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見蘇夢轟然自爆,寇仲、安隆不由面面相覷。
安隆奇道:“不是說天外異人,只有在吐露機密時,纔會觸動某種神秘禁制,莫明死去嗎?我這還沒有動手拷問,她怎麼就爆了?”
寇仲緩緩搖頭:“不知道。不過此女的死法,並不像是觸動禁制,反像是自行了斷——根據陰癸派散佈的消息,凡觸動禁制而死的天外異人,屍身皆無任何異狀,宛如熟睡一般,絕不至這般慘烈。”
“想不到此女竟如此剛烈。”安隆嘆息一聲,道:“那現在怎麼辦?”
寇仲神情沉重:“現在……我只在意她最後一句話:明年五月初五,就是我們的末日……此言何解?”
安隆笑呵呵說道:“你不會是信了她的說法吧?”
寇仲道:“天外異人,詭異莫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蘇夢既已決然自盡,連死都不怕,那麼她死前所言,必不會是無的放矢。”
安隆笑眯眯道:“怕什麼?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着。天外異人,也並非不可戰勝。如今的天下四大至強,全力出手,亦有破軍摧城之力。比當年摧毀洛陽的那些天外異人,亦不會遜色多少。”
寇仲眼神深沉,輕聲道:“當異人再臨,再起浩動,四大至強……真的會挺身而出?安老闆,你應該知道,是誰將蘇夢派到我身邊的……”
安隆沉默一陣,收斂笑意,肅然道:“我知蘇夢是楊廣派來的。但是……你能與天外異人虛與委蛇,焉知楊廣不能?”
“不一樣的。”寇仲搖了搖頭,沉吟一陣,又鄭重說道:“不一樣的!”
安隆道:“好吧,就算楊廣不可信,那宋缺總是可信的吧?”
“宋缺……”
寇仲沉吟,“他或許可信,但……四大至強中,或也只有他一個,值得信任了。”
“有一個就好,總比一個都沒有要強。”安隆拍了拍寇仲肩膀:“好了,不必如此憂心忡忡,離明年五月初五,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是?以寇仲你的天份,這麼長時間,足夠你修爲再上一層樓了。”
“再上一層樓又如何?想要救出秀寧……”
寇仲深深一嘆,仰首望天,深遂的視線,彷彿透過黑沉的天穹,看到了那遙不可及的天外之天:“還是遠遠不夠啊……”
與此同時。
襄陽城北。
一座普通的民居中。
李世民負手站在屋內,看着對面桌上擺着的一隻木盆。
木盆中,盛着半盆碧盈盈的液體。碧綠液體中,浸着一隻纖細慘白的手指。
突然,盆中碧液驀地蕩起層層波瀾,轉眼就像是沸騰了一般,咕嘟嘟冒起無數水泡。而浸於其中的慘白手指,隨之迅速膨脹,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顆肉球。
肉球若海綿吸水一般,飛快地汲取着碧綠液體。
盆中沸騰的碧綠液體迅速被吸收,越來越少,而肉球則是迅速膨大,很快就變成了一顆直徑三尺的巨大肉球。
噗!
戳破皮革般的輕響聲中,一隻滿是粘液,纖細蒼白的手掌,刺破肉球表皮,自肉球內伸了出來。
手掌之後,便是小臂、大臂、肩膀……最後,一位渾身赤裸,通體沾滿蛋清般粘液的纖細少女,自那肉球中鑽了出來。
其五官面貌,赫然與被歐陽靖一拳轟成骷髏的黑袍法師一模一樣!
“碧落姑娘。”
李世民對着那少女微微一笑,拿起一件大氅,上前爲她披上。
“你倒是好膽色,看到我從那肉球裡鑽出來,居然面不改色。”
碧落裹上大氅,抹掉臉上粘液,笑吟吟說道。聲音顯得稚氣,語氣卻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李世民笑了笑,問道:“碧落姑娘,不知那天外異人歐陽靖如何了?”
“他很強。”名爲碧落的纖細少女搖頭一嘆,“明明沒有達到五星,卻比普通的五星初階還要難搞。太硬了,完全打不動……”
李世民眉頭微皺:“五星?”
“呵,一種戰力等級的評價方式。你父親李淵,便是五星初階的強者。你的莫德雷德,則只是四星中階。話說……”
剛剛說到這裡,突然,一截雪亮劍尖,噗地一聲,自碧落胸口穿透出來。
“呃……”碧落低頭,看了看透出胸口那截染血的劍尖,不用回頭,只看這劍尖不同於中土長劍的樣式,她就知道這把劍屬於誰。
“爲什麼?”碧落眼神奇異地看着李世民。
“沒什麼。”李世民一笑,退開兩步,欣賞着碧落的表情:“只是想試試……你究竟能復活幾次。”
話音落,劍尖驀地收回。隨後碧落身後劍光一閃,咔嚓一聲,斬下了她的頭顱。
她沒能再次復活。
……
遙不可及的天外。
神秘莫測的輪迴殿中。
某個輪迴隊伍的私有空間裡,一座陰森可怖的高塔之上。
一把幽幽嘆息,忽然響起:“蘇夢死了,碧落也死了……”
這把悵然嘆息之聲,赫然有幾分稚氣,聽上去,彷彿一位青稚少女所發。
半刻後,一把冰冷的女聲響起:“碧落不過是你的一具化身,還是實驗性質的殘次品,死就死吧。倒是蘇夢,死得可惜了。”
又一把跳脫活潑的女聲道:“是啊,碧落是個垃圾,蘇夢倒很有潛力,死得有點可惜了。話說,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殺我們的人?”
那稚氣的女聲說道:“不知道。‘魂燈’雖可確定她們的生死,但不會告訴我們,是誰殺了她們。畢竟,她們正在輪迴之中,除非發動召喚援軍的特殊道具,否則傳遞不出任何消息。”
那活潑跳脫的女聲道:“能讓蘇夢來不及發動求援道具,可見她死得非常突然,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下,被人偷襲而死。
“而蘇夢身上,隨時有沙盾防禦,以大唐世界的武力水平,能瞬間擊破她的沙盾,將她一擊斃命的,寥寥可數。其中,我們大力栽培的楊廣、李淵便有這個能力。”
“他們不敢的。”冰冷女聲道:“他們的生死,盡在我們掌控之中,豈敢反叛?”
那稚氣女聲道:“那麼,要不要派人去調查一番?”
“不必了。”冰冷女聲道:“收穫的季節快到了……到了收割之日,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制裁……”
……
歐陽靖攜婠婠離開襄陽後,一時也不知要去哪裡,只沿着漢水,一路漫無目的,往上游而行。
行出數十里外,他忽然停步,回首道:“誰?”
“咦,竟被你發現了?”
略顯熟悉的輕咦聲中,一條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優美身影,自夜幕中緩緩現身,映入歐陽靖與婠婠眼簾。
正是本該早就離去的獨孤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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