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九)追擊
把司令部遷到了薩姆諾索夫少將的裝甲列車上之後,立刻下達了命令,派出了多路人員甚至包括僅剩的幾艘飛艇前往前線,通知勃羅西洛夫將軍立即停止對滿洲里的進攻,向赤塔方向退卻,並同時命令赤塔守軍一部前往接應勃羅西洛夫的軍隊。
而在此之前,前方實行進攻作戰的軍隊能夠避免全面崩潰的結局,完全要依靠勃羅西洛夫本人的聰明才智了。
而事實上,勃羅西洛夫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率領的十五萬大軍赤塔俄軍現有總兵力的一半,現在應該是已經沒有這麼多了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當自己的陣線後方不斷有火光和濃煙升起,並伴隨着隆隆的炮聲的時候,儘管自己派出的偵察部隊還沒有回來報告,他也已經能夠確認,中隊已經迂迴到了自己的後面。
而且,從這支中隊擁有的火力來看,絕對不會是一支小規模的部隊!
自己已經失去了和在赤塔的司令部的聯繫,這件事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在連日來的進攻作戰當中,俄軍遭受了重大傷亡,付出了難以想象的生命代價,可依然不能前進一步,中國人仍然牢牢地堅守在他們的陣地之上,而且還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動了反攻。
在中國人那近乎恐怖的火力打擊面前,俄軍不可避免的開始後退,當好容易穩住了陣腳的時候,經過粗略的統計,俄軍已經有三萬多人戰死,一萬多人“失蹤”,而且還損失了六十多門火炮。
而現在,中隊還在一步步的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向前推進,彷彿他們地炮彈永遠也用不完!
中隊已經對自己實行了迂迴包圍,自己能做出的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及早的後撤,脫離中隊的包圍圈。
但是。自己如果這麼做了地話。彼得堡會怎麼看待他後退地行爲?
當他想到那個躲在皇后地背影裡地“聖”時。不知怎麼。有一種背心涼地感覺。
自己得罪了他地後果。恐怕會在這一次地“後撤”行動中表現出來了。
其實。即使沒有這個沙皇夫婦寵信地“西伯利亞神棍”地作樂。以沙皇那不切實際地對勝利地渴望和憧憬。當知道了前線戰敗地消息。尤其是胸甲騎兵團覆沒地消息之後。恐怕也是不會原諒他地。
可他沒有辦法。
自己手下地這些已經被飢餓和疲憊以及中國人沒完沒了地恐怖炮火折磨得筋疲力盡地部隊。已經盡到了他們爲俄羅斯帝國所承擔地責任。他不能丟下他們任憑中國人屠戮。
這些經過地獄般的戰火考驗的俄國普通士兵,對俄羅斯來說,也要比沙皇派來的那些只能當擺設充門面的禁衛軍胸甲騎兵要寶貴得多。
想到那些平日裡只會作威作福上了戰場卻毫無用處的傢伙現在已經差不多全都倒在了中國人致命地重機槍口下,僥倖活着的人也差不多了瘋,勃羅西洛夫地心裡不知怎麼,居然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他想起了中國人地重機槍那潑彈如雨時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沙皇要求地進攻,本身就是在浪費俄國士兵的生命!
這一刻,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哪怕自己真的身敗名裂,也要拯救這些俄國士兵的生命!
