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走到絕情殿外一僻靜之處,望了望四下,暫無他人,心道, “斷念啊斷念…你上一世刺了我一百零一劍,如此有愧於我?不曉得你是否還好意思無法被我御起?”
她數落了斷念一番,默唸口訣,踏上劍身…雖有些站立不穩,但仍覺得腳下生風。再次低頭一窺,自己已然飛了起來。只不過堪堪距離地面幾尺餘許。一陣輕風拂過,花千骨便已搖晃不止,默默驚呼幾許,險些墜地。然而,她不可以放棄,不可以真的墜地,如此怎對得起自己的盜亦有道…
她堅苦卓絕的努力又努力,平衡再平衡,隨即竟也飛得穩了…
花千骨面向蒼天,淡然一笑:“如此甚好,有驚無險,終歸是飛了起來!這樣偷盜下去,不消練習幾日,便會重新飛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對於御劍,自己的確是對的千真萬確,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開始…
果不出她所料,她越飛越如魚得水,越飛越得意忘形,越飛越樂不思蜀,飛呀飛,飛呀飛…便飛到了落霞與孤鶩齊飛的時刻,視線漸漸模糊不清,某一刻心中卻驀然清醒,“啊…師父快回寢殿了,不能再飛了,快把斷念送回師父那裡去…次日再偷來練習不遲…”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花千骨將斷念罩上一層薄布,以免中途碰到師父,被他發現。把斷念隱蔽裝扮好之後,這才躡手躡腳地來到白子畫的寢殿之外。
“啊,前方那個芳華絕世的白影...不正是師父嗎?”他怎的偏巧正趕了回來…
這個昔日她最想見到之人,此時此刻着實不想見到,他何故竟出現地如此不合時宜…花千骨心中一陣哀嘆,這悲歡離合真是頗喜顛三倒四啊…幸好斷念已被包上,他尚且看不清楚爲何物。她一手摸了摸冒汗的額頭,心虛地走上前去,問道,“你…如何回來這般早?莫不是忘記了與世尊議些其他重要之事?既然…既然…很有可能把重要之事…漏掉,不若再去貪婪殿一敘…”
聽了她這個匪夷所思的建議,白子畫不以爲然,寬慰她道:“今日之事已告一段落,若是尚有其他,明日再議不遲!”說罷,輕輕擡腳,便要向屋內走去…
花千骨忙攔住他道,“還有,還有…那儒尊呢?我約摸着….儒尊…儒尊顯然是找你有要緊事…你去銷魂殿走走…也是理所應當的…”
白子畫鎮定的答道,“他的事都無甚要緊…”,步伐矯健地繞開她,徑直走入屋內…
他竟這般雷打不動地不可一騙,花千骨頗爲驚慌失措,再想去尋得其他理由騙他出門,爲時已晚。師父已走入屋內,她忙慌張地追了進去。此時此刻,一切都莫要再去顧了,眼下如何將他穩住,偷樑換柱是最要緊不過的,須臾工夫足以。
只可惜即便是須臾工夫,想要得到,也難之又難。騙…騙不了他,打…打不過他…,攔...攔不住他...要如何瞞天過海?望着咫尺天涯的師父,頃刻間便要發現牆壁上掛着的斷念並非斷念…
在這行到水窮處的千鈞一髮之際,她的心已然亂不擇法,只得拼勁顏面去與他…拼了…
花千骨屏氣斂息,跑到他面前,欲與其蠻不講理地撕扯,然一腳觸到桌沿上,險些被絆倒在地…
電光火石間,在落地之前,花千骨並沒有摔倒,而是落入他的懷抱…
見此情景,她慌亂了片刻,可眼下無外乎是個機會,不如趁機責怪他非禮,讓它內疚到不知所措,然後……嘿嘿……
幹嘛非要抱着她,不是有那麼多種方式可以不讓她跌倒嗎,他真是太不像話了!
她動了動脣角,可話到嘴邊,又不好意思太過無賴!剎那間,腦中畫風觥籌交錯,一滴汗珠從額頭上滾了下來,想好的污衊怎就開不了口了呢!
此時,又見師父將要扶起她,去識破那真相,她忙不迭喊到,“等等!”
他要放開她,被她唬得一個愣神,來不及鬆開手,訝異道,“小骨師父,等什麼,你……”
她早已急得大腦一片混亂,恨不得殺師滅口!不行,殺了可不行,撞暈了算了!
容不得再多想,她一把抓起他的脖領,橫衝直撞他無暇如玉的面龐,可夠不到,攻擊不成,情急之下,只好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子畫喉嚨一緊,向來氣定神閒的姿態卻被她咬的仙姿大失,那白皙的面龐被驚得染上嫩粉,一路如火如荼燒到了耳根…愣在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