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黃夫人一眼,黃小虎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黃大堅十五歲即歷父喪,又經數年軍旅生涯鍛鍊,卻是老道許多;冷然一笑,道:“黃氏俞氏歷祖歷宗又作何想?”說完,一拉黃小虎,轉身離去。
俞秀蓮面色變幻,丫環呆立一旁靜默無語,良久勸道:“夫人,且先回房安息吧!”黃夫人呆呆的回了房,躺在牀上閉目不語。
樑有餘、嶽靈珊、高芸、花黛兒聽得樑發說已殺了左冷禪、左英飛父子,都是長長出了一口氣。樑有餘笑道:“如此,我們也就不必急着在五月底前趕回華山了。”樑發笑着點了點頭。
嶽靈珊道:“師叔、師哥,我還想回去,陪娘和爹爹一起去恆山。”
樑發道:“左冷禪當時曾讓左英飛去找神僧,不知是何人?此事我還得查問一下。目前倒沒有人與我華山有生死之仇,想來甚少有人會不擇手段對我華山下手。你若想回也行,帶幾個陝西的外門弟子一起回去吧!”
嶽靈珊嘴脣一抿,道:“你若不回,我也就不回去了。”
樑發笑道:“我一時不會回陝西的,你若不回,就和我一起去泗州城去看看。”嶽靈珊點點頭。
樑有餘道:“你是想去鐵山寺?還是僧枷禪寺?”
樑發笑道:“能被左冷禪稱爲神僧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天下雖大,也不過數人而已。他們勾連在一起,我在這裡,自然要斷了他們的爪牙。”樑有餘皺皺眉,臉有憂色。
樑發搖頭笑道:“既然被我知道了,自然不能讓他一直留在暗處算計我華山。師傅去恆山,他們也一定會去,此時卻是好機會。”樑有餘輕輕一嘆,點了點頭。
嶽靈珊目光在樑發父子身上轉動,嘴脣動了動,終究沒有問出來。目光閃動,微微點頭,若有所悟。樑有餘道:“你放心去吧,蘇州府中我心裡有數,自然不用你擔心。”
樑發道:“爹爹每次出入,必得帶足十人,以防萬一。內門弟子都隨着父親留在蘇州府中想來能助父親一臂之力。”
樑有餘笑道:“那用這許多,蘇州府中實不過就是辛老道尚算高手。”樑發看着樑有餘,輕輕搖頭。
樑有餘笑道:“難道還有其他我們所不知道的高人不成?”
樑發道:“比試之前,陳大俠他們可是認爲辛觀主和他們相若呢!”樑有餘用手一拍腦門,笑了笑道:“好吧,我會當心的;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你一切小心。”
樑發點點頭,道:“爹爹也要小心,我明天就出發。”花黛兒看了看嶽靈珊,就見得嶽靈珊微微的抿了抿嘴脣,眉毛微耷,神色不豫。
看着面前高大的城牆,一半在淮河匯入破釜塘的入口邊上,樑發心中感嘆。此時的洪澤湖還只是一片連綿不絕的淺水湖,稱作破釜塘;中間還有許多連綿的山峰、沙地點綴其間,山上林森蔥籠。淺水處水草豐茂,雜木從生。沙地上都是有農人耕種,水稻、麥子、豆子、油菜等都有種植。
在泗州城西北十來裡之處,有一處連綿的山峰,其間有一片很有名氣的叢林,正是僧伽禪寺。遠遠的看着僧伽禪寺的大殿頂,高芸問道:“師哥,鐵山寺的智海禪師專程來僧伽禪寺,不會是等着我們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巧,我們來找他,他就正好提前了兩天來了這僧伽禪寺?”
樑發笑道:“不管如何,咱們看過就知道了。”
花黛兒道:“我看僧伽禪寺的智遠禪師應該比智海禪師更厲害,而且,他們的法號,象不象師兄弟?”
一行十幾人說說談談,很快到了山門前。衆人就見得廟宇宏大,前後有十幾間大殿,另有僧舍屋宇數十間,實是個方外大叢林。有弟子上前對知客僧人道:“麻煩你去通稟一聲,蘇州府武林副盟主樑少俠,前來拜會智遠禪師、智海禪師。”
樑發就見那迎客僧人猛然一擡頭,雙目睜大看了自己一眼,匆匆行了一禮:“阿彌陀佛,原來是樑施主來了,請到客房稍坐,容小僧前去稟報。”說完,門側有僧人迎了出來,請衆人稍坐,知客僧轉身縱步,一步丈餘,疾向寺內奔去。
稍傾,就聽得猶如洪鐘一般的聲音傳來:“阿彌陀佛,樑盟主光臨敝寺,貧僧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說第一句話時,聲音還遠在兩三百丈外,即至最後一句,一身材健壯,面龐紅潤的僧人已是立在院中。
樑發心中暗暗點頭,輕功、內力果然都是第一流的,不過比之左冷禪還是差了數籌;拱手笑道:“大師有禮了,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那僧人道:“貧僧羅漢堂首座智深。”
樑發笑道:“原來是智深大師,果然好輕功。樑某此來是拜會智遠、智海二位大師,不知可在?”
智深道:“二位師兄遣我專門來迎接樑盟主,師兄正在後面相待,請!”
樑發一笑,也不再客氣,道:“好,大師請!”說完舉步而行,毫不謙讓。智深面上微微一笑,緊隨而前。
一行人走了有裡許遠,方纔到得後面半山之上,就見得林木掩映之間,有精舍數間,高大粗壯的巨樹數棵,樹下有桌有凳,數個僧人正坐在桌旁。見到樑發,衆僧皆是站起,當先兩個僧人合什道:“阿彌陀佛,樑施主,貧僧有禮了。”
樑發笑道:“敢問哪位是智遠禪師?”
身材高壯,國字臉的僧人道:“正是貧僧。”聲如洪鐘,中氣十足。
樑發點點頭,又對着邊上中等身材、健壯精幹、年約六十多歲的僧人道:“想必這位就是智海禪師了?”
那老僧道:“老衲正是。”
智遠禪師笑道:“想不到名動天下的樑施主如此年輕,此來不知有何吩咐?”
樑發嘿嘿一笑,道:“二位大師消息靈通,怎麼會不知道樑某來幹什麼?不過也不打緊,樑某此來,就是和二位大師比試一翻,輸了嘛,從此聽我的吩咐即可。”
邊上智深和尚勃然大怒,道:“好個無知的娃娃,既然要比武,就先過你家僧爺這一關。”說着,一縱身已是到圈外,道:“來,先接你家僧爺幾招。”
樑發雙目中精光大盛,冷喝道:“好個不修口德的和尚,膽敢出言辱我,那就留下命來。”說着,身形一閃而回,轉瞬又是立在原地。
衆人就聽得智遠禪師叫道:“手下留情。”智海禪師喝道:“不可。”智遠、智海二僧喝叫聲中都是縱身前撲,只聽得‘嘭’的一聲震響,二僧四掌擊在一起。
原來二僧都是雙掌擊向樑發後背,怎料樑發一進一閃一退,進退如電,轉瞬間已是退回了原地。二僧蓄滿內力的雙掌擊出,眼看就要擊中智深和尚。此時內力奔涌,急切之間,卻是收不回來。若是強行收掌,二人都得受了內傷。好在二人都是高手,雙掌互相一擊,卻是相互借力,泄了掌勁。雖然胸口氣血翻涌,卻也沒有受傷。
二人內力一轉,平息了胸口血氣,再看那智深和尚,立在當場,臉色青白。雙腿抖顫,緩緩軟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