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奇出了坤寧宮之後,連畫院都沒回,便直接往鍾粹宮去了。到了鍾粹宮門口,何奇停下了腳步,這時太監過來道:“何侍詔有事要拜見裕妃娘娘?”
何奇想了想說道:“何某有事找清風。”
太監道:“何侍詔稍等,奴才這就叫她出來。”
不一會兒,清風走出來道:“何侍詔找奴婢有事?”
何奇見左右無人,忙拉着清風到牆根下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爲婉妃娘娘報仇嗎?我這裡還有樣東西給你。”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了清風。
清風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說道:“這是何物?”
何奇道:“這是皇后施毒的證物,你一定要保存好啊,我怕皇后殺人滅口。”
清風驚道:“怎麼回事?皇后都知道了?”
何奇於是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聖壽寺的事情隻字未提,他明白,自己殺人的事情,絕對不能再有人知道。
清風知道皇后的脾氣,於是急道:“那你怕是死定了,皇后現在放過你,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下手了。”
何奇道:“我知道,所以我將這個瓷瓶給你。萬一我死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替我報仇。”
“這是怎麼了?”清風道,“個個都要我替你們報仇。”
何奇道:“不過何某是生是死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我想皇后也不敢輕舉妄動,咱們以不變應萬變,處處小心就是。”
清風點頭道:“奴婢知道。”
何奇又說道:“還有,皇后怕是想害裕妃娘娘及其腹中胎兒,你要時刻注意,以保護裕妃娘娘啊!”
清風道:“奴婢知道了。”
何奇道:“那何某走了,不然該被人懷疑了。”說完便轉身去了。
清風見何奇走了,於是也回了鍾粹宮。此時裕妃正在暖閣休息,翠兒去了尚食局,清風見無事可做,便站在廊下發呆。她突然覺得何奇倒也勇氣可嘉,竟然敢當面戳穿皇后的罪行,其實清風不知道,要不是皇后苦苦相*,何奇定是要將這件事永遠瞞下去的。此時何奇與皇后互相牽制,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清風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便又想起了婉妃娘娘,便又想起了自己還要爲婉妃報仇,即使現在日子過的還算舒坦,但每當清風在夢中見到身處牢獄,被夾斷十指的婉妃娘娘,都會淚流滿面的驚醒,婉妃娘娘的仇,不能不報。
清風正想着,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擡頭一看,原來是翠兒捧着個食盒走了進來。清風忙將瓷瓶揣入懷裡,迎過去道:“什麼東西?”
翠兒道:“清蒸鱖魚,太后特地命尚食局做的。”
清風道:“恩,先放着吧,娘娘正休息呢,只怕一會兒才起。”
話音剛落,就聽暖閣裡裕妃說道:“本宮早就醒了。”
二人聽了,忙進了暖閣。
只見裕妃從榻上坐起來,伸了伸懶腰說道:“怪了,睡不夠啊。”
翠兒道:“冬天本來就嗜睡,再加上您身懷有孕,更覺得困了。”
裕妃道:“說的是呢。”
清風道:“走一走吧,老是躺着對
胎兒也不好。”
翠兒和清風於是服侍着裕妃走到桌子邊坐了,翠兒便將食盒裡面的魚拿出來道:“這是太后特地命尚食局做的,娘娘您吃一些吧。”
裕妃探頭看了看,笑道:“這魚也是忒大了,本宮如何吃得了?”
清風道:“儘量多吃一些吧。”
裕妃道:“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咱們三個人一起吃吧。”
清風與翠兒忙說道:“奴婢不敢。”
裕妃笑道:“好了,和我這裡還裝的什麼?你們知道我最不喜歡這樣的。去拿筷子來,還有上次太后送的幾樣小菜都擺上,你們要不要喝酒?”
清風道:“哪裡能喝酒呢?若是醉了,誰來侍候娘娘?”
裕妃道:“那就不喝了吧,咱們只吃東西就好。”
清風答應着,於是拿了一雙銀筷和兩雙烏木筷子,又將太后賞賜的小菜端到桌子上,主僕三人於是吃了起來。
裕妃笑道:“你們說這要是當了娘會是什麼感覺?”
翠兒笑道:“娘娘這話問的,我們哪裡能知道呢?這後宮之中,只有太后能回答您的問題。”
裕妃道:“說的也是,太后期盼了許久,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
翠兒道:“是啊。皇室後繼有人,都是娘娘的功勞。”
“胡說,”裕妃笑道,“皇上也是功不可沒。”
翠兒臉紅道:“娘娘說的纔是正理。”
清風在一旁聽着,心中便真的擔心起裕妃來。她很難想象,倘若皇后真的得手,將裕妃腹中的胎兒打掉,那裕妃今日所玩笑的一切豈不是成了不堪回首的記憶?清風想到這裡,便更加堅定了保護裕妃的決心。
裕妃看清風舉箸發呆,於是輕輕拍了她一下說道:“清風,你想什麼呢?”
