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被噎了一下,眨了眨眼。
燦媽聽了卻說:“咦,小燦,你這怎麼說話呢?要這麼說,你也是臨時戶口,也沒投票權。”
“我……我怎麼臨時戶口了?”歐陽燦馬上問道。
“你遲早要從我們家嫁出去的。”燦媽說。
“我嫁出去這也還是我家……等等。”歐陽燦聽着夏至安在一邊兒笑起來,立即意識到自己跑偏了。見母親看起來有些生氣了,語氣軟和好些,但還是說:“媽,我不同意把石頭接回來啊。人主人丟了狗,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兒呢,一準兒想盡辦法兒在找呢,這幾天準有信兒。”
“啊,那當然啊。我也不是要把石頭佔爲己有。我是看着石頭可憐,接回來就是個權宜之計,不然你有什麼好辦法兒?”燦媽看着歐陽燦帶。
歐陽燦剛想說這事兒打哪兒開頭的自然讓誰接手,讓田藻負責就是了,忽的想到母親剛纔已經說過了田藻不方便照顧,心說再講下去無非是個死循環……她吸了吸鼻子,竟又瞪了夏至安一眼。
夏至安一臉無辜,看得人更來氣。
燦媽見歐陽燦沒話講了,倒笑道:“先吃早飯吧。你整天不着家,就是在家又沒說要你照顧石頭,你這麼大的反應幹嘛?”
“我這不是……”歐陽燦想了想,沒說下去。
跟老太太硬扭,她從來沒贏過。
再說這事兒當然解鈴還須繫鈴人……
歐陽燦拿定主意,聽着父母親和夏至安商量要是石頭接回家來應該怎麼辦,也就沒那麼彆扭了。
她吃過早飯出了門,見夏至安也要出門,看了他一眼。
夏至安笑笑,主動說:“我先去診所看看。你也去吧?一起吧,我開車。”
“不用。”歐陽燦說完,又補了句“謝謝”。
夏至安說:“不用謝。”
歐陽燦沒吭聲,但也果然沒上夏至安的車。
夏至安神情有點無奈,不過沒勉強。他開車經過她身邊兒的時候,減慢了下速度,緊接着加速轉彎,一會兒就到了診所。
連着幾天總是來診所,裡裡外外的人都已經混熟了,進門就有人跟他打招呼,說“夏老師來啦”“石頭今天比昨天有精神多了”……他笑着點頭。時間還早,診所並未正式營業,裡頭除了醫生護士,就是住院的小動物和像他一樣一早來探視的主人。
他拎着燦媽給石頭準備的營養餐進了病房,石頭老早就聽見他腳步聲,擡起頭來了。
他去洗了洗手,把營養餐放在石頭的碗裡,看着它大口地吃,摸摸它的頭,說:“慢點兒吃……你這點兒倒挺像歐陽燦的狗的,不挑食。”
“夏至安,有你這麼損的嗎?”歐陽燦站在病房門口,說。
“喲,你聽見啦?”夏至安笑嘻嘻地回頭看她。
“你成心損我,不聽見那多可惜。”歐陽燦過來,看石頭已經把碗舔乾淨了,還眼巴巴看着他倆,也忍不住笑了。“夠能吃的……得,心裡看來是沒什麼毛病。”
“嗯,心理強大這點兒也像你的狗。”夏至安說。
“你夠了啊。這才幾天沒揍你,皮癢了是嗎?”歐陽燦拖了椅子坐在石頭病牀邊,看了看它的傷腿。石頭被她碰着爪子,回頭舔了下她的臉。“別舔,怪癢的……”
“你不樂意收留石頭,還是因爲田藻吧?”夏至安問。
歐陽燦摸摸石頭的背毛。
這傢伙應該在外面流浪了幾天了吧,毛有些澀澀的……她回頭看了眼夏至安,反問:“是又怎麼樣呢?”
“是的話,你也有點兒過了。”夏至安說。
歐陽燦愣了一下。
她擡頭看了夏至安。
他靠在石頭病牀邊,抱着手臂,樣子是閒閒的、有點兒隨意的,可語氣和表情並不。
“歐陽?”
夏至安和歐陽燦同時看向病房門口。
歐陽燦見是曾悅希,忙站了起來,“這麼早就來了?來看六月?”
“對啊。”曾悅希點點頭,看到夏至安,也微笑點頭。
夏至安看了看他,又看歐陽燦。見歐陽燦沒有爲他們介紹的意思,他也點點頭。
“六月好點兒了嗎?”歐陽燦走到門邊。“那小貓崽呢?”
“昨晚給送過來了。六月得住院,它們得吃奶。護士給弄了個隔離病房。”曾悅希解釋道。
“那還好。”
“我剛聽到你聲音,一看還真是你在這。”他說。
“嗯,來看看那隻大狗,也在住院。”歐陽燦指指裡頭。
“聽護士說了你們救了只受傷的狗。好點了麼?”
“恢復得還不錯。”歐陽燦微笑。
“那就好。”曾悅希看看她的臉色,問:“你好點兒了嗎?”
“啊?我啊?”歐陽燦清了清喉嚨,“鼻音還是很明顯嗎?我自己聽不出來了……就是感冒,好多了。”
“昨晚上聽着可是挺嚴重的。我怕打擾你休息,就趕緊掛斷了。”曾悅希說。
歐陽燦愣了一愣,下意識地要掏手機,可已經問了出來:“後來是你給我打過電話?我以爲……”
“對啊,你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正忙着,沒空細說,不好意思的。”
“沒關係啊。”歐陽燦明白過來,“是我不好意思……我以爲……昨晚確實很不舒服。”
曾悅希微笑,“這幾天好好休息。”
“好的。”歐陽燦看着他微笑的面孔,不自覺臉就有點熱。
“我先去看六月。今天不能在這兒呆久了,要上庭的。”曾悅希說。
“快去吧。我也該走了。”歐陽燦看看錶。
“再見。”曾悅希說着,又看了夏至安,禮貌地點了點頭,離開了。
歐陽燦看着他進了斜對門的隔離病房,回身要拿包準備走,看到夏至安抱着手臂眨着一對漂亮的大眼睛瞅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