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縈,你休息一下,我要回書房跟英國那邊開一個視頻會議。”柳文風脫下外套交給傭人,朝着二樓書房走去。
“爸,一會兒我把宵夜送上去給你吃。”柳詩縈朝着父親的背影說道。
柳文風推開書房的門,打開燈的一剎那,看到一個男人背對着他坐在他的書桌邊,房間裡瀰漫着一陣淡淡的熟悉氣味。
那是他託人從巴西帶回來的雪茄燃燒後留下來的味道。
柳文風在經歷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已經是驚弓之鳥。他的心猛然一顫,正要大聲呼救,那人轉動着椅子回過身來,對着他淡然一笑。
“柳總,好久不見!”
“華子揚?”柳文風的心微微定了定,“你膽子不小,居然趕來我的家裡?你難道不怕警方馬上上門來抓你嗎?”
“柳總,你不要忘記了,你這棟別墅所有的安保系統都是我設計和安裝的,我想要破壞簡直易如反掌。”
柳文風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他正要轉身跑掉,華子揚掏出槍對準了他。“柳總應該聽說過,我在道上被稱作槍神。當然,你如果不信也可以自己試一試,究竟是你的兩條腿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柳文風選擇了放棄,他逐漸冷靜下來,華子揚在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下手,就說明他的目的不是想要殺他。
華子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坐到沙發上,示意柳文風也在對面坐下來。柳文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照做。
“柳總,你應該很清楚,爲什麼我今天晚上會出現在這裡。如果那天沒有你女兒通風報信,我想我現在已經離開了,你也不用擔驚受怕。所以今天....”
“爸,燕窩粥好了,你趁熱....”柳詩縈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她看到屋子裡的人,頓時僵立在原地不會動彈。
華子揚在柳詩縈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疾步上前鎖住了書房的門。他從柳詩縈手中接過碗,笑道:“一直拿着你不怕燙到嗎?別驚訝,就當我是找你敘敘舊,去怒爸爸身邊坐下吧。”
柳詩縈在華子揚帶笑的眼睛裡看到了憤怒,她很瞭解華子揚,這個時候的他絕對處於怒火中燒的狀態。她看到父親在對着她使眼色,只好緩緩走了過去。
華子揚將粥放在了柳文風的面前,說道:“你女兒孝敬你的,吃吧。”
“華子揚,你想怎麼樣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柳文風將女兒護在了身後。
“你說的對,我也沒有時間跟你耗下去。”華子揚臉色一變,一把拉起柳詩縈,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柳文風,你聽着,三天之內替我安排轉機,送我去沙巴。”
“這....”
“這點兒小事我相信你能夠辦到。我本來並不想來打擾你們,只是....這是你們欠我的。”
“欠你的?”柳詩縈冷笑道,“華子揚,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跟我訂婚在先,拋棄我和楚楓結婚在後。現在還厚顏無恥找上門來,用這樣的方式傷害我,難道這還是我欠了你嗎?”
“柳詩縈,你這種一套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你傷害了婧兒多少次你心裡清楚,我也清楚。可是我從來沒有找你算過賬。我欠你的情,婧兒早已替我還清。現在,是你們父女倆欠我的。”
華子揚不想再跟柳詩縈繼續爭論下去,他用槍指着柳文風的胸膛,說道:“三天時間,我相信對你來說已經足夠了。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樣,那些套路都比你清楚。如果讓我察覺到你有什麼異常舉動,那麼....”華子揚看了看懷中的柳詩縈,說道:“我沒有連威那麼下流,可我絕對比連威更讓你頭疼。”
說完,華子揚挾制着柳詩縈走出了書房,避開傭人離開了別墅。他提交提前破壞了這裡的安保系統,柳文風爲了顧及自己女兒的安全,只好眼睜睜的看着華子揚帶着柳詩縈隱沒在黑暗之中。
柳詩縈不知道華子揚從哪裡找來了一輛殘舊的夏利車,車子七歪八拐的離開了市區,一直沿着一條盤山公路向前開着。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華子揚纔在半山腰停了下來。
四周一片漆黑,放眼望去幾乎沒有人家。華子揚帶着柳詩縈進了一間泥瓦房,他掏出手機照片,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
柳詩縈這纔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屋子裡除了一張凳子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麼都沒有。潮溼的地面上坑坑窪窪,頭頂滿目瘡痍的房樑上結滿了蜘蛛網。碩大的蜘蛛掛在上面,彷彿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突然,柳詩縈覺得腳背癢癢的,低頭一看,一條百足蟲正在她的腳背上蠕動着。她驚叫起來,下意識的朝着華子揚的懷裡鑽,緊緊抓住華子揚的胳膊不放。
