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回到寧王府當晚,便被寧王硬拉進了臥房。寧王許久未見文龍,豈能輕易將他放過,整整折騰了半個晚上才罷休。
文龍躺在牀上,只覺得渾身乏力,雙腿發軟。他看着睡在一旁的寧王,真想一刀刺過去了事。但他不會這麼做的,他要一網打盡,一個不留。這次到京城雖然沒有得到皇后的幫助,但卻尋到了何奇,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了。
就這樣,文龍心中盤算着整盤計劃直至天色微明,然後便翻身下牀,穿戴整齊之後,直奔自己的住所去了。
進了大門,只見家僕可呆過來道:“公子剛從京城回來?要不要沐浴更衣,然後吃些東西。”
文龍道:“是要沐浴更衣,我覺得身上太髒了,多準備一些鹽,然後把新的衣服拿來我換。”
“是。”可呆說完退了下去。
文龍沐浴完畢後,可呆手捧着新衣服進了臥室,服侍着文龍穿好,然後問道:“公子用飯嗎?”
文龍道:“有什麼可吃的?”
可呆道:“有五仁粥,江米粥,炒豆芽,清蒸雛雞,燜羊肉,各式小菜和各式點心。”
文龍道:“五仁粥和一些點心吧,端到臥房來,我吃完睡一會兒。”
“是。”可呆答應着去了。
文龍於是用完飯後便躺在牀上休息。不知過了多久,文龍感覺有人推他,睜眼一看是可呆,於是迷迷糊糊的說道:“做什麼?”
可呆道:“寧王府的人來找您。”
文龍不耐煩的翻身道:“告訴他們我睡了。”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可呆道:“小人也是這麼說的,但他們不聽,非要見您,說是寧王有急事。”
文龍氣道:“那你去問問是什麼事?說我晚點過去。”
可呆答應着去了,不一會兒文龍便聽見院子裡好像有人吵架,攪得他根本睡不着覺,文龍於是披了衣服起身來到門外,只見可呆正與兩名寧王府上的家奴推搡,文龍見了大聲道:“幹什麼呢!”
三人聽見文龍的喊聲,馬上停了手,文龍道:“怎麼回事?”
可呆忙過來道:“公子,我照着您的話和他們說了,但是他們不聽,非要闖進來。”
文龍厲聲道:“放肆!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沒有我的允許,竟敢擅闖我的宅邸?”
其中一人道:“我二人是奉寧王的命令來請您去府上的,寧王說了,見不到您不能回去。”
文龍看着此人囂張的派頭,打心底一陣厭惡,於是道:“我剛剛從寧王府回來,寧王還有什麼事?”
另一人道:“小的們哪裡知道?寧王一覺醒來,身邊無人,只怕是不放心您的安危吧。”說完兩個人竟然“咯咯”的笑出了聲。
文龍聽了這話,頓時覺得臉上發燒一般,他最恨別人拿此事取笑,想不到這兩個人竟如此大膽,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文龍仔細一看,認出這兩人是寧王身邊的家僕,於是忍氣吞聲的說道:“麻煩你們告訴寧王,就說文龍累了,稍後就會過去見他。”說完轉身便回臥房。
誰知其中一人笑道:“公子還
是和我們回去吧,要不我們不好交差的,我們知道您累了一個晚上,但您也得體諒體諒我們啊。”
話音剛落,只見文龍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那人面前,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文龍早就抽出他肋下的寶劍在其頸上一劃,頓時鮮血噴涌而出。那人捂着傷口栽倒在地,身體不停地抽搐起來。
另外那人自知不是文龍的對手,轉身就要跑。文龍哪裡容他逃走,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直接掐住了那人的後頸,緊跟着腕上一用勁,就聽“咔嚓”一聲,那人便耷拉着腦袋倒在了地上。
文龍站在原地,看着身旁的正兩具死屍,不由得嘆了口氣。可呆上前道:“公子您這是?”
文龍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可呆道:“這兩個人是寧王的貼身家僕,公子這樣做,只怕是不好交代吧。”
聽了可呆的話,文龍心裡也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一時衝動,不該意氣用事。但人都已經死了,後悔也是無用,文龍還是決定和寧王當面說清楚,畢竟死的只是兩個下人,寧王想必也不會太過責備自己。
“備車,”文龍和可呆說道,“去寧王府。”
可呆忙道:“公子要做什麼?”
文龍道:“去和寧王請罪。”
可呆道:“公子何罪之有,是這兩個惡僕不懂禮法。”
文龍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的,何況是人,我還是去親自請罪吧。”
可呆忙攔住道:“公子此一去,豈不是要壞了大事?”
