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和二伯母上門的時候正是一天早晨,這個時候別說是季家了,村裡幾乎就沒人起來。
外面的天還是灰濛濛的,現在還不到農忙季節,起來那麼早做什麼啊?這兩個人一路從季家村,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因爲步伐太快,耳朵上的耳墜也跟着搖擺不停,兩個人路上都沒有說話,因爲在來之前就已經盤算好了。
季冬現在月份大了睡覺的時候很不舒服,現在肚子已經有六個月了,躺下睡覺的時候總覺得肚子鼓鼓的,季冬也不敢睡得太熟生怕壓到孩子。
這個時候就已經睜開眼睛了,侍女秋影正在她身旁坐着,看到她睜開眼睛趕忙湊近一些,看着她頭上有些汗,有些着急。
“夫人,您現在還覺得哪兒不舒服嗎?您要是不舒服就和奴婢說,奴婢給您看看。”
這秋影也是從小跟在樑煜身邊的,從小就待在定遠侯府裡,算是老一輩人的爲子孫培植的人手,弱說衷心和本事的話,她的本事要在鴛鴦之上,而且她效忠的只有樑煜一人,這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會保護這個孩子。
“也沒什麼事兒,就覺得肚子大了,胸口有些發悶。”
她的喘息聲都有些粗,這大肚子還真不是什麼好的差事,晚上不管怎麼睡都覺得不舒服,現在睜開眼睛更是也睡不着了,她也不知道這樣對孩子是不是不好,臉上多了幾分的憂愁。
秋影在府裡的時候也是學過醫術的,所以樑煜才放心將她放在季冬的身邊,她正準備給季冬看看呢。
就看臘月急匆匆的進門了,臘月也是和她一起留在這裡伺候季冬的,她年紀沒有秋影在,但單純的很,也因爲這個原因讓季冬很喜歡她。
她急匆匆的就進來了,弄出的動靜不少,秋影聽到聲音臉色立馬就冷了,眯了眯了眼睛走到她身旁,身上散發着幾分的怒意。
“你怎麼回事?這大清早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知道夫人在休息嗎?”
她們平時都是稱呼季冬爲‘夫人’的,反正那府裡也沒有大夫人,說不定哪天季冬就真的成了樑煜的妻子了,而且秋影在樑煜面前叫了季冬夫人,樑煜不但沒有生氣,而且還露出笑容,在那之後,沒有外人的時候就都稱呼季冬爲夫人了。
“秋影姐姐,我……我錯了。”
臘月也是可憐,剛剛起來就被訓斥了一頓,她也知道秋影這是在爲她好,季冬肚子裡懷着的可是定遠侯府的長子長孫,這要是有個差錯的話,就算是打死他們一萬次,也換不回這個孩子啊。
所以她們平時伺候的時候都是小心在小心的,秋影年紀比她大一些,所以在來到這兒之後,就一直看着臘月,生怕她有什麼差錯。
臘月長着一張圓嘟嘟的小臉,現在一臉委屈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惜,眼看着那眼睛就要有眼淚落下,季冬坐在牀上也有些看不過去了。
“好了,你也別在說她了。我也醒了沒什麼事。”
季冬懷孕之後就比之前溫柔了許多,她性子本來就算溫柔的,之所以潑辣也是因爲遇到棘手的事情。
秋影瞪了臘月一眼像是在警告她,可是臘月卻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對着季冬的方向彎了彎膝蓋,淺淺的行了一禮。
“夫人,季家的兩位夫人剛剛上門來了,說是和您母親的事情有關。”
臘月說完之後秋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現在連打死她的心都有了,這臘月因爲年紀小而且長得討人喜歡,就算是府裡的人在怎麼耍心機,終究也沒有將心計用在她的身上,也因爲這個,她單純的很。
可現在這個事情不能在用單純來形容了,這分明就是蠢。
季冬現在懷着孩子不能季冬,那季家的兩位夫人,秋影也是領教過的,她在出去把那兩人打發走不是什麼難事兒,可要是讓季冬跟着生氣動了胎氣,這就不是她們能管得了的了。
“什麼?我阿孃的事情?是什麼啊?”
季冬一聽這事兒和陳氏有關,也顧不得別的了,趕忙從牀上下來就朝着外面走去,秋影趕忙上面扶着季冬,在過去的時候狠狠的瞪了臘月一眼。
臘月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不過還是和她們一起出門了,季冬出門的時候季秋也已經在這兒了,季秋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尤其是看到季冬的時候。
她也沒想到這臘月會這麼的沒腦子,居然將這件事告訴季冬了,不過這事兒就算要瞞也是瞞不住的,畢竟這兩位真的太能鬧騰。
“喲喲,這兩位倒是都出來了,你們如今是出息了,不管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我們可不能跟着你們一樣的,這不今天就上門來了嗎?”
