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恭喜主播完成懸賞!獎勵積分已入賬!”
□□的光亮在達到頂峰之後始迅速消弭。
四周的黑暗像是活物般再次蠕動而來,飛快地壯大着,男人的體被猩紅的絲線構築着,泛着淺金的眼珠向遠處的青年,像是用視線鎖定獵物的蛇。
“!”
溫簡言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短暫的震驚過後,陷入空白的大腦新始飛速轉動。
怎麼可能?!
除了“銜尾蛇”這一標誌之外,【平安療養院】整個副都沒有半點能夠和對方搭關係的線索……更要的是,溫簡言自覺在【夢幻遊樂園】中和對方自始至終都維持了某種可以算得“良好”的關係,除了陽奉陰違搞了點小動之外,表面至少也算是兢兢業業,完美地完成了找碎片的任務。
自從進入這個副之後,對方僅從未聯繫過自己這位主教,也沒有像個副樣向他提出要求……
現在爲什麼又會突然出現?!
忽的,光亮驟然滅了下去,被無邊無垠的黑暗所取代。
溫簡言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被突然改變的光影狠狠嚇了一跳,他整個人下意識的向後一仰,後腦勺“咚”地撞到了木板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唔!”
他悶哼一聲。
狹窄的空內充逸着自己急促的喘息,耳邊是心臟砰砰狂跳發出的聲響。
溫簡言驚魂未定,藉着木板縫隙內透進來的光線擡起眼,隱約能夠到模糊的狹窄空,感受到體下方堅硬的木質椅。
鼻端是沉鬱的,凝着鮮血般的木料氣味。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離了之前的特殊場景,回到了一始的懺悔室內。
“……”
溫簡言長長地,緩慢地呼出一口氣,感到渾下緊繃的肌肉忽然鬆懈下來。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脊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單薄的布料緊緊黏在皮膚,帶來一種怪異的適感。
耳邊響起熟悉的播報聲。
“叮!主播特殊場景任務完成,特殊線路解鎖:獎勵積分:10000”
“副探索度:89獎勵積分:10000”
“現階段劇情修改度:94獎勵積分:80000”
“叮!恭喜主播獲得副中的隱藏道具(史詩)!”
【收集度9/10】
雖然溫簡言十分好奇這個副中的史詩級道具究竟什麼,但現在的當務之急仍然是離懺悔室,和自己的隊友會和之後再也遲。
他站起來,向着懺悔室外走去。
溫簡言擡起手,按在了門把手之,將門板向外推去——微弱的光線透過縫隙擠入黑暗,照亮了青年握在門把手之的手背,以及掛在腕的漆黑袖口。
……等等。
溫簡言猛地一怔,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衣服並沒有改變,還是先前漆黑的神父服,而沒有換回他進來之前的衣服。
對勁。
按理來說該是這樣……
祥的預感在心底升騰,帶起一種強烈的,近乎能的驚慌感。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近乎詭異的力道猛地攫住了面前的木門,向外一扯!
巨大的力道帶着溫簡言跌跌撞撞地向前衝去,勉強才止住了一頭栽向前方的慣『性』。
明亮的光從頭頂落下,照亮了眼前的教堂。
是地下墓『穴』,而是……
禮拜堂。
被染紅的光亮充斥在偌大的空內,從頭頂的窗戶,隱約能夠到猩紅的血『色』天空,陰影切割着整個教堂,黑木製成的一排排椅並列延伸,在靠邊倒數三排的位置,溫簡言到了兩個熟悉的影。
他們一動動,低着頭,把額頭抵在交叉的手,似乎正在虔誠地祈禱。
在到兩個生死明的人的瞬,溫簡言的心臟猛地提了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所在之處,正是小教堂內的異空……也就是盧斯他們消失的地方。
怎麼會?!
任務已經完成了,場景也結束了,爲什麼他沒有回到地下墓『穴』,而是進入了極大概率位於異次元的禮拜堂內?
