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立刻召集來所有的捕快命令道:“重新全程搜捕一次!特別是客棧、短租的屋宅,這一次不要只着重搜捕城裡的散落流民,所有可疑的外地人士均要一一檢查!不許遺漏放鬆!統統帶到縣衙裡面來!”
吩咐完後,又對着幾人問道:“你們描述不出來逃犯的容貌,若是本官將人帶到了你們面前,你們有把握能夠辨認出來嗎?”
大家回答道:“黃大人,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吧!要說是真不好說他長成什麼樣子,不過......畢竟幹出了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只要那人站在我們面前,就一定能夠認出來的。”
黃知這才滿意......不錯!他就不信了,案發之後流民營已經被他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篩查了很多遍都沒有結果,只能證明逃犯不在其中,而將所有的外籍人士全部聚集在一起,依次搜查......他已經有信心了,這一次一定可以抓到真正的逃犯。
黃知揮退手下的人去辦事,還能記起早晨時,管家來傳話夫人似乎情緒不佳,想着百忙之中也還是抽空去探望一下。
容水用過午膳就迫不及待的奔向了容家村,或許是來的過早,她又沒有通知任何人,悄悄的就透過窗沿看着屋子裡正熱火朝天,生活着的流民們。
相比以前一段時間,大家的臉上是真的露出了笑容的,雖然是各自坐在炕頭吃着最簡單的飯菜,屋子裡卻也有炭火提供的溫暖,有一種舒心幸福是從內散發出來的,就連她看見了也覺着很受感染。
看...這不就是幫助人的意義嗎?...心裡想着,她來到了屋子裡面,幾乎是立刻受到了夾道歡迎,所有的感激與愛戴透過一雙雙明亮的眼睛注視着容水。
然而...她其實是有些不太習慣的,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導...或者天神一般.......或許有人心甘情願享受,但是容水自認爲自己享受不來。
她輕快的說着話,並沒有一副高冷不容侵犯的樣子,道:“飯吃完了?!...咳...咳,這不我來看看你們,順便問一下你們午後還有什麼活計要做嗎?”
耿直爽快的北方人就是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容水這樣問,幾個漢子當場就笑了出來,急忙表示道:“容大東家,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們去做就是了!我們不都是你聘請來的嘛!我們還能有什麼事?!”
容水看他們與自己也能暢快相談,這才放心......只要不真把自己當成神臺上走下的就好了。
想着也直接對大家說道:“沒什麼事的話,午後大家一起忙活一下...去地裡將菜蔬採摘下來,做做農活!晚上就又有好吃的了。”
大屋子裡的一些孩子聽到晚間又要好吃的,口水都快饞下來了,活蹦亂跳的都嚷嚷道:“好吃的!好吃的!我們要吃好吃的!”
婦人們將每個人的飯碗收集起來,搬到外面去統一清洗,一些身體健朗的老人家忙着帶孩子收拾牀鋪,好不熱鬧。
男人們也收拾起了做農活的工具,跟着
容水往地裡去。
幹到黃昏將至,又是一筐筐的蔬果往倉庫裡搬運着,容正臉上既是快樂又是擔憂,忍不住每日一次的在容水耳邊唸叨着:“我們的菜是百裡挑一的,但......可放不了多久,放久了也不新鮮。”
容水知道容正的焦急,但是此時除了等待張明顯的消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老父親擔憂的糧食浪費...她又何嘗不是呢?
......不過這個張明顯出去了快三四日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她也忍住心裡稍微的不安,對着容正說道:“爹,你放心吧!張明顯是我店裡精心培養的銷售一把手...有他在,一定不會辜負我的重望的!”
容正不知張明顯這個年輕人究竟怎麼樣,但他相信女兒看人的眼光。
這時一個個子小小帶着斗笠,衣袖、褲腳挽得老高,明顯一副才幹完了農活的人,站在容水身邊幽幽的說着:“容東家怕是要失望了,這都幾日了......那個張明顯連個音訊也沒有,許是想不出法子,躲在哪裡急的不敢回來見你了。”
這耳熟的聲音和身材,她一把揭開斗笠,看到了付沉兒冷淡寡慾的臉,很是奇怪的說道:“咦!沉兒...你怎麼在這裡?!今日怎麼沒在店裡啊?”
