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色迷離住冰雲湛藍色的眸子,她眯着眼睛,乍看彷彿進入了一個夢幻般的童話仙境。
夢幻王國裡熟悉的紫羅蘭花海里,一名女子在輕慢的飛舞在花叢中。
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
她的妙態絕倫,她的素質玉潔冰清。修儀容操行以顯其心志,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女子的美麗令人窒息,看慣了人間絕色的冰雲,也不由地把心都飄飄浮在女子細柳般柔媚的身姿,眼神和她如影隨形。
耳邊一曲悠揚的笛聲,伴隨着女子美妙動人的舞姿,入木三分,情切融洽。
笛聲猶如高山流水,傾瀉而下。有着靈魂似的曲藝附和着女子的身段,更加凸顯出舞姿的千奇百變。
好高明的笛聲,冰雲不禁悍然地尋找着笛聲的來源,才發現自己的手被身邊的男子緊緊地攥着。而男子的目光也隨着夢幻中的女人,搖擺不定。
“千立鶴羽,你給我醒一醒!”
擔憂吵擾到不遠處花海中的精靈,冰雲刻意壓低嗓音。冰雲的聲音很美,再就是讓千立鶴羽很熟悉,才把沉醉其中的他給拉回來。
恢復一往如初的溫潤,千立鶴羽不忍心破壞眼前美好的氛圍:“冰兒,我終於明白我父君爲何對你的母后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了。”
詫異地看了一眼千立鶴羽,冰雲恍然大悟地定睛網向那名女子。
初見時候,冰雲只在意了女子的整體美妙,沒有仔細看女子脣紅齒白的絕豔姿容。
再看過去,女子笑靨如花地倚靠在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懷中,男子寬大華貴的衣袖正好擋住冰雲的視線,她看不真切,好像女子似曾相識。
冰雲着急地跑過去,跑到他們面前問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子芳華盛貌地和男子親暱着,根本沒有理會冰雲。
冰雲漠然地站在那兒,看着男子和煦如春風吹拂的姿容,一對天上僅有,人間難見的璧人。
女子如同三月芙蓉盛開,驚起一片緋紅的容貌,不正是她日日夜夜思念逝世的母后的笑臉嗎?
但是母后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有過如此美好純潔的笑,對着她的不過是慈愛和帶着抹不去的心酸苦楚深埋在笑臉的深處,冰雲每每都會因爲母后美豔的笑臉而心痛。
“耀,你會永遠愛我嗎?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你知道的。”半點粉黛未施的精緻臉蛋呈現出嚴肅和緊張,執拗地抿着嘴角,看上去是一個高傲的女子放在所有的尊貴,只爲得到心上人夢寐以求的答案。
男子的回答沒有令她失望:“會,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我都會守着你,絕不會背叛你,相信我。否則——”
女子急忙用紗巾蓋住男子將要開口的紅脣,輕踮起腳尖,獻上無盡美好的芬芳:“我信你。如若不然,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放過你!”
本來以爲女子會是喜出望外的嬌吟着,誰知道女子嚴肅真誠的話語在這種春光旖旎裡,顯得不是突兀,反而自然,就應該是如此,敢愛敢恨的女子就應該是這麼說的。
兩人指指相扣地牽引着對方,踏着林蔭小道,漸漸遠去,直到身形被完全掩埋在漫天的花海中。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遠處回答冰雲的是她問的問題的迴音,她還用問嗎?那個女子不就是沒有憂愁年輕時候的母后,尊貴卻不失嫵媚,答案早就在自己的心中了。
那那個男人是誰?她的父王嗎?
不像,魔宮裡面有她父王的英像,一點都不像。他比父王更加溫和迷人,更加擁有真正的王者風範。
“別喊了,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我們的存在。這只是我父君留下的幻境而已。不信,我們跟過去看看吧。”千立鶴羽善解人意地爲冰雲解釋着。
冰雲回過頭揪着千立鶴羽的白色外衫,死死地扯出皺痕來:“那個人是我的母后!我不會看錯的!可是、可是——難道說旁邊的男子是你父君?不會的,不會的。”
女孩一連退了幾步,滿臉的不願相信,不停地搖着頭。倔強地泛着淺藍色的淚光:“爲什麼會這樣呢?”