季大伯母也不管自己身旁的大嫂,就先開口了,她現在也是不怕得罪人了,反正現在季冬懷着身孕,就算是爲孩子積德也不能就這樣將她們趕出去啊?她們現在就鬧騰一陣,說不定她們覺得煩了,就將銀子給她了。
現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院子裡面現在都是灰濛濛的,不過那季二伯母脖子上的金鍊子倒是顯眼。
那條鏈子還是陳氏在出嫁的時候陳氏的母親含着淚幫她掛在脖子上的,那條鏈子算是陳家的傳家寶了,陳氏的母親陳老夫人本來就心疼女兒,知道她要嫁進那樣一家,心裡早就擔心的不行,這金鍊子是她對女兒的思念和擔憂。
那條金鍊子很粗看成色也是值錢的,季冬還記得小的時候,季家老太太就是看上了這條鏈子,因爲陳氏沒給,被她責罰了好幾次呢。
之後這條鏈子就找不到了,季冬倒是沒想到這條鏈子居然在二伯母的身上,看二伯母那副貪婪的嘴臉,她就氣得全身發抖。
季秋站在那兒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條鏈子的歷史,因爲這條鏈子丟了陳氏可是傷心了好久,沒想到現在居然在她們的身上,季秋轉過頭看季冬一臉激動的樣子,生怕她動了胎氣,心裡也將這兩個女人狠狠的罵了一頓。
這兩個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現在懷着孕根本不能動怒,她們還故意上門找事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勸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季秋的聲音比平時高了許多,雙眼中盡是憎恨,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恨過一個人,如果現在米有季冬在場的話,她一定要給這兩個女人幾個耳光,她雖然知道這兩人喜歡貪圖小便宜,可卻沒想到居然這樣惡毒。
季冬的情緒越來越季冬,淚水根本就忍不住,她現在已經站不住了,如果不是秋影和臘月扶着她,現在恐怕她早就已經摔在地上了。
“兩位夫人,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你們知道再這裡鬧下去,會發生什麼嗎》?”
秋影看着兩個人的眼神中充滿了警告,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和冷漠,讓這兩個農村婦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一想到她只是一個婢女也就不擔心了。
季大伯母呆愣了一陣,想着這些天在家裡繡的百家被心裡就一肚子火,現在就算季冬的孩子有什麼好歹的話,也是罪有應得。想到這裡她倒是更加的心安理得了,清了清嗓子根本沒有將秋影放在眼裡。
“你一個奴才,這裡有你什麼事兒啊?你主子還沒說話呢,真是不懂規矩。”
這些話別說是在一個小小的甘沛縣,就算是在侯府裡也沒人敢對她這麼說話,我可是樑煜身邊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打了她就是得罪了樑煜,得罪了整個定遠侯府。
“大伯母,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你們現在上門來鬧事,是看不慣我們一家好了嗎?還是嫉妒我阿姐現在有了小侯爺的子嗣呢?現在小侯爺爲國出戰,不能陪在阿姐的身邊,如果現在阿姐的孩子有什麼損失的話,你們知道小侯爺回來會怎麼對待你們嗎?”
季秋雖然知道這條鏈子可卻也不敢說這條鏈子的事兒,生怕勾起季冬的回憶來,現在季冬可千萬不能激動啊,這孩子要是有什麼差錯的話,季冬怎麼能受得了呢?
這兩位伯母都已經知道了季秋的厲害,現在也實在不想和講話,不過她就站在這裡,她們兩個人也不能真的把她給忽略了。
“季秋,你少在這裡嚇唬我們,你以爲我們是被嚇大的嗎?你們現在是出息了,忘了小的時候我們是怎麼幫你們的了?要是沒我們,能有你們現在的日子嗎?”
二伯母這張臉現在也是不要了,反正只要能拿到銀子,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管了。
季大伯母也在一旁附和着,季秋被她們給氣笑了,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她們說的也是有道理的,要是沒她們的逼迫,她們也不能這樣奮發圖強啊,也不能有現在的日子,不過她們過上這樣的日子之後,就想着怎麼揚眉吐氣,不是想着怎麼去添這些無底洞的。
“你們還真是不要臉,一而再,再而三,你們真的當我好欺負是嗎?”
季秋這次是真的動怒了,她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了,也不能讓季冬肚子裡的孩子有任何的閃失,今天就讓她來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