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一句簡單的佛號,卻有着讓人心安定的力量,這個法號覺遠的和尚,一開口就讓我覺得真的不簡單,慧大爺見他進場,一副交給你了的表情,然後慢慢的走出了那片空地。
那個覺遠和尚望着空地着逐漸瀰漫開來的黑霧,神色悲憫而慈悲,接着他就在空地中就地一坐,只是手持一竄簡單的念珠就開始唸誦起經文來。
和慧大爺超度不同,這個覺遠和尚連經書都沒有拿出一本,彷彿這種場面,他不需要藉助經書依然可以發揮出足夠的念力。
這個誦經聲和慧大爺師徒不同,少了幾分莊嚴的氣勢,多了幾分慈悲的意味,隨着他經文的聲聲唸誦,空地中的黑霧竟然開始散去,不,應該是開始集中,朝着覺遠包圍而去。
無奈覺遠寶相莊嚴,黑霧最多隻能逼近他周圍一米的距離,就絲毫不得寸進了,那黑霧就像一陣龍捲風,包圍着覺遠,卻拿覺遠絲毫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就算普通人都能感覺那黑霧裡包含的怨念和對覺遠的仇恨,果然是不可度化的怨靈,如此悲憫的超度,都不能將之感化一絲一毫。
師父他們的法術已經在進行着,但此刻空地中的一切都已經在掌控中了,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慧大爺走到我身邊坐下了,有些喘息未定的樣子,我拿過我的小行李袋,翻出水壺,擰開,給慧大爺喝了一口水,慧大爺咕咚咕咚連灌了兩口,才舒爽的喘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想到,我受傷之後,功力大損,還能打破這人皮傀儡。”
“人皮傀儡?”這到是我第一次聽說。
“是啊,這傀儡的外皮就是用人皮縫製的,取得人皮無一不是死的時候怨氣沖天之人的人皮,而且只取胸口的人皮縫製而成。縫好了之後,外面在套一層煉化犬靈時,所死之犬的狗皮,就能徹底的禁錮怨靈在其中。這傀儡的骨架是用一種特殊的木材浸泡鮮血後,晾乾製成……”慧大爺開始詳細的給我解釋這個傀儡。
在慧大爺的敘述中,我聽明白了,把怨靈裝入傀儡,防備的就是道士,因爲道士的術法對於鬼魂一類的東西最是厲害,就如師父的金刀訣,專斬靈體,可斬殺不了活人。
而這種傀儡,用普通的物理打擊也沒有用,畢竟它不是血肉之軀,裡面充斥的都是怨氣,最是難以對付,理論上只要怨氣不散,傀儡也就不會被打爛。
慧大爺化身羅漢,或者對刀槍不入的殭屍有些不足,那個拼的是純粹的力量,唯雷火可傷。但是對於這種怨靈傀儡,包裹着佛光的拳頭,卻是無往不利的霧氣,因爲佛光可以阻止怨氣聚集。
“小子,明白了嗎?當這怨靈有個烏龜殼的時候,你師父拿着就頭疼。我把它的烏龜殼打爛了!這傀儡說起來是黑巖苗寨的寶貝,因爲煉製傀儡的材料,特別是塑造骨骼的那種木頭幾乎絕跡,他們再也拿不出第二個了。再說,這傀儡裡面滔天的怨氣可不是那麼好收集的。黑巖苗寨那些老妖怪逆天的事情做了不少,可是要他們犯着更大的天怒人怨再去收集怨氣,他們也是不太敢的。”慧大爺在一旁給我解說着。
我點點頭,是啊,如此逆天的傀儡,再多一些,對天下蒼生的潛在危害也不必惡魔蟲少多少了。
說話間,師父四人已經施術完成,在覺遠和尚的幫助下,那些怨氣被佛家的念力所壓制,再難以對怨靈進行補充修復。
與此同時,失去了烏龜殼的怨靈,在覺遠和尚的念力下,也是處於一種被壓制的狀態,它的恨意全部集中在覺遠和尚的身上,根本就無視掉我師父他們四人。
這也就是師父完整的計劃,我去引出怨靈,特異功能者禁錮怨靈,覺遠和尚用佛家純正的念力消弭怨氣,失去了怨氣補充的怨靈,纔有可能被徹底斬殺,而師父他們施展大法術,最後斬殺怨靈。
這個計劃原本環環相扣,哪知黑巖苗寨的老怪在那個組織的幫助下,狡猾如斯,竟然給怨靈套上了一層‘烏龜殼’,才讓計劃有了變動,慧大爺不得不出手。