付沉兒淡定的取回容水手裡的斗笠,蓋在自己腦袋上,對着容水說道:“大東家...你就放心吧!......今日輪到我休沐,店裡有容明大哥看着的,本來我回家在照顧着大哥的,大哥聽說你這幾日在地裡忙活着,說是多一個人多盡一份力,便要我過來了。”
付沉兒看上去不知是否樂意,不過......既然她來了,也就隨着她的意思吧,想起付程璧,容水覺得好久都沒見到過人了,雖然說來付家兄妹兩人還是一直寄住在容家的......可是這兩人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付沉兒不說,每日上工下工來回於炸雞鋪,也沒什麼特殊或者出格的事情,安分乖巧得不像是之前,那個倔強自尊要強的女孩,而付程璧一直久病在牀頭,別說院子就連房間都不怎麼出的。
想起這裡,容水問道:“沉兒,多日不見你哥哥程璧了,他近來可還好?病情有無緩解呢?”
付沉兒的臉全部被遮擋在斗笠以下,根本不知道她的表情,只能聽見她冷清的聲音,說道:“多謝容大東家的關心,哥哥他...還是老樣子。”
說是老樣子其實還是付沉兒在往好裡說了,付程璧的病情自從入冬以後一直反覆無常,幾乎下不了牀,大夫看了也是無計可施,說詞還不是老一套的,藥沒少吃,銀子也沒少花。
所以付沉兒的工錢一直貼補了進去,早早說過要搬離容家也一直沒達成。
反正容家人幾乎都是與人爲善的,雖說是寄人籬下,但沒有遭到過白眼與尷尬,便只能繼續留下,將賺得的所有銀子全部用在爲付程璧買藥、買補品上面。
聽付沉兒說,便好像是不好不壞的意思,容水心裡明白付沉兒一般對外人也只是報喜不報憂的,便說道:
“...樂神醫要是在這裡就好了,說不定可以有辦法的......可惜誰也不知道他要雲遊多久,一等他回來,我立刻請他過來給你哥哥程璧看看。”
付沉兒沉默的點點頭...然而並沒有寄太大的希望於此,樂神醫又不是沒有來過......還不是無能爲力。
她指着遠處一筐筐運菜的人,對着容水說道:“這些菜恐怕存不了多久的,而且容易失去了新鮮...這個張明顯究竟去鄰城幹什麼了?這般無用!說不準我去還能有辦法。”
容水知道付沉兒一直與張明顯不對付,只是...沒想到一段時間過去了,還是動輒生氣,她對付沉兒的說法有些疑惑,問道:“怎麼...沉兒......你有興致去做推銷事務?”
付沉兒默立了片刻,突然說道:“我認爲我沒有哪一點輸給張明顯,或者容家炸雞鋪裡的任何人,只要容東家給我機會,店裡一切事務我都有信心做到最好的。”
付沉兒話一說完,還沒等容水錶態,遠處夕陽下麥田的那一頭,一個揮舞着雙手的人影衝了過來。
邊跑邊叫着:“大東家!我回來了!大東家!”
不用說了,這個聲音明顯是屬於張明顯的,只見他雀躍的步伐往田裡來,又是在田埂上跌跌撞撞差一點就掉進溝壑裡了,連容水都看得心驚膽戰。
付沉兒卻在一旁恥笑着吐出了幾個字:“哼......蠢材。”
容水只能充耳不聞,過去扶過來張明顯,邊說着:“張明顯以前也是大戶人家養的公子哥,沒來過這地裡,對了!張明顯你這麼急着過來,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容水期待的看着他,張明顯喘夠了氣才說道:“大東家!成了!等着吧,明日便有鄰縣的人過來拉菜!”
容水一聽笑臉露出來,立刻驚喜的說道:“果真嗎?!”
就連付沉兒也有些愣愣的望着張明顯得意的臉,明明是自己已經斷定完不成任務的他......居然還真有本事將容家的菜找到了銷路?!怎麼可能?這個人明明在自己眼中就是一個...一個廢物啊?!
張明顯此時也發現了在一旁的付沉兒,他才辦成了一件大事,連一直相看兩厭的付沉兒現在看來也有幾分可愛了,特別是那丫頭因爲吃驚微張的嘴,清晰的瞳孔放大,一直精明冷靜的丫頭犯起了小傻。
他存了心思去逗弄,說着 :“怎麼樣了付沉兒?!沒見過比我張明顯還要更能幹、厲害的人吧!呵呵......”
張明顯得意爽快的笑聲,印證出了他年少有爲的出衆能力,容水是感到有些欣慰的,但付沉兒顯然並不替他開心。
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陰沉的範圍裡,心情跌倒谷底了,卻還要忍受張明顯在自己身邊耀武揚威的。
容水看出了付沉兒隱忍的怒火,便直接拉過張明顯,免得這兩人一言不合就又要在這裡吵鬧得不可開交。
又說道:“好了好了!就你厲害行了吧!怎麼要不要給我說說你怎麼完成這個任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