“通知下去,我們準備快撤離,脫離同中隊的接觸。”勃羅西洛夫對軍官們說道,“命令連年坎普夫上校的部隊擔任後衛,我們把剩下的所有的炮和炮彈都留給他,把哥薩克騎兵團也歸他指揮,要他務必把中國人擋住二十四小時,然後再撤退。”
傳令的軍官領命而去,勃羅西洛夫又看了看地圖,問道,“偵察部隊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將軍。”一位軍官答道,
“還是不能和赤塔的司令部取得聯繫?”勃羅西洛夫又問道,
“是的,將軍。”
“鐵路現在已經在中國人的掌握之中,他們的裝甲列車會隨時出現在這裡。”勃羅西洛夫自言自語道,“前些天他們就突破了鐵路防線,我們甚至炸燬了鐵軌都沒有用,他們能很快的重新修好讓裝甲列車通過。”
“是的,將軍,連我們的裝甲列車也不能阻擋他們。”軍官說道,
“我們來這裡是一個錯誤,”一位軍官沮喪的說道,“現在的中國人已經不是以前留辮子的中國人了,我們應該在兵力和武器佔絕對優勢的時候纔可以進攻他們。”
勃羅西洛夫有些驚異的看了看身邊的軍官們。
現在,這些
睛裡除了疲憊,就是厭倦。
還有恐懼。
“是啊,這樣的進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勃羅西洛夫嘆息了一聲,“我們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大,而且上帝也沒有給我們那麼多的好運氣。”
軍官們聽了他的話,全都默默不語。
這些俄羅斯軍人在這麼多天的戰鬥當中,每一個人都恪守了自己的職責,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執行自己的任務,雖然沒有取得勝利,但這不是俄羅斯軍人的錯。
除了中隊的強悍出乎意料以外,失敗的主要原因,還是……
“開始行動吧,先生們,我們必須趕在中國人完成對我們的包圍之前離開。”勃羅西洛夫努力的壓下了心裡對彼得堡的不滿,用鼓舞的語氣說道,“我們只要能順利的回到赤塔和司令官會合,就是勝利。”
一又一的迫擊炮彈象長了眼睛一樣的落在了林子當中,將已經逃入樹林裡的俄軍士兵成片擊倒,俄國人拼命的用手中的步槍還擊,但卻阻擋不了中隊的追擊。
遠處高高的山崗上,八十八歲的老將馮子材策馬迎風而立,用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前方的戰況。
座下的棗紅馬打着響鼻,有些不耐煩用蹄子刨着地,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敵人起衝鋒,馮子材可能覺察到了戰馬的“心理活動”,笑着用手拍了拍馬頭,讓戰馬安靜下來,眼睛卻仍然沒有離開望遠鏡。
這匹馬是他去北京找軍務部長孫綱請纓時,孫綱送給他的。
據說,這匹馬是一位哈薩克領訪問北京時贈送給孫綱的六匹“汗血寶馬”之一,因爲毛色在陽光下的某個角度呈現淡紫色,孫綱因此給馬起名爲“紫電”。
馮子材並沒有見過傳說當中的“汗血寶馬”是什麼樣子,但這匹“紫電”體型高大俊美,聰明伶俐,善解人意,而且奔跑起來確實如同閃電一般他手下好事的人曾經做了測試,“紫電”在平地跑完ooo米只需62!從這個角度來說,“紫電”確實當得起“快如閃電”的稱號。
不管史書當中記載的汗血寶馬是不是這個樣子,反正馮子材是非常喜歡它,平日裡只要有空閒,就會和心愛的戰馬在一起。
而愛馬真的“汗血”,是他在一次野外軍演時開始現的。
“紫電”在經過長時間的高奔跑之後,肩膀位置就會慢慢鼓起,並流出象鮮血一樣的液體,當時曾經把馮子材的勤務兵嚇了一大跳,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汗血寶馬”的特徵。
現在,馮子材就是騎着“紫電”,一路從滿洲里追擊俄軍,來到了這裡。
自從反攻開始後,馮子材率領的廣西子弟連續突破了俄軍的多道防線,在向前推進的同時消滅了大量的俄軍,面對着眼前的累累戰果,馮子材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
作爲一名戎馬一生的老軍人,長期的職業軍旅生活的直覺在告訴他,俄國人雖然被打得節節敗退,傷亡慘重,但對中國人來說,決定性的勝利還沒有到來。
“俄國人的常備軍現在約爲一百四十萬人,還有大約三百五十萬人的預備役,我們的常備軍僅及其半數,我軍戰力及裝備雖較俄國人爲強,但數量不足,所以在戰場上,一定要做到儘可能的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而不要覺得把俄軍擊潰或佔領了他們的陣地就滿足了。”這是馮子材和孫綱談話時,孫綱告訴他的。
他現在能理解,爲什麼在前線,中隊全都不約而同的儘可能的“不留俘虜”。
但馮子材現在擔心的,是彈藥的問題。
中隊目前是完全依靠強大的火力纔給予俄國人以如此程度的殺傷的,他不知道別的部隊的彈藥消耗情況,他只知道,自從自己的華夏共和國第四十二廣西步兵師來到了前線參加戰鬥之後,所消耗的彈藥,要過部隊平日的歷次集訓總和。
雖然依靠鐵路運輸,所有部隊消耗的彈藥都得到了及時的補充,但這當中的花費,應該是相當驚人的。
在清朝時舉辦過團練的馮子材當然深知後勤補給的重要,即戰爭其實是所謂的“糧餉之戰”。
他現在,不知怎麼,時不時的會替北京那位年輕的軍務部長擔心。
部長大人的錢口袋,能否支撐得了這場耗資巨大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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