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偷油的老鼠！（二合一）
京城的冬天和春天，除了冷，還有天地間經常都灰濛濛的，讓人不僅身體上感受到寒氣，心理上也不那麼得勁兒，多少會有點陰鬱。
就像今天，陸恆就非常光火！
因爲檢查發現，之前爲了火攻準備的油料，不是最開始要求的那種，但卻被投機取巧裝進了要求牌子的油桶裡面，糊弄了所有人。
如果不是蔡曉晴手下的一位老煙火師認出來，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便宜的不一定就差，這是概率事件，但風險顯然會高不少。
而陸恆之所以又讓蔡曉晴手下的人把這些都檢查一遍，就是因爲前世《赤壁下》拍攝時，發生火災，導致一死七傷。
當時《赤壁上》都快上映了，那邊是在補拍《赤壁下》的鏡頭，黃蓋他們的吳船被點燃撞向曹船——其實已經拍完了，都準備滅火的時候，突然風變大了，火勢迅速把那個香江武師吞噬，其他幾個羣演見勢不妙趕緊跳進水中。
最終那個武師被燒死，其他七個羣演被燒傷。
而媒體採訪的時候，製片人張家振說是因爲劇組缺錢。
“最開始找的好萊塢的特效師，他們說要拍水上火燒戲，就得在地底下埋一條火管、一條水管，一算得好幾百萬美元，我們覺得太貴，後來聽說高麗的特效做得也不錯，而且便宜很多，就去找了高麗特效師。”
“我們跟高麗人的溝通一直都不順暢。失火那天我們補拍一些戰爭場景，高麗人放完火不管滅火就走了，他們的一貫做法是一批人放火，另外一批人滅火。而我們以爲，放火的理所當然要滅完火才走。結果，這批人放了火就跑了。最後我們只好請八一電影製片廠的人幫忙滅火，但慘劇已經釀成了。”
但陸恆當時看的時候滿腦子懵逼……鎂國太貴，高麗太費，結果出了事找八一廠的人滅火？
臉呢？早特麼幹嘛去了？
明明人家八一廠的更專業，還不貴，當年多大規模的戰爭片沒拍過？四十多年前的百萬雄師過大江的電影，熱武器時代戰爭片，直接實景拍攝，炮彈直接往那些船上打，當年都行，08年還拍不了？
一羣香蕉垃圾！
還錢不夠……花了華影幾千萬美金還不夠？
再者，補拍這樣帶有危險場景的戲時，主演們都拍完了不在也沒事，關鍵他們導演、製片人都不在，只是那些特效師和香江武師，以及一些羣演在場，而且後來媒體報道，在當時現場連消防車都沒有，只有一些滅火器。
這種不出事纔算是燒高香，出事了也並不稀奇。
所以，陸恆記住這樣的教訓，只要不是文戲，是外景戲，陸恆都會在場坐鎮，提前都要再三檢查那些設備和道具。
不僅如此，八一廠的技術人員，還有蔡導曾經手下那一批人，陸恆都一直請着，對比什麼鎂國或者高麗的那些人，他們簡直太實惠了，關鍵技術還好。
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團隊，吳宇森他們竟然讓人家做邊角事兒，該救火的時候纔想到他們，也真可以。
另外只要有火戲，陸恆不僅都要備着消防車，消防隊那邊也會提前報備，請他們坐鎮，雖然這是他們的工作，一旦出事就是人員傷亡，但陸恆還是非常不好意思，每次都要再三感謝，雖然每次他們回去時都給他們買了不少東西，但他們都不要。
不過陸恆已經決定了，等拍攝結束後，之前爲劇組買的這輛消防車，到時候送給他們，也算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感謝他們的付出。
而這一次發現油料被狸貓換太子的事情，陸恆光火之餘，也很快查清楚，就是其中一個劇務組長。
而這個人，不是陸恆公司的，也不是蔡曉晴團隊的，更不是八一廠的，是之前金英馬影視公司的滕站那邊公司的人，當時考慮到他們也投資了，而且滕站也跟着韓平發展多年，陸恆就答應了。
但現在才知道，這傢伙是個偷油的老鼠！
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忍，雖然油品差了不一定會出事，但萬一出事，陸恆就會吃不了兜着走！