青年的面孔顯得越發蒼白,琥珀『色』的眼半藏在睫『毛』之下,雙脣緊抿着,繃出一條失去血『色』的單薄細線。
發『色』銀白,漆黑的神父服裹在修長的體之,在教堂中顯得格外貼合,彷彿就該屬於這一樣。
滴答,滴答。
什麼『液』體滴落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
溫簡言渾一震,像是驚弓之鳥,倏地扭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
撞到視線的,是“巫燭”。
他仍舊維持着副半破碎的模樣,半邊的臉孔,胸膛,臂膀,腿,幾乎都是虛空的,隱約浮現出細細的,猩紅的絲線,像是一具被摔碎的,完整的瓷像,透過片虛無,能夠直接到懸於他背後的十字架。
他的臉只有一半是完整的,臉沒有什麼神情,在血『色』的天空之下,去令人『毛』骨悚然。
溫簡言呼吸一窒。
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的扭頭向着背後去。
在烏『色』的,大的懺悔室之。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覆蓋了一層猩紅『色』肉膜。
細細的神經元彼連結,像是擁有生命般跳動着,覆蓋在木質的板料,像是一層將無形威脅阻隔在外的薄膜,順着邊緣的縫隙滲入,彷彿從地底生長起來的樹根,死死地將懺悔室固定在原地。
在一刻,溫簡言似乎清楚了,爲什麼明明任務完成了,但自己卻無離。
地下墓『穴』,懺悔室外。
這恐怕是所有人經歷過的,最漫長的十分鐘了。
在這段時時,等候在外面的主播們也並是什麼都沒有幹,他們分散來,試圖在這短暫的十分鐘內,試試能能從這個地下墓『穴』中找到什麼線索,這樣,即使溫簡言十分鐘之後沒有離懺悔室,他們也能有更多的存活機率。
過,時時的,幾人總會向着懺悔室投去一眼,似乎既期待,又恐懼。
這十分鐘時是如煎熬,一分一秒滴答流逝,像是隨着時收緊的繩,逐漸勒的人喘氣來。
無論幾人心中的情緒多麼複雜,又是多麼忐忑緊張,這一關鍵的時點終於還是來到了。
距離十分鐘還差20秒,所有的主播都自發地聚攏到了懺悔室前。
他們屏息等待着。
雖然他們和溫簡言約定的時是十五分鐘,但是根據芍『藥』之前的講述,“十分鐘”纔是真正決定生死的時刻,每個人心都十分清楚,這多出來的五分鐘只過是爲了保險罷了,如果在這一刻,懺悔室的門滑,『露』出空空『蕩』『蕩』的內,麼,結局就已經無改變了。
幾人的心臟揪緊,無聲地默數着,雙眼死死地盯着緊閉的木門,即使眼珠乾澀都敢眨眼,似乎生怕錯過哪怕任一秒。
……5、4、3、2、1。
十分鐘到。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溫簡言沒有推懺悔室的門走出,懺悔室的門也沒有像之前幾次樣自動滑,而是始終維持着一動動,彷彿被焊死一般的狀態。
幾人驚詫地對視一眼,在彼的臉到了同樣的茫然。
“怎麼回?”蘇成向一旁的芍『藥』,似乎期待能夠從對方的口中得到對現在情形的解答,但是,芍『藥』去也同樣『迷』『惑』。
她猶豫着搖搖頭:“這……我也清楚,我之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無論如,這總歸是好吧?”
黃『毛』抱着一絲期望,樂觀地說道,“沒有像之前幾次樣直接打是空的,這至少說明了他還沒死?”
蘇成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汗溼的掌心,說道: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溫簡言扭過頭,向遠處的“人”,感到自己渾寒『毛』直豎,雞皮疙瘩一層層地直往外冒。
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真的是“巫燭”嗎?
在個副中,他見到過沒有自我意識的巫燭碎片,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靈魂殘片,他的形象都是完整的,幾乎令溫簡言差點將他和體弄混,而這次……對方去,和以往區別可太大了。
溫簡言腦海中閃過在05號隔內到的,令人心悸的可怖一幕。在照明彈製造出來的光亮之下,偌大的猩紅大腦被被泡在『液』體中,伴隨着水流沉沉浮浮。
忽視掉它最後編織出來的,過分熟悉的“男『性』”形象,些細細的,彷彿神經元般的觸點,和他先前在頂樓實驗室內到的,包括在副異變之後,始逐漸侵吞療養院的“觸手”,幾乎可以算得簡直一模一樣。
更要的是……
系統判定,觀衆懸賞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
而這些任務基都圍繞着05號的份和麪貌進,在到“巫燭”,,準確來說,是在見到顆大腦的瞬,他的耳邊就已經始叮叮噹噹的響起這些懸賞任務積分到賬的聲音了。
也就是說,系統判定,他是“05”。
一步,兩步,三步。
“巫燭”向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溫簡言的體緊繃着,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直到脊背撞到了懺悔室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前後過短短几個瞬息,對方就已經在自己的眼前站定。
“……”
溫簡言抿着脣,死死地注視着他,體的每塊肌肉,每根神經都被調整到了應對危險的狀態,他在評估,在考,在揣測,試圖通過自己迄今爲止搜尋而來的零散線索,將實還原。
一個超乎預料,但又合乎常理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
或許,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並是位父神,而是這個副內的05號。
他從未『露』面,幾乎沒有在平安療養院內出現過,或許正是因爲他並是“他”,而是“它”:
一顆被浸泡於營養『液』內的大腦。
而“巫燭”的面孔,只是它爲自己選擇的一個形象。
要知道,眼前的這具體,正是溫簡言眼睜睜地着神經元編織架構起來的。
【誠信至】直播內:
“我去……這是怎麼回啊?!”
“我也知道啊!”
