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皇榜
龍涵認定了心中所想，便帶着李辰奔彩琅而去，原本李辰勸告要多帶些人馬，但龍涵考慮到太過招搖反而會招來不便，所以兩人星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到了彩琅。
兩人略微喬裝打扮，在城中茶館賭坊各處探聽了些宮裡的消息。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關於鳳羽和銀月的傳聞，說是銀月一病不起，而有宮女太監瞧見銀月傳病前夜，鳳羽被銀月帶到七星塔，到第二日，鳳羽便滿面疲憊的喚來所有御醫爲銀月診斷。
而如今，詔令天下醫者進宮瞧病的佈告早已貼下，但卻無人敢揭。
龍涵得了這個消息，仔細思索一番，便徑自去揭下了城牆上張貼的皇榜，與此同時，鄰縣也有人一把揭下了皇榜。
皇榜剛揭下，守在城門口的將士一擁而上，將兩人團團圍住。
爲首的將領走了過來，上下打量兩人一翻，問道：“帶走！”
“幹嘛？”
“你們揭了皇榜還問我們幹嘛，自然是送你們進宮了。”那將士板着面孔說道。
“那勞煩各位官爺了。”龍涵臉上粘了花白鬍子，做出卑怯的樣子向將士們拱手。
“你們兩個，送他們進去。”那將領隨手叫了兩人便將他們交給了他們。
“麻煩兩位了。”龍涵和李辰忙又行一禮。
“行了，走吧。”那糧食爲催促道。
走了一會，兩位侍衛互相使個眼色，其中一人便開口說道：“你們有膽揭了皇榜，可是有十成把握治好國師了？”
“那是自然。”龍涵自信說道，並用手撫弄着鬍子。
“不知你們從何而來。”另一人問道。
龍涵這時明白過來，兩人尋話，無非是探些口風。
“我二人從境南而來，國師染病，乃鳳戈不幸，老朽自恃有幾分醫術，自然要替王分憂。”
“看來老先生是愛國之人，我二人佩服，若真能如先生所說治好了國師病體，倒真是鳳戈福氣了。”兩人說到這裡，連稱呼都變得恭敬起來。
四人來到城門，自然又是一番探尋，不過有皇榜在手，守門將士也只是例行問幾句，便另外派了人帶着入宮。
銀月自病後，便被鳳羽接出了七星塔，另外精心收拾了靜音殿與其居住。
靜音殿外重重把守，而鳳羽每日都會前來探視，雖說是在病中，可令宮中衆人不解的是靜音殿內卻從不叫宮女太監入內探視，這場病來得玄虛，卻也調理的神秘。
今日鳳羽又在同一時間到來，站在靜音殿外，卻感覺步履
沉重。
“皇上，已到午時了。”身邊隨行的太監輕聲提醒着陷入沉思的鳳羽。
鳳羽回神，擺擺手示意衆人留在屋外，便一人踏上臺階。
厚重的殿門隨着鳳羽的走近而緩緩開啓，門閥開啓的聲音驚動了殿內睡臥牀塌之上的銀髮女子。
她撐起身子來，髮絲從肩頭傾泄滑落，頭頂髮絲已經退卻銀澤，變成與臉色一樣冰霜的顏色。
“皇上來了怎麼還站在門外。”銀月嘴邊帶着淺笑，身子乏力，卻依舊親自打開了房門。
果真鳳羽隻身站在屋外，聽聞門響便看了過來，瞧見銀月虛弱模樣趕忙伸手去扶。
“皇上進來吧，時辰剛好呢。”她擡起蒼白沒有一絲血氣的臉，暖暖陽光照在她的面頰，卻已經感覺不到溫暖。
“今日天氣很好，朕扶你到外邊走走。”鳳羽手剛觸碰到銀月手臂，便被她擺手拒絕，轉身往屋內而去。
“我這身子出去與不出去都是一樣的，皇上還是不要耽擱正事，我們開始吧。”
鳳羽呆呆看着那個銀髮的消瘦身影往屋內走去，這段日子以來，他才知道，原來能夠感受溫暖，是那麼的美好。
“皇上還愣着做什麼，快進來吧。”銀月走進屋子，走到櫃子前打開一個抽屜，往口內送入一丸黑色藥丸。
鳳羽走了進來，銀月已經服藥躺在了牀上，眼神複雜的看着鳳羽。
“朕有些不太習慣。”鳳羽坐到牀側，有些沮喪說道。
