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洛翼拖着下巴,想了想:“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們晚上再來這裡接你。”
說完,拽着有些遲疑的雪流夙,躍上了牆頭。
冰雲轉身利落地走很隱蔽的原路,潛回那所宮殿,在宮殿偏僻的角落伺機而待。
早朝的朝鳴不多久就響徹天空,女子虛僞地笑着送出房中的男子。
那個男子偉岸眼熟的身軀背影,是穆洛雲,昨夜她離開,穆洛雲難道又來了,侍寢來得那麼晚嗎?
有點陰謀的味道,警覺的冰雲嗅出不祥的預感,像是她再往前走,就會掉入某個陷阱。
女子匆匆回到房內,抱出不安分的小貓,才減輕神色的慌張,慢條斯理地找了個朝陽的地方,躺在侍女佈置好的椅子上。
她輕柔地撫摸着懷中的小貓,笑得很陰沉:
“貓兒,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真沒想到,你的主人是那個人,她可在乎你呢!這我得好好盤算一番。”
“對了,要用你換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呢?你說呢?”
被女子拎起的小貓糰子掙扎地很厲害,似乎聽懂女子的話,很不安分地動彈自己被牽固的小身體,無奈無可脫身。
女子纖細的指甲緊緊地掐住貓兒柔柔的身體,眼中冒着團團烈火,熊熊的恨意差點迷失了她的心智。
“你可要乖哦,不要惹我生氣,還不是讓你死的時候,我會讓你比死更有價值的。”
貓兒白白的柔毛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滲透出來,皮毛下的肌膚大概是被女子長長的假指甲蓋戳傷了。
女子也發現了這點,嫌棄地把手中的白團惡狠狠地丟在冰冷堅硬地地面,對內室吼道:“葉子,幫我把這傢伙困住,她很不老實。”
裡面惶恐地出來一個小丫頭,溫柔地拾起地上痛得不得動彈的小貓兒,帶着她離開了主子的視線。
小葉子不知道爲什麼先前討主人喜愛的小貓咪,那麼可愛的傢伙,會惹怒主人,它溫順地躺在自己的手臂間,沒有一點不乖。
昨夜後的主子,變得異常暴躁,她都有點驚恐。
躲在內室房樑上的銀髮女子,心疼地看着被蹂躪的小貓兒,憤怒地看着外面被擋住的半頁身影。
等粗心的婢女離開去拿藥的時候,長長的白衫飄飄而落,女子心疼地抱起匍匐在桌子上的白團子,無精打采地耷拉着小腦袋。
貓淺淺被摔得暈頭轉向,身上疼得她咬牙切齒。
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好人,她想着法子逃走,可這個女人沒事就抱着自己,不然就讓她身邊的女孩看着自己,半點機會都沒有。
現在得到空隙,她也沒精神溜。
剛隱隱約約聽到她口口聲聲要利用自己,她再笨也知道算計的是她的冰兒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見過了,話語裡說冰兒姐姐很看重自己。
心裡有股暖意緩緩流淌,冰兒姐姐沒有不要她,她回來找自己了。
興奮地動了動身體,就被女人摔倒地上了。
“淺淺。”冰雲輕柔地抱起小貓糰子,身影一晃地跳上房樑,她聽見外面有些動靜,那個拿藥的小丫頭回來了。
“啊!”小丫頭看着空空的桌子摔碎手中的瓶子,踉蹌地往外跑。
外面出現尖銳呵斥
的女聲:
“沒用的東西,一隻受傷的小貓都看不住,快給我找人一起找,說宮裡除了刺客。”
一時間,人心惶惶,原本寧靜的後宮被搞得烏煙瘴氣,一羣太監立馬就在寢宮內室裡翻箱倒櫃地找所謂的刺客。
“冰雲,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裡。”
“喵~”手中的小貓卻痛地叫起來,打破空寂的內室。
女子一眼就看到房樑上的銀髮女子,陰險地笑着:“來人,把這裡裡三重外三重的給我圍住,這下,你插翅也難飛。”
冰雲清冷地落地,到時周圍的侍衛們都只敢隔着一段距離,不敢貿然靠近這個似人似妖的美豔女子。
“冰兒姐姐,是你嗎,我沒做夢。”懷中的白團子,居然開口說了人話,圍在一邊的人更加確信女子是妖不是人。
“淺淺,你當真不乖。”
女子俏皮地摸着小貓兒傷口,要是以前她弄個小法術就能令這裡還原,今日不同往日,凡人果然很弱。
“淺淺錯了,剛是很疼。”白團子安慰地躲在女子的懷中,看上去特別乖順可愛。
“大王!臣妾參見大王!”
雪妍故作柔弱地軟趴在男人的身上,她在賭,是她精心學習多年的媚術厲害,還是這個什麼都不做的女人強。
“愛妾,這個女人——”穆洛雲擡起禿鷲般狠厲的目光,打量着所謂的刺客。
銀髮女子若仙若妖,純淨地令人癡醉,“冰兒,你的頭髮?”
