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之時,爲了獵到山嶺中的野獸兇獸,驍勇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對人,除非是敵人,否則他不會使出那些手段。
獨孤翼茗是敵人嗎?先前是,以後不好說,而現在……他就傻乎乎的同門一個。
對上這麼一個人,驍勇就不會爲了一點東西而壞了做事準則的坑他蒙他,因此他就決定無償的將那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秘術教給他。
可驍勇教了,獨孤翼茗怔了片刻,冷哼冷笑:“七四九,你不願秘術被我學了去,這是人之常情,可你卻騙我說這是取自儲物袋裡的石塊,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你真當我獨孤翼茗是傻子嗎?”
驍勇咧嘴一笑:“還真當!”
獨孤翼茗冷喝:“你找死!”
能臆想出那等秘術,還相信那等秘術真的存有,還真就有些傻!且若不傻,也不會這時候喝出找死。
驍勇也不再與之廢話,身進刀出,欲要先重傷獨孤翼茗,再讓棘甲獸殺他添數。
獨孤翼茗有膽喝,無膽戰,被嚇得後退,誰知這一退,再次踩空!
這一次,獨孤翼茗沒能及時收腳,一踩空就真的跌出了平臺,跌於雲海之上。
那處有股奇異力量,限制一切飛行法寶和飛行法術的施展,獨孤翼茗無助無望,驚恐驚慌,加速墜下。
驍勇不想浪費這麼一個能抵十個的築基修士,急忙伸手去救。
“嘭!”
也該獨孤翼茗當死,驍勇伸出救他的手被他的防禦法寶主動擋住,以致救人不成,反讓他的下墜之速徒增一點。
獨孤翼茗頓消各種,只餘目眥盡裂:“七四九!我記住你了!”
語間充滿仇恨與怨毒,語聲迴盪迴響迴旋八方。
驍勇搖頭了搖頭,輕嘆道:“這下算是結仇了。”
結仇了,再相見就是仇人,至少獨孤翼茗那邊會這般認爲。
但驍勇不會怕他這麼一個仇人,他若是因此做出過分之事,大不了用上狩獵時的諸多手段,將之視作敵人對付便是。
“就是……獨孤翼茗這般死法,太不值得。”驍勇轉身,對棘甲獸說道:“豹兄,早知道,該讓你一口咬死他。”
棘甲獸滿是“你還知道啊!”的責怪低吼,五二七也覺惋惜,伏小珏聽了,小臉一白,身子一顫。
伏小珏是被驍勇一個肘擊擊昏了,可她也是修士,體內有着靈力,這靈力幾個自行運轉,她也就自行清醒過來,卻沒想到剛醒來就聽到“咬死他”這麼一句嚇人的話。
伏小珏慌忙坐起,慌忙拿出一堆符篆,帶着哭腔的道:“別咬死我,我……我給你們符……很多的符……”
都已成堆的符篆,的確很多,雖然都是低階,且還有雪片符之類。
驍勇走近,沒要她的符篆,反倒拿出之前收走那一沓放在其中,微笑道:“你是五二七的朋友,豹兄不會咬你的。”
伏小珏和五二七顯然相識,五二七還叫驍勇不殺她,只怕這份相識還是相熟。
驍勇還記起一事,轉頭道:“五二七,過來幫她治下脖子,俺先前劃傷了她。”
聽到劃傷,伏小珏才記起受了傷,不只是被短刀劃破了肌膚的粉頸,還有之後遭的肘擊和摔倒,她又痛又怕的,竟然傷心的哭了。
五二七連忙上前安慰,也連忙爲她看傷,看了之後,他邊爲她治療,邊忍不住的說道:“師兄,伏小珏好歹是女孩子,你怎麼下手不輕點?還有她昏迷摔倒的時候,你應該扶她一下的。”
驍勇不是不懂憐香惜玉,可最初之時,伏小珏是敵人,這對敵人下手輕點,找死嗎?而後將她擊昏之時,獨孤翼茗這個敵人沒能解決,若是去扶她時間裡,敵人得了喘息時機,導致戰局逆轉又該怎麼辦?
五二七得了驍勇那般多的指點,懂得這個道理,他也不好反駁如此道理,他就一轉角色,問道:“師兄,如果……如果昏迷的是我,你……你會扶我一下嗎?”
驍勇沒多思沒多想,搖頭回答:“不會。”
戰局扭轉是何意思?便是本該勝者卻敗了,本該敗者卻勝了,而此勝敗分的是生死,生死之事,豈能感情用事?
五二七被此答案相擾,動作微僵,驍勇沒有發覺,他來到了巨石旁邊。
兇禽還被巨石鎮壓着,掙扎不得,動彈不能,可鱷首上的一雙嗜血眼眸還在冒着兇光,昭示着它一旦脫困,照樣危險。
驍勇不會留有它這個危險,拔刀落刀,釘穿鱷首。
如同吞噬霧狀靈鳥和指粗遊蛇,短刀也藉此次釘穿,吞噬着兇禽。
兇禽畢竟來自韻階法寶,品階高於前兩者,因而短刀對它的吞噬速度偏慢,驍勇手握短刀,在它吞噬之間,隱約感受有啃食的響動傳來。
仿若短刀之中存有一頭兇獸,是它在吞噬兇禽!
