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麗斑斕、晶瑩剔透
石頭因雕刻的精緻
顯出它的神奇
臉上的笑容
因憂鬱的日子
顯出它的蒼老
在飯廳裡吃早點,在秦大少爺左邊坐着一個和他眼睛極相似的人,表情比他溫和許多。夫人笑着說:“少軍,來認識一下你的新大嫂。”
他站起身對我微笑:“大嫂,上次去福建了,沒能參加你們婚禮,今天特從福建帶來壽山石雕作爲禮物。”
說完遞過來一個盒子,我打開盒子,雕刻得好精緻的一個石雕娃娃。仔細觀賞說:“好漂亮,這是石雕中的極品,是田坑石中的田黃石可是石中之王,你看這溫順通靈,滋潤雅潔,明澤如脂,少軍,你就帶了這一件來了?”
少軍笑着說:“大嫂,沒想到你對這石雕懂得如此之多,說實在話,我只是看到好看,在一個石匠手中買得,聽他說了一通,再加上聽旁人說他爲治病而賣這石雕,說這又是福建特產,所以就高價賣來,沒想到大嫂會如此喜歡,看來送對人了。”
我手拿着這玉雕,輕輕撫摸很是喜歡:“在宋代這可是貢品呀,這石雕分爲田坑、水坑、山坑,我只見過山坑,一塊山坑上面有幾種顏色,這屬於線雕。比黃金還要值錢呢。”
大少爺輕聲說道:“好了,紫千,快點吃早點,你看你別人都快吃完了。”又對小翠說道:“幫少奶奶把這東西放到房間。”我有點不明白,這兩天大少爺語氣和暖好多了,是因爲少軍的到來嗎?
看到含韻旁邊坐着一個濃妝豔麗、長相很標誌的**。少凱對我說道:“少軍是我堂弟,含韻旁邊的是他娘子,叫李梅婷。”
她站起聲對我輕聲叫道:“大嫂。”我笑着誇她的名字好聽,她告訴我是臘月出生的正好梅花開時。
吃完早點後,大少爺和少軍要去茶莊,我想趁少軍在這時跟他要銀子給徐大叔送去花錢,輕聲叫道:“大少爺。”
大少爺轉過身把我拉到一邊說:“以後不許這樣叫我,讓別人聽到多不好,以後要麼叫相公,不願叫相公就叫少凱也行,像個丫頭,有什麼事?”
“借十兩銀子給我好不好。”
“做什麼?”
“前幾天買的月季還沒給錢。”
“在哪家買的?”
“徐大叔家裡,就是‘四季花店’。”
“知道了,我呆會叫人把錢送過去,沒事去書房看看書,今天我和少軍要去茶莊辦事。”
“哦。”
終於可以獨自到他書房去了,心中涌起一陣喜悅,久違了,我珍愛的書,你不知道我在這飢渴的日子裡如何度日,你不知沒有你的日子裡我度日如年,從未間斷過每日翻書的日子我生不如死;久違了,我珍愛的毛筆,我的手已經變得遲鈍,每日都對着你思念;久違了,我珍愛的宣紙,每日都想對你傾訴心中的傷痛……
走在書桌前,看到桌上一張宣紙寫着:
人生的艱辛明擺着。這就是爲什麼嬰兒離開母腹,哇哇墜地的時候發出的第一聲不是笑聲。嬰兒如果不哭,還要被打屁股,直到他哇哇大哭爲止。我們來這個世界是註定要受苦的。
是寫給我看的嗎?難道想讓我承受在這裡的所有痛苦,我重新拿了張宣紙提起筆思慮片刻寫上:
我就是我,心中沒有偶像,沒有楷模。因爲我不是傀儡,不是木偶,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有我的思想,我的靈魂,我的性格。
我,曾感受到人生的快樂,也品嚐過生活的曲折。我願意給予,也希望得到。我崇尚奉獻,也承認自私。一個瀟灑的我,不畏人言,不畏邪惡。我想做,就拼命地幹,我想玩,就盡情的玩。我高興時,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我痛苦時,也能引頸縱聲悲歌!
我強調自我,但不唯我獨尊,我強調自信,但不自傲,我崇尚剛強,但不粗暴,我追求自由,但不任性。
當然,這都是過去的我。
一張紙寫完放在地上,又拿起一張紙寫道:
若有人問我,你會將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完完整整地奉獻給一個男人。
我會反問他一句:爲什麼不去問一問黃河長江,哪一天她會將自己完完整整地奉獻給大海。
永遠沒有枯竭的思想,也永遠沒有枯竭的情感,所以有時候不要有太多妄想。
寫完後我在書櫃裡抽那本《洗冤集錄》坐在桌前看,小翠喊我吃飯,少凱和少軍都沒回家。含韻輕聲說:“大嫂,下午我們到亭子裡打麻將好不好,梅婷在這,我再去叫旁邊周府的少夫人一起來打如何?”
我搖着頭說:“對不起,我不會打。”
夫人說道:“不會打可以學嘛,等會讓小翠教你,小翠很會教的。”很想跟夫人說沒銀子,可也沒敢說出來。
下午在亭子裡打麻將,我哈欠連天,含韻笑着說:“大嫂,昨晚在做什麼呢?怎麼沒睡。”
我連忙說:“別和我說話,你看我起都起不好,擺都擺不整齊,哪有時間和你說話。”
梅婷微笑說:“大嫂,我以爲你說不會打是說玩的,沒想到真的不會打,慢慢來不要緊的。”
過一會,小翠拿來十兩銀子放在桌上,打了很久,我只知道開錢和進錢。小翠站在旁邊一一指導。過了一會,聽梅婷說:“少軍和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往這邊走呢?”
我懶得理睬,他們在旁邊坐下。少軍笑道:“大嫂,來我們家都變成木偶了。好一個永遠沒有枯竭的思想,永遠沒有枯竭的情感,如此有才華的女人在這裡如木偶般打麻將,真是委屈了。”
聽到少軍的挖苦,再看着桌上的麻將,繼續問小翠說:“打哪張?”
少軍又笑道:“如此能言的大嫂怎麼一聲不吭了?”
我瞪了他一眼說:“太陽無語,卻放射着光輝,高山無語,卻體現着巍峨,藍天無語,卻表露出高遠,大地無語,卻展示出廣博,生命在大喊大叫中變得短暫,鞭炮一聲脆響,變成了煙,變成了花花綠綠的碎紙片。是因爲你送給我石雕,我才理你說話,你別煩我,哦,打錯了。”話還沒說完就放炮了。只有趕緊開錢。
小翠輕聲說:“大少奶奶,我剛纔跟你說別打這,你就是要打,好了讓二少奶奶胡了個清一色。”
少軍笑着從衣袖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我面前對小翠說:“來,小翠陪幾位少夫人打會,我找你家大少奶奶有事,大嫂,去書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