清風見裕妃問她,於是道:“沒事,我在想要不要拿些糕點過來。”
裕妃笑道:“好啊,拿些糕點過來也好。”
清風於是站起身來去拿糕點,誰知剛一起身,便覺得一陣眩暈,腳下軟綿綿的,要不是用手急忙撐住桌子,早已摔倒在地。翠兒坐在一旁看得明白,趕忙一把扶住道:“清風,你這是怎麼了?”
清風嘴裡想說,但卻張不開口,朦朧中就聽裕妃道:“快扶到牀上。”
翠兒於是扶着清風進了暖閣,將她放倒在牀上。裕妃回身和翠兒道:“去叫太醫。”
“是。”翠兒於是答應着去了。
不一會兒,翠兒便帶着魏清荷進了暖閣。此時清風已經好了許多,見翠兒帶着魏太醫來了,清風忙說道:“奴婢沒有大礙,不必勞煩魏太醫的。”
裕妃道:“無有大礙還能暈倒嗎?讓魏太醫看一看就是了,也不麻煩。”
“娘娘說的是,不麻煩的。”魏清荷說完便爲清風開始把脈。
清風自覺沒有什麼事情,但從魏太醫的眼神中,清風好像看出了些端倪。
裕妃問道:“有事嗎?”
魏清荷道:“果然無有大礙,不過是這幾日勞累了些,所以體力有些不支,休息一下就好了。”
裕
妃點頭道:“那就好,有勞魏太醫了。”
魏清荷笑道:“娘娘不必客氣,娘娘身懷有孕,也不能太過勞累纔是。”
裕妃道:“謝魏太醫提醒。”
“微臣先行告退,娘娘保重身體。”魏清荷說完便回了尚藥局。
魏清荷走後,裕妃和清風道:“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兒再說。”
清風於是早早便睡了,第二天果然感覺好了許多,也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中午裕妃午睡的時候,太監忽然進來和清風道:“太醫院魏太醫請您出去一下。”
清風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忙出了鍾粹宮,只見魏清荷正站在宮門之外。清風於是走了過去道:“奴婢見過魏太醫,昨天多謝魏太醫了。”
魏清荷道:“好說。”
清風道:“不知魏太醫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魏清荷道:“魏某今日特地來送樣東西給你。”
“給奴婢?”清風納罕道,“什麼東西?”
魏清荷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道:“這是藥方,你只要照方抓藥,煎煮半個時辰就可以了。”
清風接過藥方看了看,說道:“這藥方是做什麼用的?”
魏清荷道:“墮胎。”
清風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她沒想到皇后下手竟然這麼迅速,何奇沒有照她的意思去辦,竟然立即派來了魏清荷。想到這兒,清風將藥方往魏清荷懷裡一扔,說道:“魏太醫若想謀害裕妃娘娘的話,何必經奴婢的手?還不如直接將藥煮好派人送過來呢。”
魏清荷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魏某沒有將此事聲張已經是仁至義盡,你爲何又扯到裕妃娘娘頭上?”
清風冷笑道:“怎麼?魏太醫還敢聲張嗎?本來做的就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哪裡還敢告訴別人?你去告訴皇后,就說清風雖然身爲奴婢,但不會懼怕她分毫,大不了魚死網破。既然婉妃娘娘已死,清風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果她想要繼續加害裕妃娘娘的話,趁早死了心,只要清風在鍾粹宮一天,就不會讓皇后得償所願!”
魏清荷只覺清風所說句句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但卻不明白她說的到底是什麼,只得笑道:“看來是你誤會了魏某的意思。”
清風道:“哦?奴婢誤會了大人的意思?那奴婢倒要問一問,這墮胎是何人指使?”
魏清荷道:“哪有什麼指使?墮胎是爲了救你的性命啊。”
清風聽了這話,更是一頭霧水,忙問道:“救奴婢的姓性命?這話聽不明白。”
魏清荷道:“你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身懷有孕?”
魏清荷此言一出,清風頓時腦袋“嗡”的一聲,然後呆呆的望着魏清荷,一字一句的說道:“大人是說奴婢身懷有孕?”
魏清荷嘆氣道:“如果魏某沒有猜錯,想必你已經快兩個月沒有來月事了吧?即在宮中爲奴,爲什麼這麼不檢點呢?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啊!昨日魏某沒有將此事公之於衆,就是想放你一條生路。這藥你喝下去後,三個時辰之內就能將胎兒打掉,以後你好自爲之,切不了貪一時之快而送了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