“最後一次，過了今日皇上就解脫了，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皇上還猶豫什麼？”說着，銀月順着鳳羽側身攀上，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手側，像一條頑強的柔蔓而從她肌膚每一個毛孔裡滲露的涼氣又叫人不覺想起那身軀冰冷的蛇。
鳳羽閉上眼睛，任由她手指遊走在周身，靈巧的解開了腰帶，冰涼手臂從胸膛劃過，鳳羽忍不住一顫。
喉結上下滑動，終是認命轉過了身軀，將那具已經半露的冰涼胴體壓倒在火熱的胸膛之下。
冰與火的交融最後一次在屋子上演，但是有人卻明顯心不在焉。
“皇上，最後一次，讓我快樂一點。”妖嬈盡現的女子魅情呼喚，她胸口原本絢麗的花朵被冰霜覆蓋成了淡青色，在這過程裡，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臟一點一點向外枯竭的聲音。
“朕知道你心裡有皇兄，朕成全你。”
得了他的承諾，這才心思轉爲愉悅，微微眯起的眼睛朦朧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嘴角慢慢浮現笑意。
一室旖旎無人得見，就連愉悅呼喚的女
子也放遠了思緒，萬分留戀的回憶起初進宮城之日。
屋子裡的薰香讓人丟了最後一絲雜緒，開始專情眼前之事。
厚重的呼吸點燃的是激情，吟吟細語像極了攻城掠地的號角。
在迷情之中銀月體內最後一絲熱息被吸取殆盡，四肢百骼開始枯竭，如觸手般緊緊吸附在龍涵脖頸的手臂放軟垂落，昏亂之中聽到男子滿足的一聲謂嘆。
鳳熙，因爲愛你，我連身體都可以不再保留。脣邊帶笑，終於達成心願，嘴邊帶着滿足笑意跌入無邊黑暗之中。
“皇上！皇上！”靜音殿外太監高聲呼喚許久，也未見鳳羽現身。
“幾位隨我安靜等候吧。”
“公公爲何不進入通傳，如此距離皇上如何得知。”被帶到靜音殿外的龍涵問道。
那公公斜撇一眼龍涵，哼道:“皇上的旨意誰敢違抗，安心等着便是。”
靜音殿內，鳳羽從方纔迷亂中恢復神智，他癱軟在銀月身上，自己滿身細汗，但女子軀體卻冷若冰霜。
“銀月？”他從她的身上爬起，將她摟進自己懷抱喚着她的名字。
“朕不會讓你有事的。”不知爲何，解封過後的心更容易被感染，似乎有經年未曾感受的溫情從心臟蔓延開來，他的身邊，已經在沒有一個真切關心的身影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雖然他心中明白，她所策劃和付出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皇兄遺願，爲了鳳戈明天。
“不，你是朕的女人，朕不會這樣放手的！”鳳羽將銀月輕輕放下，迫不及待的跑到方纔銀月拿藥丸之處，抽屜被重重開啓，但是失望很快爬上他的眼角眉梢——裡面空空如已。
“皇上在找什麼？”話聲微不可聞，落入鳳羽耳中卻令其神情一震，面色立即轉喜。
他奔回牀前緊緊握住銀月冰冷的手，希望能夠給她傳遞些溫暖。
“皇上，沒有用的，從我做下決定的那一天我便已經知道了結局。”銀月掙脫龍涵的手，身子有些瑟縮。
“不，朕這就叫人去調配情蠱的解藥，你堅持住。”
“皇上忘了？先皇下葬那天，制蠱的苗師也一同做了陪葬，這世間在沒有情蠱的解藥。”
“皇兄留下來的解藥你明明都吃了，爲什麼，爲什麼！”鳳羽一掌擊在牀榻邊緣。
“皇上，爲鳳家多留些子嗣，也不枉銀月苦心了。”
“朕寧願寒毒永遠留在體內，也不像你引渡道自己身上。”正說着，發現意識還算清醒的銀月竟慢慢開始閉眼，連纖長的睫毛之上都籠罩着一層冰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