可是請羅漢身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所以,我必須拖延時間。
這中間只要有一步出錯,那逆天的傀儡就能脫離牽制,大開殺戒。就算最後我們滅了它,也難保不會有人員的傷亡。
此刻,師父他們施術完成,也就到了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每個人的心情再度緊張了起來。
師父神態從容,一手掐着玄天上帝指,一手持銅錢劍,此刻掐此手訣,是爲了暫時押住這兇惡的怨靈,讓它不能避開斬過的劍芒。
“斬!”隨着師父的一聲低喝。
首先出手的就是那個白髮老頭,他終於念出了最後一句含而不發的咒言,伴隨着那句咒言,桃木劍落下,帶起了一陣兒清風。
隨着這一劍的落下,怨靈發出了慘烈的尖嚎,那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腦中,讓人不自覺的就覺得牙酸。
可師父他們豈肯給怨靈喘息的機會,第二個人又出手了,他拿着是一柄天蓬齒,此刻也狠狠的落下……
接着是第三人的法刀落下……
接二連三的大法力劈斬,怨靈的聲音已經十分虛弱,師父是最後一個出手的,此刻,他已經收了玄天上帝指,銅錢劍劈斬落下,那怨靈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號,聲音漸漸消失於虛無。
場中的黑霧慢慢的散去,幾人收了訣,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可我心裡總覺得這裡沒有完全的乾淨,一顆心總是落不到實處,我剛想說出我的想法,空地中卻忽然狂風又起,那怪異的嬰兒聲音再度響起。
這次不是一個聲音,而是接二連三很多聲音,慧大爺‘霍’的一聲站起,臉色大變,喃喃地說道:“好狠的手段,用大法力強行驅使嬰靈,藏於怨母腹中,這裡死的可不是一個嬰兒。”
人們都已經有些驚慌了起來,唯獨師父不慌不忙,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早料到!你們繼續施術,我們今天就把它們斬個乾乾淨淨。”
說完這話後,師父舉起銅錢劍,掐了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奇怪手訣,只是簡單的行了兩句咒語,那銅錢劍就連連落下。
其他三人見師父已經率先持劍開斬,心中也漸漸鎮定了下來,此刻準備時間太久的大術已經不合時宜,他們紛紛拿出了能快速施展的,或者消耗性的東西,分別是符和印。
這符是用一張少一張,想寫出大威力的符頗爲不易,而那鎮壓之印,平日裡溫養不易,用一次也要溫養很久,但此刻情況危急也顧不上許多了。
我很吃驚的看着師父一次又一次的斬下,臉色已呈一種病態的,興奮的紅色,我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師父在動用本源之力。
我數着師父連斬了七下,卻不知道師父這一招又是什麼名堂,可在身邊的慧大爺說話了:“伏魔七斬,你們這一脈獨有的法門,沒想到這老薑被逼到了這一步……”
伏魔七斬?我們這一脈獨有的法門?師父爲什麼從來沒有教過我?
我看着場中的師父,隨着他每一次的斬下,都有一個聲音帶着絕望的嚎叫消失,狂風四散,這伏魔七斬的威力大到了如此的地步,爲什麼師父會不教我呢?莫非……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立刻大爲心急的看着師父,此時的師父已經斬落下了第七斬,一口鮮血也隨之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