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蛙食品加工工廠。
八個字懸於頭頂, 在暗紅色的天空底色下顯得格外刺眼。
個頭不高的小男孩獨自站在大門前，身邊是偌大的詭異廣場，仰頭注視着面前的鏽紅色大門。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草？”
“我草？！”
“我懵了, 什麼叫青蛙食品加工工廠！！這裡不是夢幻遊樂園嗎！”
“啊！我突然反應過來了，你們還記得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嗎！我記得那張紙條上重複了三遍, 夢幻遊樂園不是遊樂園……”
“對對對，我記得這個！”
正在直播間內討論的熱火朝天之時, 突然, 直播大廳外的標識毫無預兆地閃爍了一下。
【夢幻遊樂園】
大廳難度等級：A
歷史最高解鎖度：62%
觀看價值：C
“叮咚！檢測到副本難度與系統判定不符, 系統重校中……”
下一秒, 血紅色的標識緩緩改變——
【夢幻遊樂園】
大廳難度等級：S
歷史最高解鎖度：0%
觀看價值：S
“？？？！！！”
“等等！！我草！！！什麼意思！！！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
“你媽的我人傻了啊！”
“我靠我靠, 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啊啊啊啊啊見證歷史啊！”
“所以說這個居然是難度和觀看價值雙S的副本？！草, 我真的驚到直接原地起跳好嗎！”
“啊啊啊我就說！這個副本真的是開一次團滅一次！我一開始就覺得它不可能是A級，難到逆天了！”
“我日，以往都是主播給副本揪BUG，這次變成了給系統BUG啊！狗騙子牛逼！！”
“狗騙子牛逼！”
正在熱烈討論之時, 機械的系統聲再次響起。
不過, 和剛剛不同的是，這次它不是隻在【夢幻遊樂園】這個直播大廳內響起的, 而是在整個直播廣場中進行全服通報——
“叮咚！恭喜主播【溫簡言】觸發全服級成就獎勵！”
下一秒，【誠信至上】直播間的排位飆升，直接衝到了個人榜單的第一位！除了S級的大佬開直播，從未有任何新人能夠在第四次直播的時候就爬到如此高的位置！
“？！”
“？？？！！！”
無論是在【夢幻遊樂園】直播大廳內的觀衆，還是在其他觀看其他正在直播的副本的觀衆, 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什麼情況？”
“溫簡言？誰啊？”
“全服級成就獎勵？！我靠？！”
“走走走, 去看看！”
整個直播廣場都騷動了起來，一個個觀衆離開了自己原先的直播間, 潮水似的向着【夢幻遊樂園】內的【誠信至上】直播間涌去！
短短數分鐘時間裡，【誠信至上】直播間內的在線人數就翻了三倍！
直播間本來就在的觀衆們看懵了：
“等等？是我看錯了嗎？這個副本在線人數的漲幅？”
“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就是全服通告的威力嗎……”
“草……所以主播這是要火了嗎？”
*
溫簡言本人並不清楚直播間內的流量變化。
他仰着頭，打量着面前的廣場。
雖然這裡的格局和夢幻遊樂園的北廣場一模一樣，但氛圍卻完全不同，那裡有陽光，氣球，音樂，以及身穿各色玩偶套裝的工作人員。
而這裡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荒涼死寂。
透過大門之間鏽蝕的鐵柵欄，能夠看到工廠內部光禿禿的嶙峋枯枝，以及掩映在枯枝內的無數奇詭管道。
黃銅色的管道從建築物內升起，紅色的煙塵從頂部突突地冒出，轉眼間就溶於同色的天空之中。
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潮溼氣味更重了。
溫簡言邁開步伐，小心地接近工廠門口.