在那一剎那,華子揚身體傳來的溫度讓柳詩縈感到既熟悉又溫暖。她發現自己依舊迷戀着華子揚的氣息,即使今時今日他已經是一個逃犯。
華子揚終究還想有些有些心軟,讓柳詩縈坐在了桌子上,說道:“三天以後只要你爸爸送我安全離開,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子揚,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柳詩縈靠在華子揚的胸口,身體微微顫抖。“我真的很愛你,我知道我出賣你是我不對,可我也是一時糊塗。我太愛你了,我不想你就這樣離開。我不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華子揚蹙眉將柳詩縈拉出懷抱,心想:“如果這也算是愛,那這份愛實在消受不起。”
“詩縈,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我的心裡只有婧兒一個人。很抱歉。”華子揚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柳詩縈,“穿上吧,山裡的晚上比較冷。我去車裡睡,你不要想着逃走,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總之,只要你爸爸遵守承諾,我也決不食言。”
華子揚轉身走了出去,剩下柳詩縈獨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屋子裡瑟瑟發抖。這一次,她徹底絕
望了。
華子揚在面臨着這樣的境地的時候,依然不改對蘇婧兒的癡情。其實到了今天,華子揚如果和她在一起,對自己無疑更加有利。他也可以選擇說謊欺騙,但是他沒有。
也許,是因爲他太愛蘇婧兒,以至於對其他女人說一句情話,都會變成對蘇婧兒的褻瀆;也許,華子揚對她還殘留着一點兒情分,不想再傷害她一次;無論如何,他們只剩下了最後三天的相處時間。
柳詩縈走到門口,看到半躺在車子裡的華子揚,落下了兩行清淚。
柳文風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也爲了儘快送走華子揚這個瘟神,按照華子揚的條件,在三天之內安排好了去沙巴的轉機,也爲華子揚鋪好了最安全的路。
第三天的早晨,柳文接到華子揚的電話,讓他吩咐手下的人去找蘇婧兒,他離開的同時必須帶着蘇婧兒父女倆。
這個附加條件對柳文風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願意一切照辦。
自從前兩天在街上遇到了華子揚之後,蘇婧兒的心裡就一直有一個解不開的心結。她多想親口告訴華子揚,她懷了他的孩子。她多渴望能夠像正常的準媽媽一樣,和孩子的父親一起等待孩子的降臨,分享孩子成長的喜悅呀。
蘇婧兒微微嘆了口氣,把煮好的湯倒進保溫壺裡,開車到醫院送給蕭敬軒。
這幾天蕭敬軒的情況穩定了一些,她來到蕭敬軒的病房前,看到醫生護士都緊張的衝了進去。她心中一緊,急忙上前去詢問。
“護士,病人怎麼樣了?”
“他的情況忽然惡化,已經送到手術室去急救。你是他的女朋友吧,馬上通知他的家人吧,他這一次很危險....”護士說完便走開了,留下蘇婧兒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
蘇婧兒昨天離開的時候,蕭敬軒都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會有那麼大轉變?她忽然覺得很害怕。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她而去,那種孤單和物質,讓她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她回過神來,立即打電話給蕭敬傑,可是怎麼打都是無人接聽。她只好發信息留言。
蘇婧兒坐在手術室門口等待了五個小時,一聲垂頭喪氣的從手術室走了出來。她的心一緊,迎上去抓着醫生的手問道:“醫生,病人是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很抱歉,病人的傷勢過重,引發了其他併發症,他....我們盡力了。你快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蘇婧兒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渾身都在猛烈的顫抖。這....蕭敬軒不行了?怎麼會這樣?他還那麼年輕,他一直都朝氣蓬勃,他怎麼會不行了呢?
蘇婧兒淚如雨下,走近手術室,看到蕭敬軒躺在牀上,雙眼望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心酸不已,她想起了遠在他鄉的日子,她哭倒在陌生的街頭,擡起頭看到的是蕭敬軒璀璨的眼眸。他的笑是那麼溫暖,給了她站起來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