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闖民宅,豈不是知法犯法!”
羅夫人這幾句話倒是有理有據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歐陽束他們做法不對呢。
“這位夫人,我們是在辦案,再胡言亂語,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歐陽束根本不搭理這人的胡攪蠻纏,帶着自己的人,把羅大福五花大綁地,從羅家帶去了衙門,後面跟着一路上罵罵咧咧的羅夫人和她的使喚婆子。
“回稟大人,羅大福帶到!”
歐陽束立身於公堂之上,帶命回覆。
“好,辛苦了!”
對着這位得力干將,詹克珍的態度自然不錯,再對羅大福問話時,自然又恢復到辦案的模式。
“羅大福,你可見過張大?”
羅大福遲疑了一下,回答道:“不曾。”
“羅大福,你現在可是在衙門裡面,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呈堂證供,若本官發現一句不符事實,你可就沒現在這麼舒坦了!”
此話說得嚴厲,羅大福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要不是羅燦暗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恐怕就會立馬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小人不曾見過張大。”
羅大福的腦袋低的不能再低,一看這話說的就是假的。
看這人跟羅燦一樣油鹽不進,詹克珍反倒是笑了。
“很好,你們一個個的,以爲本大人是傻的不成,來人,給我把羅大福拉下去,大刑伺候!”
“大人,小的冤枉啊!”
一聽見這話,羅大福急忙喊冤,這會兒,他說什麼都晚了,詹克珍這會一定要殺雞儆猴,不從他嘴裡撬出點什麼,這案子眼下看來是不會有什麼進展了,從這最沒有骨氣的人嘴裡鐵定能撬出點東西來,這是他辦案子的經驗,想來今天也絲毫沒有例外。
羅大福被壓到後堂,沒過多久,就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聽得前堂的衆人皆是心驚肉跳,尤其是羅燦,體型噸位在那裡擺着,此刻更是汗如雨下,更是教圍觀百姓心中坐實這人一定心中有鬼的懷疑。
在此過程中,堂上堂下皆是一片詭異的安靜,時不時地傳過幾聲羅大福告饒的聲音。就連跟着來的羅夫人,此時也已嚇得渾身抖如篩糠,她雖有幾分橫氣,眼前的一切卻不是她這沒有見識的婦道人家可以置喙的。
不一會,後堂那分分鐘見肉的場面也停止了,衙役們又將羅大福帶了上來。
即使他只是個小小的管家,可是平日裡也是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些皮肉之苦,羅大福這會連叫苦不迭的力氣都沒有了,屁股上受了十個結結實實的大板子,疼的他直哼哼,他算是看出來了,詹克珍是真的要拿他開刀。
“羅大福,這下可以說實話了把?”
詹克珍可不管這人是否難受,他這案子還沒有眉目,既然剛纔不說實話,這便就打得他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公堂之上豈能容他撒野,信口開河。
“小人知錯,小人知錯,這就說,這就說!”
接連受了那麼一遭,羅大福是個惜命的,纔不願今日就交代在這裡,連連開口,生怕
再被治罪。
“小人被自家老爺差遣,跟張大他們聯繫,讓張大等三人從容家炸雞買吃食,將藥下到買的吃食上......”
原來羅大福所作的事情都是羅燦授意的,不過都是喝醉的羅燦授意的,他本人只記得這些事是他讓羅大福依照連翹吩咐去做的,卻忘記了他酩酊大醉的第二天早上便會忘記前一晚發生的事情,連翹正是利用了這點,在他喝醉的時候有意引導他對羅大福做了安排,包括那包他以爲是羅大福擅自做主換的藥,都是他親自給的自己的管家。
這羅大福又不是羅燦的枕榻之人,對於自己主子的毛病也不是知之甚細,連翹便利用這麼一個小漏洞,將羅燦完美打造成幕後指使的人。
於是在這麼一齣戲裡面,便就是主僕二人聯合參與,跟連翹半分關係都沒有。
“羅大福,你是不是少說了什麼!”
羅燦聽得急了,怎麼羅大福沒有提連翹的名字,他還等着把事情都推到這女人身上,現在可不就急了眼。
“羅燦,本官在斷案,公堂之上豈可容你撒野?”
“回稟大人,小人是迫不得已,羅大福顯然是少說了一部分事實,小人承認,曾嫉妒容家炸雞店的好生意,不過,小人有賊心沒有賊膽,萬萬不會做出這等事,是小人的相好的提出那麼一個計策,小人當時沒有同意,現在看來她是聯合小人的管家做了這件事了,大人要爲小人做主啊,小人是冤枉的!”