在那灰紅色的鋼鐵門柱上，釘着一張鐵片，上面有幾行斑斑駁駁的小字：
【歡迎您來到青蛙食品加工工廠，本工廠將爲您提供肉質鮮美的各色青蛙食品，您可在此購買美味的青蛙製品，包括且不限於青蛙醬，青蛙卵，青蛙刺身，青蛙罐頭等等，滿足您的慾望就是我們畢生的追求，青蛙食品加工工廠永遠歡迎您的到來！】
【開業時間：00:00-08:00】
這個工作時間……
正好是清潔工等日間員工休息，園長和夜間員工上班的時間。
溫簡言再次將整個鐵片上的內容讀了一遍，感到一陣寒意直竄上脊背，腦海中閃過紙條上的那句話：
“青蛙是食物，青蛙是工具，青蛙是犧牲品，青蛙不會傷害你，會傷害你的不是青蛙。”
的確。
看完這張鐵片上的內容，在和他之前所蒐集到的線索聯繫起來，溫簡言已經基本上能夠拼湊出整個副本的大致面貌了。
所謂的【夢幻遊樂園】，其實就是【青蛙食品加工工廠】，而進入其中的遊客們並非顧客，而是食品原材料。
這個工廠的目的，就是將所有進入其中的遊客，通過精神污染的方式，加工成能夠被“顧客”食用和購買的“青蛙”。
無論是青蛙卵，青蛙幼體，還是青蛙成體，全部都是“食物”，以及擴大污染的“工具”而已。
它們的目的從來不是“傷害”，而是“污染”和“同化”。
所以說，青蛙是工具，食物和犧牲品，而並非整個副本的幕後黑手，真正對所有進入其中的遊客抱有絕對惡意的是工廠而已。
不過……既然它的目的是將人類加工成青蛙製品，又爲什麼會有食品區糖漿這麼個緩解機制呢？根據整個工廠的流水線來看，這個部分簡直實在是多餘且不必要。
只是爲了延長青蛙們掙扎的時間嗎？
溫簡言暫時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擡手抹了把臉，感到自己的胃部開始痙攣了起來。
這個副本真的過分噁心人了。
它最大的BOSS既非惡鬼，也絕不是怪物……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一切反而好解決的多。
這個副本的最大BOSS，就是這個夢幻遊樂園本身。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掏出手機，掃了眼夢魘APP內的商城和揹包，裡面所有的選項都是灰色的——果然，在鏡子先生激活的狀態下，他是不能使用任何系統道具的。
而且更糟糕的是……
上一次進入鏡子先生是有時間倒計時的，這次卻沒有，也就是說，沒有所謂的倒計時結束就回到原位的機制。
那麼，他要是想離開這裡，就得自己找路。
溫簡言垂下眼，陷入沉思。
夢幻遊樂園園長守則第六條：
【您的辦公室是整個園區內最核心的地方，是■■■■■■的通道，是本夢幻遊樂園維持正常秩序和日常運轉的力量來源】
在夢幻遊樂園內，溫簡言將整個園長室翻了個遍，並沒有找到巫燭的靈魂碎片，也沒有找到能夠壓制對方的道具。
而青蛙食品加工工廠和夢幻遊樂園互爲表裡世界……
既然遊樂園園長辦公室內沒有，那應該就在工廠廠長辦公室內了。
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目的地之後，溫簡言溜入了工廠之內。
青蛙食品加工工廠內的路和夢幻遊樂園內的地圖完全不同，遊樂園內的路線彎彎曲曲，彼此交繞，十分複雜，而工廠內的路線則是橫平豎直，將一個又一個的建築板正規整地聯結起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這兩個區域之間的關係，即使把它們的對比圖放在眼前，也很難找到二者之間的聯繫。
身爲一個將遊樂園地圖已經完全背熟的人，溫簡言很快就摸索出了規律。
——和遊樂園那些彎彎曲曲的線路相對應的，並非工廠的道路，而是管道。
他仰起頭，看向頭頂不遠處，那些彎彎曲曲的黃銅色管道。
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的管道在上方縱橫相交，構成一幅複雜的線路圖，如果將這個立體的空間結構拓印在平面之上，正好和遊樂園的遊覽路線相符合。
這就好辦了。
溫簡言收回視線，邁開了步伐。
他雖然不熟悉青蛙工廠的路線，也沒有平面圖，但是，他對遊樂園的地圖可是十分熟悉啊！