因爲接下來要拍的，正是重頭戲，火攻。
這可不是吳宇森火災的補拍，而是正戲，不僅演員都在場，規模也更大。
油是易燃品，當然不會提前很早買，都是要拍了纔買回來，也幸好提前檢查。
在人帶過來後，他低着頭不吭聲，陸恆直接把電話打給滕站，說完後道：
“滕總，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因爲沒有出什麼紕漏，他把吃進去的吐出來後，人你領回去吧。”
滕站連連道歉，自己的人出了這樣的簍子，他臉上也無光。
過來後，滕站臉色尷尬的再次跟陸恆道歉，陸恆擺了擺手：
“是他的問題，滕總肯定也不想這樣，你別覺得我是故意針對你就行。”
“這怎麼會呢，唉，這下丟人丟大發了。”滕站嘆道。
他知道陸恆讓他入場，是看在韓平的面子上，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還怕韓平因此對他不滿。
雖說曾經他爸是峨眉電影廠的廠長，是韓平的老上級，後來還當了廣電下屬電影局局長，張義謀的《菊豆》參評奧斯卡，陳愷歌的《霸王別姬》參評戛納，都是他簽字批准的，但畢竟四年前已經退休了，現在滕站在韓平面前氣勢也弱了幾分。
滕站後來帶那傢伙離開的時候，還連連作揖道歉，最後一路踹一路罵的把那傢伙拎走。
他們走了之後，旁邊蔡曉晴才幽幽的道：“那是他小舅子。”
陸恆：“……”
因爲陸恆的重視，還有蔡曉晴他們團隊的經驗，再加上八一廠的精湛技術，火燒赤壁這場大戲拍得很順利，雖然耗費了好幾天的時間，但呈現出來的效果，即使是蔡曉晴也連連點頭：
“在氣勢上和畫面上，比當初我們的效果更好。”
陸恆笑道：“畢竟又過去了七八年，技術和設備也強多了，不過有您這句話，我心裡就放心了。”
“伱們都很用心，這點也很重要。”蔡曉晴笑着補充道。
即使她早已通過94版三國獲得太多殊榮，但參與這樣的大片，也依然高興，隨後她又道：
“當年我們是電視劇，那時候的電視都不大，最大的彩電也就二十多寸，很多地方沒有那麼細緻，主要是一個大場面。而現在是電影，是大熒幕，很多細節都會放大，不一樣的。”
“是啊，那麼大的熒幕，邊邊角角都看得清楚，自然得更用心。”陸恆道。
拍完了這場戲，最難的部分也就拍完了，剩下的繼續拍，從料峭春寒，一直拍到柳樹發新芽。
……
“這裡，曉明你往這邊站點。”
“對，阿昆，你倆靠近一點。”
“後面的，都看向鏡頭這邊，別讓前面的人把你臉擋住了。”
“前面的，舉手朝前不要朝上！”
“來，大家一起——茄子！”
“茄子！”
“殺青萬歲！”
……
隨着大合影拍完，這部電影也正式殺青了。
劇組再次聚在一起，搞了一個大型的篝火晚會，吃着唱着跳着，開心不已。
陸恆跟蔡曉晴、劉關張他們坐在旁邊，喝着小啤酒，吃着花生米，偶爾啃一口羊肉串，看着不遠處的載歌載舞，也挺愜意的。
蔡曉晴好笑道：“你說你年齡不大的一個小夥子，即使你是老總，但該有的年輕人的活力卻沒有，老湊到我們這些老傢伙旁邊，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孫彥君、陸樹銘他們都忍不住笑了。
“心態成熟啊，沒辦法……”陸恆搖了搖頭。
他一開始也湊進去了，但後來弄了一會兒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最後坐在這裡，才發現看他們唱跳更舒服。
當然，他看似二十出頭的年齡，但心理年齡其實也四十多了。
四十多的男人是一個尷尬的位置，上有老時不時要去醫院跑，下有小不是作業就是學校，中間還有個老婆一天天煩擾——當然，陸恆那時候雖然中間沒有老婆下面也沒小，但母親也老了。
平時陸恆到處拍戲，母親身體不舒服甚至住院，都是陸雪和姐夫趙正去醫院照顧，偏偏後來趙正他爸去世，家裡的地產生意也舉步維艱一堆外賬，都是焦頭爛額。
