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姜黎也美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神農村中,公雞的打鳴聲把這個沉睡的村子叫了起來,其中,自然也包括姜黎。
神農村是華夏比較靠西南的一個小山村,因爲交通不便,村子裡的條件十分落後,雖然也通上了電,但卻不穩定,經常斷,就像昨天,小學裡下課的鈴聲都是姜凝兒敲得。
而這種事情,在這個小山村裡,姜黎幾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種堪稱是與世隔絕的環境,讓神農村的村民依然保持着良善,樸素的品質。
外界那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雖然好,但對人的誘惑同樣也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些年裡,從神農村走出去的人還少嗎?
迄今爲止,除了姜黎,沒有一個願意回來的。
就算是姜黎,原本也沒有打算回來,說實話,見識過大城市裡那種繁華,那種做什麼都方便的生活,能狠下心來回來的,姜黎都佩服他們。
“啊……”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姜黎輕輕的舒了口氣,果然,金窩銀窩,不如家裡狗窩。
在清末世界的五年時間,姜黎有時候連睡覺都得留着神,也只有回到家,才能真正的讓他感到安心。
“汪汪……”老黃狗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伸着舌頭圍着姜黎直打轉。
這條狗,也有些年歲了,是姜黎上高中那年從村裡抱過來的,今年,已經十歲了。
老黃狗屬於正宗的中華田園犬,壽命大概在12到20歲之間,如今的老黃狗,也屬於“老年人”了。
“好了,這就給你做飯吃。”姜黎蹲下身,摸了摸老黃狗頭上的絨毛,微笑說道。
忽然,他的眉頭忽然一皺,耳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汪汪……”這時,老黃狗突然轉過身叫了起來。
“是凝兒……”姜黎皺了皺眉,把老黃狗安撫下來,走了出去,凝兒的腳步,好像很亂。
姜凝兒,是姜黎的青梅竹馬,外加一層未婚妻的關係。
姜黎雖然也姓姜,但他們家來到神農村定居不過三代,到他這一代,纔算是徹底的融入了進來。
姜黎家和姜凝兒家是鄰居,姜黎比姜凝兒大一歲。
姜黎從小到大都是學霸型的人,特別是在神農村小學的時候,從一年級到六年級,沒有一次掉下第一名的,當時的老校長姜學海對他很是看重。
再加上姜凝兒和姜黎的關係非常好,姜學海和姜黎的父親商量了一下,當即拍板,定下了這門婚約。
姜學海,是姜凝兒的爺爺,同時,他也是村子裡少數不多的,認識幾個大字的“秀才”,當年的神農村小學就是他一手創立,和現在的姜黎一樣,兼任老師和校長。
只是,五年前,姜學海因爲心臟病突然病倒,身體快速的虛弱下來,再也沒有精力去教書育人,神農村小學從那個時候就荒廢了下來。
畢竟,這種地方,就連從這裡走出去的人都不願意回來,更遑論外人了。
直到三年前,因爲父母的事情,姜黎心力交瘁,在神農村養病,姜學海親自上門,拜託他把神農村小學接過手,這纔有了現在的事情。
“這麼早,凝兒跑這邊來幹什麼?”姜黎皺了皺眉,從小院裡走出來,腳步微動,一步十米,如同瞬移一般,踏過小溪上的木橋,順着一條小路走下去。
片刻後,姜黎眼前就出現了姜凝兒的身影,只是,此刻的她,身體跌跌撞撞,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白晢的臉上梨花帶雨,眼睛哭的紅腫。
“凝兒。”姜黎心裡頓時一急,連忙走過去。
“阿黎哥哥。”姜凝兒看見姜黎的身影,一把撲進姜黎的懷裡,眼中的淚水再次決堤,把姜黎的肩膀都浸溼了。
“乖,凝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姜黎輕撫姜凝兒的頭髮,輕聲問道。
“阿黎哥哥,我爺爺,我爺爺他……”姜凝兒泣不成聲。
“爺爺他到底怎麼了?”姜黎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妙,連忙問道。