“這是05嗎?還是顆大腦是05?他爲什麼長得和個和主播糾纏好幾個副的boss麼像啊!!!”
“我剛剛了一下,我發佈的懸賞任務已經完成了,完成的時點大概就是在主播扔照明彈的時候,我估計顆大腦就是05號,至於後面個問題是啥……我也清楚,難道是覺得這張臉好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確實是是挺好的!!”
05號低下頭,用張殘缺了一半的臉龐俯視着眼前的神父,他張了張嘴,但是,這具體的聲帶似乎並存在,完整的嘴脣緩慢而遲鈍地合着,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
意識到自己無發聲之後,他很快停止了嘗試。
05號沉默着拉起了溫簡言的手。
青年的手指微微一顫,似乎能地想要往回縮,但卻硬生生地忍住了,任憑對方拉起自己的手,用冰冷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中寫着字:
【e】
他想了想,繼續寫:
【eat】
似乎感受到了手掌之下,對方體所產生的強烈牴觸和近乎敵意的警惕抗拒,05號頓了頓,用手指用力擦了擦溫簡言的掌心,似乎想要抹掉剛剛自己無意留下的危險言論。
他新寫道:
【arry】
“???”
溫簡言遲緩地眨了下眼,注視着眼前之人半殘缺的面孔,『露』出了罕見的呆滯神『色』。
等等?
什麼玩意兒??
這傢伙寫的啥?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
“當——當——當——”
鐘聲對05號似乎有着強烈的抑制用,他表情缺失的臉『露』出痛苦的神『色』。
就佈滿碎片的人形在聲浪的震『蕩』下微微散,幾乎很難維持住人類的形態,猩紅的神經元從他的體中蔓延而來,向四周微微擴散來。
鐘聲似乎令05號對教堂的控制力飛速減弱。
溫簡言就已經完成了任務,該在任務完成之後被送離場景,但由於05號的半道截胡,導致他被硬生生留了下來。
覆蓋在懺悔室之的肉膜掙扎着,蠕動着,震顫着,放鬆了對它的抓取。
伴隨着力量對比的改變,耳邊傳來熟悉的系統提示音。
【連中】
【場景正在結束,請您耐心等候】
【10、9、8……】
這是個好機會!
伴隨着鐘聲,05的體向後退去,與他拉了一點距離。
溫簡言找準機會,激活道具,細長的金屬鉤爪猛地向着一個方向探去,拽住了其中一個低頭祈禱的人類,將對方提在手向後倒退。
05的人類軀失去了原的形態,變回了最初的,由神經元聚攏而成的猩紅觸手,它似乎想要將眼前的人類留下,死死地纏住了對方的胳膊。
冰冷溼滑,緩緩的纏在他的手腕,手掌,和手指之,像是某種生物的舌頭,『舔』舐着掌心中的紋路,以及指縫細薄的皮膚。
溫簡言瞳孔一縮。
糟了!
他突然想起了,這些神經元在觸碰之後可能會對人類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這可是會讓精神疾病變成現實啊!
【3、2、1】
時在等待中流逝,信心和希望也是。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緊閉的懺悔室仍然沒有半點變化。
很快,五分鐘就這樣走到了盡頭,按照他們之前和溫簡言的約定,這就是他們分道揚鑣的信號了。
蘇成的雙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緊閉的門,一句話也說。
如果門確實和芍『藥』說的樣滑也就算了,他一定二話說履承諾,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希望。
“再等等,”蘇成有些艱難地說道,“三分鐘。”
“……”
芍『藥』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她理解蘇成現在的心情,如果現在面困着的是自己的隊友,她也是無放手的。
忽然,毫無預兆的,沉的鐘聲從頭頂響起。
“當——當——當——”
聲音極具穿透力,從天花板之傳來,地面彷彿都因而微微震動。
衆人都是一驚,下意識的擡頭去。
糟了,又來了!
雖然溫簡言已經提醒過他們,副的節奏會越來越快,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次的鐘聲居然會來的如迅速!
正當他們神情緊繃,如臨大敵之時,更加意外的情出現了!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懺悔室的門被從內部狠狠推了。
下一秒,青年跌跌撞撞地從中衝了出來。
他臉『色』蒼白,額前佈滿細汗,銀白『色』的髮絲被黏在臉頰,胸膛急促地下起伏着,去格外狼狽,他的手還拖着一個軟綿綿的,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等在懺悔室門外的幾人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蘇成的眼爆發出亮光,因爲激動而顯得語無倫次,十分紊『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快……”
溫簡言鬆手,任憑具體“噗通”一聲倒在腳邊。
他擡起蒼白的面孔,眉頭緊皺,瞳孔微微渙散,好像正在忍耐着什麼,時刻停地和某種知名的敵人抗拒着,聲音嘶啞,語言遲滯,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考許久似的,“我的口袋……解……”
——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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