有些心驚膽戰,忙跪在地上:"回判官大人,如今是深夜,下官才從家中趕來。""你如今怪醫師也無用,快讓他們進去吧。"天師的聲音傳來,判官回眸望向他,眼裡有些冷。
天師沒有看他,將男醫師留在外面,讓兩名女醫師進去治療。
女醫師進了房,紅鶯綠莞立馬起身讓開,兩位醫師看到眼前的場景皺了眉。
"如何,醫師,小小可有生命危險?""現在還不好說,待我爲她先止住血。"
說完便立馬爲她施法,光不住的在她們手下閃動,不一會,血便止住了,只有傷口還張牙舞爪的暴露在外。
醫師又再次施法,讓傷口看起來不再那樣嚇人。
最後,一道綠色的光芒在她體內走了一圈,醫師又寫了一個藥方讓兩人抓藥。
"下官能做的也就有這麼多,能不能醒來,還要看這位姑娘的造化了。"醫師實話實說,讓幾人的心都揪了起來。"你是何意思?"判官上前一步問道。那名女醫師被判官的眼神嚇得不禁抖了抖,但依然壯着膽子回答道:"這位姑娘的內臟在鞭打中受損,但服過一顆靈芝丹藥,勉強保住了命,但後來又經過燒紅的烙鐵燙傷,溺水導致內臟大量進水,就算是我們,也沒法子,能做的就是盡力抱住姑娘的命,剩下的還要看她自己,如果今天醒不過來,那麼就。。。"
"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她不是普通的人類,她是仙,不可能如此脆弱!"判官有些失控,聽到龍小小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時,他的心彷彿被誰揪着一般疼,疼的他雙目血紅,不似平日清冷。
醫師跪在地上,沒有開口,能做的她已經做了。
"那些人用的是腐蝕內臟的水,專門針對仙所制的。"另一名醫師解釋道。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們也能下的了手?!"天師怒道,他也不似平日的冷靜,拳頭死死的握着。
"領頭的是天兵中的伙伕,後來嫌工資低辭職了,集結了一隊兵,當了僱傭兵,給錢就幹活,他們的手段之殘忍,無論男女老少,在他們手下都活不過第二天,如果我們再去晚一點,繩刑過後可能便是。。。"
紅鶯沉着臉出來說道,暗香閣中也有這羣人的信息,只不過一直沒有利益衝突所以纔不在意,在場的人都憤怒不已,一羣男人,只有一個女人,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何其殘忍!
"那羣僱傭兵呢?!"判官問道。"事先已經被下了毒,化成血水了。"
判官眼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過,快的抓不住。
"我進去看看她。"說完他便擡步走了進去。"等等,你以什麼立場看她,你已經與青蘿公主定了親。"天師在他身後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不會有婚禮!"判官頭也不回的說道,天師盯着他的背影,自嘲般的笑了笑,身形有些寂寥,紅鶯綠莞也告辭離開,她們要回香雲閣稟報嬌娘,走時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天師,不由得嘆了嘆氣,感情這件事,又有誰說的清楚呢。
龍小小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靜靜的躺在那裡,除了臉色蒼白一點,整個人就如同睡着了。判官上前,坐在了牀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觸感熟悉,他心中更加的確信青鸞是在騙他了,很多事青鸞都不記得,或者乾脆繞過那個話題,他與她那些甜蜜的記憶就如同被生生嫁接上去一般。
"你到底是誰,不管何時出現都能將我弄得心亂如麻。"判官輕聲說道。
"一定要醒過來,我還等着你回答我。"說完這句後,判官便只靜靜的坐着,盯着她的臉,眼裡的深情他自己都恍然未覺。
而青鸞得知僱傭兵失敗後,大怒,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了地上,旁邊的宮女看着,不敢上前。"現在判官已經對我疑心,她龍小小如何能這樣命大?!"沒人回答她,她便指着一個宮女問道:"你過來說說,她爲何能屢次逃脫,這不符合邏輯!"那宮女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不知。"青鸞走上前,陰測測的盯着那名宮女,越看越覺得她的眼睛甚是像那龍小小,於是五指成爪,生生的將那宮女的眼睛挖了出來,扔在了地上。宮女痛的全身痙攣,青鸞看到,也只是淡淡吩咐:"將她拖出去。"
"龍小小,我今日就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
天漸漸明瞭,龍小小依舊沒有醒過來,醫師給的期限便是今日一整天。
一大早,萌萌便闖進了龍小小的臥室,卻看見判官,止住了腳步。判官站起身,朝萌萌招了招手:"快過來,看看你的孃親,多叫一下她的名字。"說完便離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她們母子,不知爲何,他見到萌萌,便打心眼裡喜歡。
"孃親。"萌萌有些呆呆的走進龍小小,他有些不明白昨日還生龍活虎的孃親爲何今日就躺在了那裡,不言不語。"孃親,你是睡着了嗎?"
萌萌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孃親會不會就這樣離開了他。"孃親,你快起來和萌萌說說話。"萌萌的聲音已帶了些哽咽。
判官走出房門,便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天師,他連位置都沒有挪過,想必是站了一夜。"她怎麼樣了?"天師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還未醒來。"
"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呵,那樣也好。"
"孃親。。。萌萌昨日和先生學了一首詩,背給你聽可好?"
詠苧蘿山
西施越溪女,出自苧蘿山。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浣紗弄碧水,自與清波閒。
皓齒信難開,沉吟碧雲間。
勾踐徵絕豔,揚蛾入吳關。
提攜館娃宮,杳渺詎可攀。
一破夫差國,千秋竟不還。
"這首詩的意思萌萌也知道,西施是越國溪邊的一個女子,出身自苧蘿山。
她的魅力過去今天都在流傳,荷花見了她也會害羞。
她在溪邊浣紗的時候撥動綠水,自在的像清波一樣悠閒。
確實很少能見她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直像在碧雲間沉吟。
越王勾踐徵集全國絕色,西施揚起娥眉就到吳國去了。
她深受吳王寵愛,被安置在館娃宮裡,渺茫不可覲見。
等到吳國被打敗之後,竟然千年也沒有回來。"
"萌萌覺得孃親和西施一樣美,可萌萌覺得西施很可憐,爲了自己的國家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一定很寂寞吧,孃親覺得呢?不過孃親有萌萌,還有大伯,還有判官叔叔,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萌萌的童聲童語使院子中的人心中皆是一軟。
"聽說小小在獄中受了刑,現在如何了?"嫦娥的聲音響起,接着便看到她與后羿一起走了進來,一臉的焦急。
見到院子中的兩個男子,她的動作一頓。"她的傷勢嚴重,內臟受損,外傷也無數,如果今天熬的過,那麼便沒事。"天師道。
嫦娥臉色一白:"怎麼會如此嚴重,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先別說這個了,去看看小小吧。"后羿在她身後說道。嫦娥點點頭,快步走進房中,后羿沒有隨她一起。
"嫦娥姨姨。"萌萌懂事的打招呼,嫦娥見萌萌眼圈紅紅的,眼淚包在眼裡沒有流下,心中一痛:"萌萌乖,孃親一定會好起來的,姨姨先看看她。"萌萌點點頭,隨即離開了房間。
嫦娥坐在牀邊,眼眶不自覺的紅了,看了看龍小小身上的傷勢:"怎麼這麼嚴重?"她美眸含怒:"到底是誰傷了你,昨日你還好好的在我的廣寒宮裡與我說話做月餅,今日便躺在此處。。。"嫦娥一手拭去淚水,一手緊緊的握住龍小小的手:"怎麼這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