只要按照記憶，順着管道向前摸去，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了。
身材纖細的小男孩在蒸汽和鋼鐵鑄造的怪物城堡中穿行，身體藏於管道投下的黑暗之中，像是一道輕飄飄的影子，或是一陣轉瞬即逝的微風，無聲無息地掠過又消失。
距離記憶中園長室所在的位置的越來越近了。
很快，一棟高大的灰色建築出現在溫簡言的面前。
它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堅硬灰敗的牆體上隱約能夠看到鏽紅色的斑點，黃銅色的管道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沒入建築深處，令它看上去彷彿一顆巨大的混凝土心臟，無數的管道從中延伸出去，無窮無盡的向着整個鋼鐵怪物的身軀中泵送着鮮血。
溫簡言定定神，邁開步子向着建築物走去，但是，還沒有走出去兩步，就只聽一聲“吱呀”聲從前方傳來，建築物下方的鐵門被從內推開了。
“！！”
他心口一緊，連忙向後退去，在一旁柱子下方的陰影中藏了起來。
溫簡言下意識地放輕呼吸，脊背緊緊貼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之上，心臟在胸腔內劇烈地砰砰直跳。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漸漸放大——
最後從溫簡言藏身的柱子後掠過，一點點消失。
溫簡言不着痕跡地往外挪了一步，向着腳步聲消失的方向看去。
他怔了怔。
那是兩個身穿呱呱套裝的員工，它們匆匆地向遠處走去，在暗紅色的天空底色之下，那身詭異的綠色制服顯得格外刺眼。
不，不是制服。
溫簡言眯起雙眼，專注地看了過去。
“頭套”和軀體之間沒有縫隙，過於嚴絲合縫了，還有那身上的“制服”，簡直就像是長在身上了一樣，在暗紅色的天光下呈現出一種粘膩溼滑的質地，即使只是看着，都令人感到噁心。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草，這是什麼玩意兒？”
“難道……這就是那些身穿呱呱制服的工作人員真實的樣子？”
“真的有可能！在夢幻遊樂園裡的時候它們看上去就像是穿着套裝一樣，實際上這就是它們本來的樣子……就像夢幻遊樂園其實本質就是青蛙加工廠一樣！”
“新人懵了，這裡是夢幻遊樂園吧？怎麼和我印象裡不一樣？這個副本里這個場景嗎？剛剛那幾只噁心的NPC又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這個副本現在的樣子和我記憶力完全不一樣啊！這個主播到底打到什麼程度了我好震驚！”
“哈哈哈哈哈誠摯建議所有的新人去看下回放哈，不然你恐怕之後會更迷惑的！”
“這波涌進來的新人實在是太多了，我都找不到正兒八經討論副本的彈幕了，唉……”
“希望大家不要當伸手黨，多看看回放比什麼都管用哈！”
溫簡言藏身於陰影之中，定定地注視着那兩道漸漸遠離的背影。
要知道，門口鐵片上標註的工廠營業時間，是午夜十二點之後，而這些呱呱會在這個區域內活動，就說明……
它們應該就是之前園長守則內提到的夜間員工了。
現在，這個副本內的工種分類現在已經十分清晰了，日間員工負責表面世界的運行，日間員工被污染後會成爲清潔工，負責更深入的工作，但說到底應該還算是“活着”的人類。
而最深層的兩個工種，就是夜間員工呱呱和園長。
它們不僅負責運行深層世界的運轉，保證青蛙的生產流水線不出意外，還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後接待“顧客”——如同聽到【咀嚼聲】和【嬉笑聲】就證明“顧客”得到了滿足，如果聽到【哭泣聲】和【發怒聲】就證明青蛙的數量不夠，沒有滿足食客的要求。
溫簡言仰頭靠在牆壁上，注視着虛空，似乎在和直播間裡的觀衆們對話：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誠信至上】直播間裡飄過一片“？”
“主播開彈幕了？”
“沒有啊！”