千立鶴羽記憶中和冰雲沒有過很多的接觸,對於這個妹妹僅僅只有父君口中的判斷,他也不知道冰云爲什麼反常地像是相識的朋友,當時那般和他決裂,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那麼害怕她傷心無助的模樣。
“你母后——她很幸福,所以你應該爲她開心。”
說出這番話,千立鶴羽感覺對自己母后的背叛,但是事實就在面前,那也是他從未見過出現在父君臉上的真切不虛假的笑意,那麼的爽朗,那麼的俊逸。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向着那對男女消失的地方走過去。幻境像是刻意爲他們的腳步而變幻的,他們很快到了另一個空間。
面前又是另外一幕。
男子急匆匆地走向那個溫馨樸素的茅草屋,那麼坦然鎮定的男人居然也有這麼驚慌失措的時候。
“然兒,你父王來抓你了。此地不宜久留。”
女子聽到男子急切的呼喊,也忙從屋中閃出來。手裡拿着一把通體雪白的劍。
那把劍,冰雲看着很眼熟,是自己的劍和另外兩把合併時候的一把。她從未見過母后使劍,甚至不知道母后有這麼一把美麗的劍。
男人口中是母后的閨名,冰雲聽得真真切切。
“父王那麼厲害,我們逃得了嗎?”女子的眼睛裡透露着憂愁。
“有我在,何懼之有!不要怕,我不會讓他們搶走你的。”男子說的很輕,安慰着懷中的美人,但是話語裡的堅定和自信卻是不容小覷的。
一切都像男子說的一樣,魔族的大部隊在幾乎他一人之力下,傾巢覆滅,潰不成軍。
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對面威武雄壯的大漢:“父王,恕女兒不孝,愛上了神族的人,回去定是要讓父王爲難難看。父王爲什麼就不能成全女兒的幸福呢?”
“然兒,你這是何苦呢?”毅力威武的大漢轉身變成慈父,眼眸中帶着淚水:“明明
知道嫁給我們的戰神是你最好的選擇,軒兒配的上你!
爲什麼要選擇這條不歸路,你們終究是不可能的!他就算滔天本領,卻也是不會不顧他在神界的職責,你可知——”
男人慾言又止地望了一眼女子身邊的俊逸男子,這個人很優秀,當然優秀了,他是神族未來的王。可是再怎麼優秀,也註定給不了他女兒的幸福,他們生來便水火不容,水要是硬和火攪在一起,必定玉石俱焚。
他無奈地搖着頭,就算他愛女心切,神族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然兒,你好自爲之。衆軍聽令,撤!”
翻騰着的黑壓壓一片的軍人,一掃而光。中年男人回過頭在人羣中,遠遠不捨地看着依舊不爲動容地繾綣在男子安逸的懷中的女子。
冰雲從這一幕意識到以後會有不幸,可能會是造成後來爲什麼她的父王是另外一個人,而母后對這個男子隻字未提。
幾日來都是風平浪靜,冰雲和千立鶴羽看到的他們都是神仙眷侶纔有的平靜平凡的幸福時光,讓冰雲產生一個念頭:或許這樣恬靜的生活,纔是美好的人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的前夕總是意外的平靜。
流連在危機中的冰雲,感受到不遠處靠近的危險。
“千立,危險來了。”
“恩,是啊。”
他們又被換到很久以後的一日。
那日,女子依舊踩着明媚的陽光,手舞足蹈地抓緊一大捧開的燦爛的花兒,盛極必衰。
夕陽很美,飄蕩在天邊的彩霞漫無邊際,美得讓人恍惚。
茅屋中的女子淚水漣漣地拉着男子欲要離開的衣角:“耀,你說過不會拋下然兒的,難道是騙我的。”
男子連忙心痛地抱住女子,安撫着她:“然兒,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只是家父昇天,是你父王所爲,我總要回去去看一看的。”
女子才戀戀不捨地點點頭:“對不起,我不知道父王攻打神界,更不知道他正好會傷害到伯父。你回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一定要回來。記得,我-在-這-裡-等-你。”
女子萬般的強調,終歸被埋葬在俗世紅塵中。
冰雲和千立鶴羽被迫轉換場地,冰雲還想留在那照看着遭受分別之苦的母后。她和洛也是被迫分離,她都不知道洛在哪裡,分別的苦,她再清楚不過了。
千立鶴羽安慰着冰雲:“這個幻境是父君留下來的,所以我們也得跟着父君一起。”
“恩。”冰雲理解地點點頭。
這裡是神界,層出不窮的雲朵佈滿湛藍的天空,他們都置身雲朵之上。
那個男子手握着快要消失的中年男人,眼角流下一滴清涼的水漬:“父君,耀兒回來晚了,您再看我一眼。耀兒不孝!”
“耀兒,你、你要——答應爲父,和那個妖女——一刀兩斷,一定要娶靈兒,一、一定要——”
男子艱難地望着垂死的父親,勉強答應下來:“父君,耀兒答應您。”
“對不起,然兒,請原諒我。”小聲的說完下面的話,男子看了一眼空曠的牀鋪,中年男人已經魂飛魄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