羅燦說得哀哀慼戚的,似是要道盡他的委屈,這會他也不怕自己的風流韻事人盡皆知了,就算拉連翹下水,他也要明哲保身。
圍觀的百姓可沒想到羅燦是這麼不知羞的,立馬議論紛紛,對着人羣中的羅夫人更是指指點點,這一對夫妻真是奇葩,今天倒讓江城百姓大開眼界了。
再一次肅穆公堂氣氛,詹克珍對着羅大福問道:“羅大福,羅燦說的確有其事?”
“小人不知道自家主子說得是何人,這讓小人辦事的只有他一人!”
羅大福在後院受杖刑的時候,有個衙役悄聲對他說,讓他對連翹的存在三緘其口,不說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爲了他的狗命,羅大福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他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利害,好奇有之,這會爲了保命,更不會爲了一時的義氣,斷了他接下來一生的路子。再者,這叫他辦事的確實也是羅燦,他說這話更是多了幾分篤定。
這完全就是過河拆橋,羅燦對羅大福的恨意更多了幾分,爲了他今天能從這走出去,他眼下也顧不得收拾對方,趕緊又向詹克珍建議。
“大人,此人說話完全是信口雌黃,大人若相信小人,就去那怡紅樓請連翹姑娘過來問話便是。”
“羅燦,你當這是你家不成?”
詹克珍厲聲問道,可以看出他的耐心也快告罄,這個案子裡面,個個都是說謊的能手,他這會心中積攢了許多不滿,正愁沒地方宣泄呢,這會羅燦還自己撞上了槍口。
“小人不敢!”
羅燦的態度倒是誠惶誠恐,可 眼神裡說的分明不是那麼回事,詹克珍的忍耐力平日裡還算不錯,今日卻
忍不住想要發飆,這羅燦真的是犯了他的大忌。
“我現在就叫人走一趟,但願等會你還能再說出個所以然來。”
最響亮的打臉,就是用現實狠狠地甩到這人的臉上,對於此刻的羅燦,詹克珍還真願意多做一點事,讓這人心服口服。
於是歐陽師爺又強力忍着要出入煙花之地的不適感,去往怡紅樓帶人回來,當然他帶回來的不是連翹,而是怡紅樓的花媽媽。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請大人安,小女子是怡紅樓的管事媽媽,賤姓花,方纔歐陽師爺來找人,小女子很是奇怪,怎麼要找一個我竟沒有聽說過的人,便主動跟着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花媽媽一番唱唸俱佳,這叫圍觀羣衆又不禁開眼,怎麼又出來個不認識此人並無處查詢,今日的案子可叫吃瓜羣衆開了眼,一出接一出的,竟不知該相信誰纔好。
“這位媽媽,羅燦說跟你們樓裡有個相好的,叫做連翹,可有這回事。”
“咯咯,”花媽媽聽完詹大人的話,捂着嘴嬌笑了一下,纔開始繼續回話。
“大人,這羅官人在我們樓裡確實有個相好的,不過不叫連翹,叫做巧兒,要說這羅官人也挺癡情的,巧兒得了花柳病,他還一點不嫌棄,這真叫我們處在煙花之地的人感動啊,您可以問問樓裡的其他姑娘,沒有一個不說巧兒是有好福氣的。”
“花媽媽,你在胡說什麼,這可是公堂,你可不能血口噴人!”
羅燦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媽媽,花媽媽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連在一起,他反倒是不明白了,這種駭人聽聞的花柳病,他怎麼會有呢?
“你這老婆子忒可恨,怎麼能給我家官人身上亂潑糞!”
羅夫人聽了這話,也狂躁了,破口大罵。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賢名在外的羅夫人啊,巧兒在我來的時候還說呢,要是看見羅夫人了,替她好好謝謝夫人的成人之美!”
“呀,我跟你拼了!”
羅夫人喊着,雙眼赤紅,意欲撲過來撕扯花媽媽的臉,當然被衙役們攔住,並沒有讓她有機會上堂撒潑。
“大哥,這姓羅的,生活還挺熱鬧的啊!”
王二笑着低聲對張大說道,這少說今天已經呆在衙門一個上午了,自從羅大福被帶過來,張大和王二的待遇就好很多,不再像羅燦一樣跪着,早就站到了一旁,這會王二的心情也放鬆不少,開始看起熱鬧來,還有心跟張大開玩笑。
“行了,少說兩句,歐陽師爺看着你呢!”
說這話的時候,張大沒有回頭看王二,甚至要是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剛剛他說了話。
一聽他大哥這麼說,王二不由自主地看向歐陽束的方向,果不其然跟對方來了個對視,嚇得他立馬打了個激靈,趕緊老老實實地站好,再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見此,張大嘴角閃過一絲笑意,他哪裡有那麼神奇,不過是知道王二心虛的習慣,再依照歐陽師爺謹慎的性格,肯定會發現王二的視線,那二人沒有視線上的交匯才叫奇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