“那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應該是吧！”
小男孩眯起琥珀色的雙眼，呲牙笑了起來：“茹毛飲血的該死資本家。”
【誠信至上】直播間：“……”
“草。”
“草。”
“某種意義上，好像……確實……沒有說錯？”
眼前這個鋼鐵怪物以人類爲食，它建立在對一切生命的壓榨和掠奪之上。
人類不是青蛙，就是員工；不是食物，就是奴隸。
而被污染同化成食物的人類又會本能地擴散這種污染，讓更多的人類被同化成“青蛙”，將自己送進一條條流水線上。
溫簡言漫不經心地眯起雙眼。
……怎麼說呢，和這個直播間的商業模式即使不是一模一樣，也算是一卵同胞了。
“！！”
突然，溫簡言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他轉過身，用最快速度拉開揹包，然後低頭向內看去。
那隻呱呱玩偶……
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綠色的呱呱套裝。
雖說是套裝，但材質看上去卻不像是任何布料，反而溼滑粘膩，猶如真正的青蛙皮膚。
套裝上放着一個信封。
白色的封皮上一個字都沒有，沒有收件人，也沒有寄信人，靜靜地躺在揹包深處，等待着被閱讀。
溫簡言將信封掏出打開，一張白紙從中飄下：
【夜間員工人才招聘】
爲了滿足日益增長的顧客需求與擴大的市場比重，本工廠急需更多人才加入，於是本廠決定，在下一次進貨期間，將特地臨時開闢入職通道，篩選合格員工入職！
您能看到這一信息，說明您已經通過了我們的筆試和麪試，成爲了合格的夜間職工的一員。
今晚12點之後您將自動穿上呱呱制服，正式入職，成爲一名光榮的青蛙食品加工工廠夜間員工，永遠爲我們的顧客獻上您的生命和熱忱。
本廠熱烈歡迎您的加入。
溫簡言眯起雙眼，從揹包裡翻出了那張發-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上面的那行字已經不再模糊，白紙黑字，清晰可見：
【感謝您購買本店生產的呱呱玩偶】
【呱呱玩偶爲本次面試的最終環節，它將爲您製造一次必死環節，如您成功存活，即可獲得青蛙食品加工工廠夜間員工一職，並領取呱呱制服一套】
“……”
果然。
就像是那條從海盜船一路接進食品區的糖漿管道一樣，許多零碎的線索此刻在心中串了起來，將一個絕對嚴密的副本規則勾勒出來。
這個副本的關鍵並非“加工”，而是“招聘”。
想要加工青蛙，是不需要那麼多規則的，只需要讓原材料進入遊樂園內，一個項目一個項目的遊玩就足夠了。
其實這些規則就是“筆試”，是用來將優秀的，有潛力的員工從食品中篩選出來。
這也是爲什麼會出現糖漿這個機制——
根據海盜船內的污染機制能夠看出來，青蛙糖漿能夠加深員工的污染，而污染越深的員工，也就越無法離開遊樂園。
從普通的職員，到清潔工，再到最後的夜間職員，也就是呱呱——它們的工作時間越來越陰間，越來越接近被完全污染的狀態。
這正說明了，遊樂園通過糖漿，將有潛力的遊客向着員工的方向培養和改造。
在經過數輪的項目遊玩，並且喝下糖漿變成小孩之後，才能購買呱呱。
也就是最終的面試題。
【規則是陷阱】
在這一點上，溫簡言想的沒錯。
紙條的意圖不是告訴他們“規則是假的”，而是告訴他們，“規則雖然是真的，但目的卻是惡意的”。
——如果你完全按照這些規則行事，就永遠無法走出這個工廠。
溫簡言垂下眼，平靜地將發-票和信封丟回背包，拉上拉鍊。
當然，這個體系也不是沒有漏洞的，只是要求相對比較高而已——即使主播沒有發現規則的真正含義，並且通過了筆試和麪試，但是卻在午夜十二點前完成了五個項目。
他會在入職之前被系統抽離，也可以算作是成功通關。
這對溫簡言來說難度不大。
四個項目已經通關，只剩最後一個就能完成主線任務。
但是，他此刻卻不準備這麼做。
溫簡言數了數自己身上的獎券——
在食品區喝下糖漿之後，他又在身上揣了足夠的獎券，這樣的話，如果出現了意外，他就可以通過喝下糖漿直接恢復成年的體型。
在確認數量沒錯之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管。
