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蜜藥水入腹,一股清涼的氣息立時遊竄到手臂附近,彷彿有一隻只小蟲子在吞噬着腐爛的血肉,麻木的手臂,頓時傳來了一陣陣又癢又痛的感覺。
秦修稍稍活動着手臂,雖然已經恢復了感覺,但動作仍是十分僵硬。顯然,單憑白蜜藥水這種初級的解毒藥劑,並不足以完全祛除侵入體內的屍毒。
而且,相比之下,秦修更擔心只喝了一口白蜜藥水的於佩,她的傷口比秦修更大,沾染的屍毒更多,處境自然也就更加危險。
“你感覺怎麼樣?”
秦修關切地問道。
於佩勾起嘴角,展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沒事兒,我心裡有數,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秦修臉色稍霽,但仍沒有放心,他明白,於佩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堅持的時間越久,也就意味着毒素侵入越深,拔除越發艱難。
“可惜,還是時間不足,否則,等我掌握了更多的困難難度魔咒,這種屍毒,隨手可以解除!”
秦修暗生惱怒,彷彿每一次他剛剛踏入一個新境界,就有各種敵手接踵而來,根本不給他安心發育的機會。
他看着於佩,剛要說話,突然之間,卻有一陣響亮的掌聲傳來。
“啪!啪!啪!”
秦修順着聲音望去,就見無面鬼一邊鼓掌,一邊走近,平滑如白紙的面龐上看不出表情,但他說話的聲音裡卻透着濃濃的欣賞。
“好手段!幾天不見,你變得更強了!”
秦修冷冷一笑,“希望你沒有變弱,否則,今時今刻,就是你的死期!”
無面鬼在距離秦修八九米外的安全位置停下,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們離開。”
“送我們離開?你會這麼好心?”
秦修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敵人,在他的心目中,無面鬼可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或者更應該稱之爲不值得信任的鬼。
“以你的智慧,應該猜到了,我們主動將你拉到這個結界之中,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完成我們的計劃。”
無面鬼也不生氣,他平靜地解釋着,然後指了指倒在秦修腳下的骨女。
“現在,這個蠢女人已經牽制了你們足夠的時間,我們的目的達成,又不想倉促與你生死相向,所以,放你們走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秦修暗暗皺眉,他被困在這處結界裡,的確已經失去了調查真相的最好時機,只是不知道外面的國安六處衆人,以及鏡中魔靈瑪麗女士,是否有所收穫。
又考慮到於佩的傷勢,秦修已經準備接受無面鬼的建議,但他面上仍然不動聲色,保持着氣勢,咄咄逼人道:“你們現在佔據地利,正是除掉我的最佳機會,現在不動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別看無面鬼一露面就表現得十分溫和,一副釋盡前仇、把手言歡的姿態,但他不過是形勢所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來,他沒想到骨女冒失攻擊,不等他抵達支援就迅速落敗,而御饌津又不願出手,形成了他一人單挑秦修加於佩的局面。
二來,梅花山一戰,無面鬼充分認識到了秦修的實力,士別三日,對方更是有了極大的提高,而他,卻沒做好再與秦修一戰的準備。
一旦開打,無面鬼面臨的局勢將十分不利,所以,他審時度勢,縱然對秦修高傲的態度極爲惱怒,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等我大計得成,重登王座,定要將你挫骨揚灰,一泄心頭之恨!”
無面鬼暗自發狠,直接以行動表示出送客的態度,他伸手一指,就在秦修旁邊,生成了一道水幕般的傳送門。
透過朦朧的水幕,秦修可以看到外面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的情景,他瞥了面無表情的無面鬼一眼,心中牽掛着於佩的傷勢,不願橫生枝節,就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只是,秦修對他仍抱着警惕,從腰囊中掏出一瓶靜謐藥水,投石問路般丟向了水幕,待得看到藥劑瓶安然穿過水幕,落在一片綠化草坪上,他才扶着於佩,走進了水幕。
見狀,無面鬼內心抽搐,恨不得將秦修攔下,狠狠地打上一場發泄下心頭的鬱悶。
“枉我低三下氣,好言相勸,你竟然還防着我!”
從結界離開之後,秦修出現在一處綠化帶的角落中,這裡正巧被兩側的建築遮掩,與旁邊的道路之間也隔着幾株茂盛的花樹和灌木,正好避開了行人的視線。
等他扶着於佩轉了出來,正好被一名閒逛的黃毛青年瞧見,那人一見於佩,頓時就眼睛一亮,流裡流氣地湊到邊上,一雙賊眼色色地盯着於佩嫵媚嬌豔的容顏與豐滿火辣的身材。
他的眼神往秦修兩人出現的角落一轉,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麼,就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朝着秦修說道:“嘿嘿,兄弟好福氣啊,這可是個享受的好地方,既能聽到路過行人的動靜,也不會被人察覺發現,這一明一暗,一動一靜,好情趣,端的是好情趣!”
於佩饒有興趣地看着黃毛搖頭晃腦的表演,一雙美眸悄悄觀察着秦修的表現,就見他眉毛一皺,張嘴吐出一個冷酷的字眼。
“滾!”
黃毛臉色一變,陰着語氣說道:“兄弟脾氣這麼暴躁,小心禍從口出啊。”
他的目光在於佩身上一頓,不由得抿了抿嘴脣,稍鬆了鬆口風。
“你要是聽過我宋浩的名頭,那咱們就交個朋友,以後你在這片兒混,報我的名字,好使!”
秦修牽掛於佩的傷勢,連瑪麗女士和小段都來不及聯絡,哪有時間與這麼個混不吝的人物糾纏。
他暗自扣動魔咒,“熊之力量”幽光一閃,一腳踹出去,就見黃毛捂着肚子倒在一邊,口吐白沫,連話都說不出來。
“走!”
秦修扶着於佩離開,而於佩卻在臨走前手指一勾,一隻紫色蝴蝶翩翩飛舞,落在了黃毛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