“穆洛雲,別來無恙。”
撇開怪異的頭髮不談,女子還是往日的美麗脫俗,不似凡塵。
時間竟然沒有在她的容顏上留下痕跡,數年一別,自己已經脫去了當年的青澀,變得沉穩滄桑。
“你過得還好嗎?”問出口,穆洛雲才覺得可笑,她不是人,怎麼會不好,但若是好,那她銀光閃閃的髮絲又從何而來。
“我很好,今日打擾了,我這就離開。”
“你爲什麼到宮中來,卻不是來看孤王的?”男子銳利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帶着怒氣。
“我的貓兒丟了,就是她,現在找到了。”
女子說完便準備離開,瀟灑地令人痛恨。
“走得那麼急,不和你妹妹聊聊嗎?”
“妹妹~穆洛雲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爲了掩飾慌張,雪妍連忙插話:“竟敢直呼大王名諱,姐姐是糊塗了吧。”
冰雲若有所思地笑着看向這個白衣女子,和自己一樣的素衣,裝起來的淡漠,僞裝起來的笑顏,冒牌貨一個。
鄙棄地忽視掉她極力表現的淡定,恨她,她還輪不上,把她的淺淺傷成這樣,她沒算賬,到急着找賬算。
“冰兒不記得我了嗎?木槿、雨萱這些名字,你還記得?”
淡淡地聽着女子變得沉重的呼吸,觀察着女子眼裡的恨意,雪言菲,真的是你。
“雪言菲,一生爲了復仇,值得嗎?”
“值得,你欠我的,你永遠還不了。”
冰雲不以爲然的看着被仇恨矇蔽的清麗女子,哪裡還能找到昔日的美好。
“我不欠你。”
“你竟敢這麼說,我的國家,我的家人,哪一個不是你
欠的?”
“你的家人,雪言天,欠我小晟的命,我只是拿走而已。你的國家,有能力的話,你爲什麼守不住,既然守不住,還要怪在我身上。”
周圍人旁觀着兩個女人的爭鋒相對,他們聽不大懂她們話裡的內容,連穆洛雲也成爲了旁觀者,沒有大王的命令,大家都按兵不動。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那我要你看看誰沒有能力!”
白衣女子怒紅了雙眼,嫵媚勾魂地旖旎向冰雲走過來。
冰雲原本無所謂的輕笑,變得有些冰冷,媚術,在她面前,還敢使出來,不自量力。
殺氣頓時瀰漫,掩蓋女子的嫵媚,女子詫異驚恐地看着眼前的銀髮女人,失落地留下兩行清淚:
“媚術在你身上竟然沒用,你殺了我吧。”
冰雲舉起手上的風刃,是內力使然凝聚的刀刃,舉到閉上眼睛,安靜等待死亡的女子面前。
“死,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好好活下去,才能對得起死去的人,特別是爲你而死的人。”
臨別時,冰雲不忍地看向女子瞪大着謎茫的雙眼:“對了,夙也在這裡,你最喜歡的流夙哥哥,想見的話,就來流蘇閣。”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才知道什麼是空。
癱坐在地上的雪妍,任由醒過神來的男人瘋狂地搖曳,最後被丟棄在這間冰冷無情的屋子。
抱着淺淺回到他們暫居的流蘇閣,冰洛翼和雪流夙看着女子喜滋滋的笑顏,也開懷起來。
“過來幫淺淺療傷。”
這句話當然是對雪流夙說的,妖嬈的男子寵溺地接過小白團子,輕輕一點,傷口便神奇地消失。
小貓兒恢復成小女孩的模樣,圍繞着冰雲嬉笑着:“冰兒姐姐,淺淺以爲你不要我了,淺淺吃了好多苦。那個壞女人。”
“你這小傢伙,下次還敢給我亂跑。”
“不敢了,不敢了。”
團聚在一起,他們是親人,是戀人,是知己,幸福就是那麼簡單。
第二日,意外的一男一女出現在流蘇閣門口,是簡單素雅的閣樓,蓬蓽生輝。
“沒想到你們會一起來。”
冰雲禮貌地招來店家,招待兩位貴客。
“流夙哥哥,我是菲兒。”
女子顫抖着聲音,嘶啞着膽怯地對着雪流夙說道。
“菲兒,好久不見,你長大了,漂亮了。”妖嬈的男子在冰雲的示意下,平靜地說道。
“是啊,好想念和你在一起泛舟,我粘着你的日子,可是你終歸不會愛上我。”女子落寞地低下頭,雙手攪動着粉色的紗裙。
雪妍不喜歡白色,她從小就喜歡粉紅色,因爲仇恨,選擇了冰兒喜歡的白色,模仿的了所有,她依然只是她,變不成面前男子心中的冰兒。
一邊沉默的穆洛雲也清清嗓子開口:“冰兒,你和書看上去很般配,我祝福你們。”
昨日的打擊太大了,穆洛雲從冰雲神秘消失後,就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裡。
經過昨日,他面對着眼前陌生的女子,才覺得或許是一場沒有交集的夢,他是該醒了。
放不下的兩人,都心平氣和地表示清醒了執念,大家有說有笑了一下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