那時候的陸恆，除了出錢，出不了人，或者說那時候更多覺得事業爲重，反正有姐姐姐夫在家照顧，不像獨生子的非回不可，確實是忽略了親情。正因爲此，當初重生回來後，第一次回老家過年的陸恆，感慨萬千，慶幸上天又給他一個機會。
想到這句詞，陸恆忽然瞅到旁邊的陸樹銘，忽然忍不住就樂了。
這個老陸算是跟陸恆本家，而且曾經的關二爺太經典了，這一次近距離接觸，尤其是陸恆飾演的周瑜跟他還有眼神對戲，那睥睨的眼神，被他盯上的時候，太有殺傷力了。
陸恆跟他碰了一杯：“叔，來，敬你一杯。”
陸恆一口悶下後忽然道：“之前那部《大話西遊》裡的牛魔王是您演的吧？”
“噗——”
剛把酒灌進嘴裡的陸樹銘，瞬間就噴了出來，還被嗆了一下，然後一臉驚詫的看着陸恆：
“你怎麼知道？”
而旁邊的孫彥君和張三爺李靖飛，對視一眼都在那兒憋着笑，最終還是蔡曉晴忍俊不禁，哈哈聲從她嘴裡傳了出來。
陸恆笑道：“人家那電影上面都打了你名字，當然知道了。”
陸樹銘搖了搖頭，一臉無語：“這幫人……早就跟他們說過，不要打我名字，真是……”
不同於別人，其他演員，哪怕是大牌演員，都想在周星弛的電影裡留下名字，老陸是唯一的例外，當年拍完後就跟導演劉振偉說：“我拜託你了，可千萬別留我名字，算我謝謝你了。”
“這電影現在多火啊，尤其在年輕人羣體。”陸恆道。
作爲八零後，這部電影的影響實在太大了，當年誰不會背那句“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正因爲此，剛剛想到這句話，就想到了這個電影。
“這倒是，之前去一些大學，那些學生還喊關二爺來了，這兩年偶爾去一些大學，學生都叫牛魔王來了……”
雖然影響力大了，但聽他這語氣，顯然還是不認可。
果不其然，老陸又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那部電影，到現在我都沒看過，甚至也不讓我老婆孩子看。”
陸恆笑道：“關羽放古代，那一等一的美男子，這牛魔王，渾身是毛還滿臉漆黑，跟牛真沒什麼兩樣了，換我也得不忿。”
“就是嘛，太醜了！”陸樹銘滿臉贊同：
“當時拍之前，化妝的時候折騰我四五個小時，那時候我就後悔了，但已經跟人家簽了協議，而且程曉東還一直在旁邊勸我，說人家好萊塢演員爲了一個角色各種捯飭，有的還破了相怎麼樣，一直忽悠我，最後想想就算了……”
說着，他見李靖飛在一旁樂呵，陸樹銘忽然瞪眼道：
“你笑什麼，那時候沒想起來，早知道應該把你介紹過去的，你這黑張飛，演牛魔王更像。”
李靖飛一噎，隨後又扔了粒花生米進嘴裡，咧嘴笑道：
“可惜人家要大高個，我可沒那體型。”
陸樹銘哭笑不得：“說來也是，當初我跟張義謀演《古今大戰秦俑情》，我在裡面演秦始皇，那時候就是程曉東導演的，所以他那次跟周星弛來西影廠，就直接找我，躲都躲不掉。”
蔡曉晴擺了擺手：“多少演員有一個知名角色就了不起了，那個牛魔王不好看，但我在電影頻道看過那部電影，雖然跟主流電影不太一樣，不過就風格來說，是他獨一無二的特色，其中很多東西，仔細想想也很超前了，也不怪現在的年輕人喜歡。”
陸樹銘卻有他的倔強：“你就算把他說出花兒來，我也不看。”
“你還說呢，你現在這倔脾氣，跟牛也差不多了。”蔡曉晴指着他道。
大家都笑了。
而這個時候，陸恆接到韓平打來的電話：
“小陸，這次你因爲我的面子放滕站小舅子進來，差點沒釀成大禍，我把他狠狠罵了一頓，以後你做什麼儘量以你公司爲主，尤其是幕後這些人，自己人還是放心一些，不用看我的面子，一切以質量和安全爲主。”
陸恆只讓那傢伙把吃進去的吐出來，沒追究他的責任，其實也是看在韓平的面子上，不過現在他打來電話，還說了這一番話，也是陸恆沒想到的，不過也算意外之喜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韓平說回京了給他接風洗塵，陸恆笑着說好，隨後才掛斷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