文龍道:“什麼大事?”
可呆猶豫了一下,說道:“公子這半年來在忙什麼,別人不知道,難道可呆也看不出來?公子此次殺了寧王的貼身家僕,寧王必定會懷疑公子的忠心,倘若寧王真的開始處處小心,那公子的努力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文龍聽了這話,一把抓住可呆的手腕道:“你說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
可呆道:“公子放心,可呆知道的不多,但還是能猜出一些的。”
文龍知道,可呆是寧王派給自己的家僕,其實就是寧王的耳目,自己的計劃若是讓可呆知曉了,那寧王也就必定知曉了,文龍於是道:“寧王也都知道了?”
可呆道:“寧王若是知道,公子此時還能在這裡嗎?可呆什麼也沒有說。”
文龍放開可呆,問道:“你不是寧王安插在我身邊的耳目嗎?這幾次去京城,我之所以沒有帶你,就是不想你知道什麼。但是沒有想到,平常看你不言不語的,原來是心裡有數啊。”
可呆道:“公子放心,可呆不會向寧王透露半句。”
文龍道:“我爲何要相信你?”
可呆突然雙膝跪倒,然後向天發誓道:“可呆若是對公子有異心,必定萬箭穿心而死。”
文龍奇怪道:“你到底是我文龍的人,還是寧王的人?”
可呆道:“我家世代爲寧王家奴,自然是寧王的人,但可呆既然服侍了公子,自然就是公子的人。”
文龍笑道:“那說到底你還應該是寧王的人才對。”
可呆說道:“可呆剛纔
已經發過毒誓,難道公子還不相信我的忠誠?倘若可呆想加害公子,何必還將實情相告?可呆的忠心,日月可鑑。”
文龍伸手扶起可呆,說道:“說破了大天去,也是沒有用的,我殺了寧王的家僕,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了。”
可呆道:“公子不必憂心,可呆有個辦法。”
文龍忙道:“什麼辦法?”
可呆道:“公子只要將我綁了,說是我殺的,寧王便不會怪罪到公子頭上了。”
文龍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要拖別人下水呢?”
可呆道:“公子剛纔就已經是意氣用事,難道現在仍然執迷不悟?而今最重要的就是要穩住寧王,以保公子周全,可呆不過是受些責罰而已,公子千萬不要以小失大。”
文龍看了看略顯憨厚的可呆,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幫我?我不過是寧王撿來的一條狗,他高興時就拍一拍,不高興時理也不理。而你卻是他的家奴,難道你會爲了一條狗而和自己的主人做對嗎?”
可呆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公子自認爲是一條狗,未免有些看不起自己了。在可呆眼中,公子就是一塊美玉,可呆每日只要能看上一看,也便心滿意足了。可呆知道公子心裡的委屈,也知道公子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但可呆只是個奴才,幫不上公子什麼忙,只是盡力將公子的生活起居打點好就是了。如今公子有難,可呆能夠捨身救主,也算是進了職責了。”
文龍聽了可呆的這段話,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他也清楚,倘若寧王真的因爲此事怪罪自己的話,那之前的努力很可能會功虧一簣,一點點差錯都會讓文龍的復仇計劃失敗。在這關鍵時刻,自己的一時衝動造就了無法彌補的過失,既然有人願意犧牲自己填補這個漏洞,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文龍想了想,於是道:“好吧,那就照你說的去做。你放心,你的恩情,文龍不會忘記的。”
可呆道:“那公子就請將我押到寧王府吧。”
文龍點了點頭,用繩子將可呆捆了,將其推進馬車,便徑直往寧王府去了。
到了王府,衆家僕急忙進去通報了寧王,說文龍綁着可呆進府求見。寧王也覺得奇怪,於是穿戴整齊出了廂房,直接往客廳來了。
文龍見寧王進了客廳,趕忙跪下道:“文龍見過王爺。”
寧王示意文龍起身,然後坐在正中道:“怎麼回事?”說完便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可呆。
還沒等文龍說話,可呆便搶先道:“奴才該死!”
寧王皺了皺眉,說道:“怎麼該死?你說說。”
可呆道:“剛纔您派去的兩位家僕被可呆殺了。”
“哦?”寧王笑了笑,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殺他們做什麼?”
可呆道:“剛纔公子正在府上休息,那兩人便吵吵嚷嚷的進了府裡,可呆怕驚醒公子,於是便讓他們收聲,可誰知到那兩個人仗着有王爺撐腰,把奴才的話全都當成了耳旁風,仍然大嚷大叫,還闖入了院子,奴才氣不過,和他倆動起手來,誰知刀劍無眼,竟將兩人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