姜學海,不僅是他的啓蒙恩師,同樣在他最困難的時間裡開導他,鼓勵他,在姜黎心裡,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他自己的父母已經死去,也不知道諸天世界有沒有復活他們的辦法,姜黎不想再經歷那種生死離別之苦。
“李醫生說,我爺爺…我爺爺可能活不過明天。”姜凝兒哽咽着說道。
“不要說了,走。”姜黎的臉色一僵,把姜凝兒背在背上,健步如飛,飛快的趕下去。
姜黎的速度非常快,在他背上的姜凝兒感到身體周圍彷彿颳起了大風,讓她幾乎睜不開眼來。
轉瞬間,姜黎忽然停了下來,姜凝兒睜開眼一看,兩人已經來到了自家門前了。
好快……姜凝兒心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接着,臉上的淚痕都顧不上擦,就被姜黎拉了進去。
“婉姨。”走進院子裡,姜黎便見一位中年婦人臉上帶着一縷愁色,開口叫道。
這位婦人,是姜凝兒的母親,陳婉。
“阿黎,你怎麼來了。”陳婉看到姜黎,臉上閃過一道驚訝,自從姜黎在學校裡教書,基本上就很少出來了。
“我去看看爺爺。”姜黎現在也沒時間和陳婉廢話了,直接繞過她走進姜學海的屋子裡。
“凝兒。”看着姜黎的身影一閃而過,陳婉一把拉住姜凝兒。
“是不是你告訴阿黎的,我不是讓你不要說的嗎?”陳婉神色嚴厲的對着姜凝兒說道。
“阿黎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你讓他知道這些,不是要害他嗎?”
“可是我爺爺……”姜凝兒低下頭,肩膀不得顫抖。
在她心裡,如果還有誰有可能就下爺爺,就只有她的阿黎哥哥了。
霎時間,陳婉沉默下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唉,坐下吧,讓他們爺倆說說話。”陳婉拉着姜凝兒,神色灰敗,坐在院子裡暗自祈禱。
姜學海的身體這幾年衰敗的很厲害,一直靠着村子裡的李醫生救治,他們曾經如果縣裡的大醫院,可惜,沒辦法。
心臟病,除非是做換心手術,才能治好。
可是,先不說心臟能不能找到,甚至那昂貴的醫藥費,單單是姜學海的身體,就撐不住手術的進行,成功率幾乎爲零。
也就是說,姜學海其實在三年前就被判了死刑。
這三年來,一家人每天都生活的提心吊膽的,生怕姜學海哪天突然出了事情。
可是事情巧了,這三年來,雖然有過幾次危險,但姜學海依然挺了過來,但這一次……
陳婉悄悄的摸了摸眼角的淚水。
此時,姜黎已經來到了姜學海的牀前。
看着姜學海發黃的臉龐,姜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酸楚,他能感覺到,姜學海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根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恍然間,姜黎眼前回憶起一幅幅畫面,那是他起初上學時的場景,姜學海爲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明白,神農村其實很小,外面的世界很大,世界上除了摸魚摸蝦,上樹掏鳥蛋之外,還有許多東西。
往日的諄諄教誨依稀還在耳邊迴響,姜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牀邊坐了下來,伸出手搭在姜學海的手腕上。
片刻,姜黎的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姜學海的身體是真的被病痛折磨的油盡燈枯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茅山派的聖靈符加聖靈咒。
可是,聖靈符和聖靈咒使用的前提,是現實世界有靈氣才行。
閉上眼睛,姜黎瞬間入定,腦海中觀想着三茅真君的畫像,感應着周圍天地間的靈氣。
忽然,姜黎睜開眼,一道驚喜在他眼中閃過。
靈氣,感應到了,而且,很濃郁,比清末世界都要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