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無比的痛,在漆黑的忘川中掙扎,那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痛是無數惡靈糾纏在靈魂之上,啃食命魂的痛楚。沒有辦法,尹蒹葭身上帶着九尾的祝福,赤血的一萬年修爲,如此美味那羣貪婪飢餓的惡靈怎麼會輕易放過。
但是尹蒹葭還是咬着牙堅持,在忘川中緩緩被帶動着,沒有辦法,因爲她的耳邊不斷響起熟悉的聲音。
“尹蒹葭,你若死了,黃泉路上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是付天涯在耳邊低啞的嗓音,帶着哽咽,咦,僞正太哭鼻子了嗎?我要回去看看,好好笑話他一番。
“尹蒹葭,你欠我赤血一萬年的修爲,趕緊給本大爺回來,下半生你做牛做馬,好好還我。”
赤血的聲音竟然也帶着一絲無力,誰要給你做牛做馬,我又沒讓你救我,算啦算啦,都是一家人,大不了以後我不揮金如土了,給你省錢,哼,鐵公雞!
“尹蒹葭,我若去尋找命中註定的紅鸞星,最起碼你也應該出現一下,喝杯喜酒吧?”
喜酒啊,一定要喝,我要去看看那個悲催的美女被你挑回家,可憐的孩子啊,一定會被你吃的死死的,一輩子也沒有翻身做主的好日子了。
“尹蒹葭,我會好好活着,一個小小的南臨還滿足不了我的野心,你若喜歡送你一統四國如何?”
不要!!!不要!!!堅決不要!!!一個西玄與南臨的戰役,我就消散了一枚內丹,現在北訣一次和親差點要了我的小命,若是送我一統四國,我就要屍骨無存了!
當所有的聲音漸漸飄遠,尹蒹葭終於努力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讓她迴避的閃頭,耳邊是付天涯低聲的吟唱,如訴如泣。
“我們說好一起到白頭,固執着遙遠的相守,眼睜睜看着愛變成仇,你是我最纏綿的傷口,原來愛到癡狂會戀成仇……”
尹蒹葭感覺嗓子乾的要冒火,但是忍不住對着付天涯調侃。“誰、誰跟你仇不仇啊,給我倒杯水!”
此刻尹蒹葭的聲音比君非君的嗓音還要難聽,可是那聲音出現的一刻,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似乎那嗓音比天籟還動人。
“好,好,我去,你等着啊……”
付天涯猛的起身,碰到了頭,可是他揉也不揉一下,跌跌撞撞的就去倒水,跪在牀邊整整一夜,他的腳已經麻了,可是依舊咬着咬去倒水。
溫熱的茶水,飄蕩着清香,韻味十足,終於舒緩了尹蒹葭的喉嚨。看着房間內紅着眼的暮玥與冰檸,還有終於放下心的付天涯,赤血,洛輕塵,納蘭岑,她卻沒有多少激動。
“南臨的事情,你們怎麼解決的?”
聽着尹蒹葭冒出來的第一句話九尾撲哧一聲樂起來,然後大家跟着他一起鬨然大笑,果然這樣的女人就是如此彪悍的作風。九尾曾戲言,你們若是不好好解決南臨的事情,尹蒹葭醒來絕對會破口大罵。
此刻看着尹蒹葭蒼白的臉終於恢復了一點血色,依靠在牀頭,面前潤了喉嚨,大腦中劃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和誰哭訴九死一生的不容易,反而是心中惦記的依舊是北訣的安穩。
“南臨使團暫時被我關押了,對外是說南臨下毒,妄想殘害北訣忠良。”洛輕塵簡單說明此刻的情況,尹蒹葭微微皺眉,果然沒有她在,別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赤血給我解決了納蘭衝的記憶,那些使臣搞的瘋癲寫無所謂,但是納蘭衝的記憶只要抹掉你與九尾出現的那段就好了。”
尹蒹葭大腦飛速思考着,雖然自己九死一生,但是未必是壞事。
“洛輕塵,替我轉告慕容染,對外說小郡王君非君不治而亡,臨終遺言交出十萬鐵騎,勢要爲君報仇,踏破南臨山河。提點他一下,不要開戰,以此爲要挾,要南臨交出大量贖金和解。留下納蘭衝當質子,如此以來,可保北訣二十年安穩。”
洛輕塵看着尹蒹葭的模樣,勾起了嘴角,這個女人,果然讓他欣賞,佩服到欣喜若狂,原本的愛慕沉澱如知己,更加清明的看透,果然是絕世的奇才。
“我馬上就辦,你還是好好休養一下吧。”
尹蒹葭似乎沒聽見,皺着眉頭,因爲她想到了剛剛娶回家就香消玉殞的郡王妃了。
“順便告訴慕容染,對外聲稱小郡王憐香惜玉沒有殺了新婚的嬌妻,讓其削髮爲尼,扣押在天牢,一生爲其贖罪。”
洛輕塵無奈的搖頭,帶着赤血一同轉身離開,尹蒹葭滿意的點頭,此刻南臨的那邊總算到告一段落,小郡王君非君都已經不治而亡了,她也要功臣身退了。
“我餓了!”
尹蒹葭對着衆人吶喊,本來還紅着眼眶的冰檸無奈的笑了起來,自己家的小姐,永遠都是如此堅強不想讓任何人擔憂。
“我給你熬粥去,清淡點對腸胃沒有負擔。”
說話間冰檸起身準備去廚房做飯,暮玥也趕緊唸叨着:“不想,清粥沒有營養,我得給小姐準備蔘湯去。”
尹蒹葭輕笑,看着兩人離開,轉頭望向了九尾。
“謝謝你!”
她很清楚,若是沒有九尾她在就死了,而且是死了兩次。九尾輕笑,尹蒹葭與他有一種奇妙的關係,似乎沒有關聯,卻有命中註定般的相交。
“有什麼可謝了,我若不救你,我怕被赤血咬死。”
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眼神交匯,有些人相處一輩子,很多事情怎麼解釋也說不清楚。有些人明明沒有說過什麼,偏偏兩個人心知肚明。尹蒹葭與九尾就是如此,第一次說謝謝不是因爲九尾出手幫忙,而是因爲他攔住了瘋狂赤血,沒讓他消散內丹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