這是從系統商城中兌換的，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壁，能夠看到裡面微微晃動着的深紅色漿液，將男孩的手指襯的越發細白嬌小。
溫簡言擰開瓶口。
甜膩的氣味沖鼻而來，混合着空氣中的血腥味，令人幾欲作嘔。
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笑，向着天空中一道道猩紅的傷痕舉了舉：
“乾杯。”
下一秒，他仰起脖頸，將玻璃管中的糖漿全數嚥下。
小男孩的身形開始抽條。
原本細弱無力的手臂和腿變得修長結實，青澀稚嫩的身軀一點點地拔高。
身上的布料很快緊繃起來。
爲了防止再度將傷口撕裂，溫簡言動作迅速地拆掉繃帶，然後從揹包中取出自己原先的那套衣服開始更換。
在血色的天空之下，少年心無掛礙地赤裸着纖細白皙的身體。
短短數秒時間，原本柔軟的小腹和清瘦的肩膀上就出現了肌肉的線條，薄薄的一層，在皮膚下舒展着，像是一隻皮毛華麗的貓。
他的身上遍佈傷痕。
有過山車裡摔出來的青紫，也有在滑梯中蹭到翻卷的皮肉，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口烙在潔白的皮膚之上，顯現出一種觸目驚心的殘酷美感。
在青年肌理緊實流暢的小腹之上，猩紅的繁複紋路繞着髖骨生長蔓延，伴隨着呼吸的起伏和動作舒張延展，豔紅與潔白的對比強烈到讓人感到窒息的地步。
他並不爲自己的赤裸而感到羞恥，恰恰相反，青年的體態和動作是那樣的自然和優雅，細長的指尖格外靈巧，即使是在包紮傷口，穿戴衣物，也顯得格外賞心悅目。
【誠信至上】直播間：
“！！！”
“！！！！我新人，想請問這個直播間一直這麼刺激的嗎？”
“啊啊啊啊這就是我們尊貴的付費用戶該看的東西！！”
“鏡頭往下拉啊！給我看重點部位聽到沒有！！！！”
“草，我才發現主播選擇的尺度居然是半開放！！怎會如此！！！嗚嗚嗚嗚嗚萎掉了……”
“？新人懵了，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開始脫衣服了？”
“啊這，我是聽到全服公告在進來的，本來以爲會是什麼大佬的，結果居然是靠這種玩意兒火起來的嗎？屬實是下頭了。”
“前面的那麼上綱上線幹啥，管他是什麼類型的主播！好看就完事了，給我脫！！”
“沒錯，脫！！！！【打賞積分 50】”
只可惜，溫簡言完全不知道自己直播間內高漲的呼聲。
恰恰相反，他用最快速度穿好了衣服，整理好凌亂的袖口。
青年的身形已經完全恢復，寬闊的肩膀像是天生的衣架子，將這聲算得上普通的衣服撐的格外好看。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溫簡言再次長回了能穿進這身衣服的大小。
他的視線終於不再那麼低矮受限了。
溫簡言低低地喟嘆一聲，擡手整了整自己的領口，然後離開了柱子背後的陰影，不躲不藏，不閃不避，徑直向着不遠處的灰色建築物走去。
他推開門，走進了鋼鐵怪物的肚子裡。
光線瞬間昏暗下來，在無數黃銅色的管道之間，蒸汽四溢，下方站着數只呱呱，原本以爲是頭套的臉此刻全部變得真實而驚悚起來，它們扭過頭，向着站在門口的青年看去。
剎那間，空氣中一片死寂。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啊啊啊我已經緊張到窒息了啊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
“主播究竟想幹嘛，想幹嘛啊！！！”
“草啊啊啊啊！”
琥珀色眼眸的青年擡起手，禮節性地敲了敲已經被自己推開的門，細長的手指伸到衣服口袋裡，掏出那張被摺疊成兩半的白紙，輕飄飄地晃了晃，露出上面白紙黑字印着的招聘信息，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好，我是來應聘的。”
溫簡言眯起雙眼，脣邊笑意稍稍加深，帶上了一些漫不經心的輕佻意味。
他擡手指了指自己：
“夢幻遊樂園園長的這一職位，我覺得我十分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