驍勇驚異驚訝,挑眉皺眉,而後以內視之法內視短刀。
尋常刀刃,內裡質地不過是鍛造它的鋼鐵,短刀卻是一片燦爛星光,驍勇即便是內視,而非目視,也覺得耀眼不已。
“紫曜鐵?”驍勇認出星光的由來,但這與啃食響動毫不相關。
驍勇忍着眼耀之感,往短刀深處內視,一道模糊虛影映入他的內視感知中。
確實有一頭兇獸!可具體是什麼兇獸,驍勇實在看不清,不過他卻莫名有種感受,便是它已然和短刀融爲了一體。
換言之,它啃食兇禽,其實就是短刀在吞噬兇禽。
再換言之,它啃食兇禽得以變強,其實就是短刀吞噬兇禽得以變強。
“便是說,這是一柄可以變強的短刀!”驍勇驚喜歡喜,隨即又疑惑不解:“如此珍貴的短刀,穆師兄怎會贈予俺呢?”
非親非故,且得贈此刀時,相遇不到四天,是穆淵慷慨大方?還是……別有目的?
驍勇不願將人往壞處想,穆淵幫他助他照顧他,他也不想認爲穆淵是個別有用心之人。
可又是如此短刀,又有六紋洗髓丹,就那般簡單的贈出了,細細一想,着實有點匪夷所思。
“或許……出去之後,得尋到穆師兄問上一問。”
要出去,先要找到出去的出口,且在此之前,棘甲獸的問題還要解決。
實際上,要帶棘甲獸出去,請百獸嶺的同門相助也是一種辦法,因爲百獸嶺的弟子來時都配備了能將靈獸裝入其中的靈獸袋,比方一二零身上就有。
只可惜,一二零修爲太低,配備的靈獸袋的品質也太低,裝不下曾爲三階靈獸的棘甲獸,三七八的靈獸袋倒是可行,可他……先一步逃了。
而要出得試煉之地的出口,聽伏小珏的意思,就在花瓣形狀的巨大硯臺上。
巨大硯臺飄忽雲海之上,平臺與之相隔的也是雲海,雲海上禁止飛行,如何才能過得去?
“這個……”伏小珏記恨驍勇傷她,歪頭道:“就不告訴你!”
驍勇無需她告訴,他走到平臺邊緣處,遠眺其他平臺上的同門,看他們是怎麼過去。
沒見有人過去,卻見不少人胸有成竹,更見一些人拿着毛筆塗塗畫畫。
隔得太遠,驍勇看不清他們畫的是何物,可看他們筆動的痕跡,再依着幾個比劃,幾個深思,他找出了真相。
“橋!他們這是在練習畫橋!”驍勇目光落向雲海,恍然道:“雲海非海,隔在硯臺和平臺之間倒像一條河!過河要有橋,那麼就畫一座橋!”
驍勇在山洞中時,畫出五筆的碎石凝做了真實的碎石,此地畫橋,要是也能凝做真實,過這條雲海河,容易之極。
可驍勇只會畫碎石,又哪裡會畫什麼橋?
五二七面帶苦澀:“師兄,我也不會畫橋,我……我只會畫一種小草。”
兩人不由將目光看向了伏小珏,伏小珏擡手護胸,倒退一步道:“你們別看我!我只會畫符,不會畫橋!”
三人不會,棘甲獸更不可能會,而此處平臺又沒有其他人上來。
五二七想了想,道:“師兄,要不我們換個平臺?”
伏小珏連連搖頭:“換平臺要下山上山,我可不幹!”
驍勇也搖頭:“下山上山太浪費時間,何況那些同門不見得會願意我們走他們的橋。”
五二七無解,問道:“師兄,那我們怎麼辦?”
伏小珏記恨驍勇,可現在也只能巴望驍勇想出主意。
驍勇踱步思索,而後閃過靈光。
“你們說,船……能不能飄在這雲海上?”驍勇指着巨大硯臺:“就像它那樣飄着。”
五二七眼眸一亮:“師兄,你是說要我們畫船?”
驍勇笑着搖頭:“不是畫船,是造船,我們造一條船出來!”
伏小珏譏諷道:“造船?哈哈!怎麼造?這裡可只有石頭!”
造船多用木頭,可誰說石頭不能造了?驍勇附到五二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五二七眼眸更亮點了點頭,擡手掐訣,用搬凝術搬動平臺上的一點石頭,使之凝做一隻水缸模樣的石缸。
陶片陶塊不能浮水,但陶製水缸卻能行,想來……石質水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