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石頭兒,傳言說的王錚好色和貪財,只是他怕你猜忌,掩飾自己的一種手段。以老奴觀察,其實啊!王錚即便是好色,他也有自己的底線。石頭兒你看,王錚之所以不急着和錢明珠大婚,是他覺得錢明珠太小。他和風奴的大婚,也是被你逼着的。那對兒雙胞胎到現今還是完璧,也是覺得她們太小。”
“老奴覺得,王錚真正想娶的,其實應該是肖燕燕纔是。在他的心裡,女子只有過了二十歲,纔是結婚的最佳年齡。老奴昨日聽說,他府上的那位玄一道長,在第三次炸了丹爐,和他經過一番長談後,現今已不再煉製丹藥。而是開始研究女子的生育問題。”
“石頭兒,據宮中的張小娘子說,她下衙後,玄一道長已經找過她兩次,和她商談女子生育以及剖腹產的醫術。張小娘子剛開始還納悶兒,他一個道士,咋卻研究女子的生育醫術呢?後來玄一說,他是想幫幫王將軍。王將軍說,女子不過二十歲,身體就還沒完全長開,結婚生育的話,就很容易會發生一屍兩命的慘事。”
“因此,王將軍考慮了兩年,很想爲國爲民解決此事,但他不懂醫術,就只得委託玄一道長。對王將軍極爲佩服的玄一道長,也就不再顧及臉面,開始研究醫術。石頭兒啊!你這個女婿,爲你的江山社稷,可是操碎了心吶!”
“他身爲大將軍上柱國,竟然還能拉下臉皮,操心女子生育之事?”
鄭成不信地問道。
“石頭兒,在你我的眼裡,在房相呂相,在所有文官武將的眼裡,像這種男子參與就極爲羞恥,根本不可能做出來的事情。可在王將軍的心裡,他想到的,只是天下的黎民蒼生,只要能爲百姓爲朝廷做好事,他從來就沒有顧忌過自己的名聲。也是因此,對於他的閒言碎語纔多。石頭兒啊!你這個女婿不是凡人,他敢想別人所不敢想,敢做別人所不敢做。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有目的,但他的目的,都是爲了你的江山,爲了天下的百姓啊!”
柴公公語重心長地說道。
“唉!這些朕都知道,可朕,···除了給他賜婚,別的卻···卻···唉!”
皇上鄭成很清楚,柴公公掌管着影子。而影子是他,能真切瞭解大臣的所思所想,和民間疾苦的通道。
柴公公對他所說的話,應是影子刺探來的情報,可信度極高。
王錚的兩座府邸裡都有影子,王錚平日的所作所爲,每隔幾日,都會有影子向柴公公回報。
“石頭兒別煩惱,也別理他,更別再給他賜婚了。他要是相中了哪家的女子,以他的性格,他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娶到家。你就只對他不管不問就是,他想做啥就讓他做去。石頭兒,老奴看出來了,你即便對他不管不問,你即便啥事兒都不做,房相呂相等一干大臣,即便是想偷懶,有些大臣,即便是想做損害大鄭社稷的事情。···”
“你這個女婿,也會逼着你做事,逼着房相呂相不敢偷懶,那些大臣還沒有做出有損社稷的事情,你女婿也會把他們扼殺在萌芽之中。你只管等着你的宣睿盛世就行了。萬事有你女婿呢!”
“哈!柴公公說的是,那廝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傢伙。他想得到的,誰敢不給他試試?那麼?···朕還對他不管不問?”
“對,不管不問。”
“就讓他逼着那些大臣盡職盡責地做事?”
“嗯!壞蛋讓他去做,石頭兒給他擦擦屁股就行。”
“哇哈哈!就是就是,他本就是個大壞蛋,是壞蛋卻不幹壞蛋該乾的事情怎能行?就這麼定了。”
皇上和柴公公說的熱鬧,胭脂奴心裡暗笑,但卻更心儀王錚了,有夫如此,此生何求?
周夫人卻是哭笑不得。
一頓晚膳,自家這個當皇上的無道夫君,就和一個不怎麼正經的老宦官,把他女兒鄭妽的女婿算計了。
接下來,柴公公又和皇上鄭成說了水泥的事情。
他說他也已經把那沓,王錚寫的有關水泥的紙箋交給了工部。工部尚書當時就自己申請專利,自己蓋上大印批准了。不過,專利錢卻是給洛陽公主的。
“哈!自己申請自己批准,這事兒辦的肯定利索。那麼,研究球磨機,實驗燒製水泥,和開作坊的事情呢?”
皇上鄭成的興致極好,不過,凡是王錚爲大鄭做了好事,他的心情都會很好。
“工部已經開始招募工匠在做了。老奴還把這事兒交給了綜合司的錢舒,讓他派員督察工部做事。石頭兒,說起綜合司,你女婿可又是一大創舉,···”
柴公公和皇上早就吃好了晚膳,現在他倆只顧嘮嗑了,都不顧得換個地方。
不過,因爲說的都是王錚的話題,周夫人和胭脂奴皆是很感興趣,母女倆絲毫也沒有不耐的意思。
“咋啦?綜合司又咋啦?”皇上興致勃勃問道。
“綜合司沒事,是綜合司管的事太寬。綜合司即便是一個小吏,也能逼着六部九卿的首官,把他們各個部門的事情做的又快又好,誰敢稍一怠慢。那就等着房相和呂相訓斥吧!那就等着年終評審下下等吧!那就等着告老還鄉吧!就再也別想青史留名了,留個黑名還差不多。因此,現在大鄭的各部各州各府縣,從上官到小吏,人人幹勁兒十足。不幹不行,綜合司的驕兵悍將,人手一把趕馬鞭,在屁股後看着呢!稍有不慎就是屁股開花,誰還敢不盡心做事?”
聞聽柴公公風趣幽默的話,連皇上帶周夫人,還有他們的女兒胭脂奴,均是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
皇上是個善良人,他在後宮的任何一個妻妾那裡,均是很隨意,也從不講究太多的禮節,即便兒女做了錯事,他只會溫言勸道,也從不捨得打罵。
因此,他的妻子兒女,在沒有外人時,也均是和普通人家的正常人一樣。
柴公公就不是外人,他十二歲進宮服侍鄭成,直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十多年。他從小把鄭成抱大,一直盡心竭力地教導鄭成做個善良人,做個賽過堯舜禹湯的好皇上。
就算是剛纔,他還在明裡暗裡地勸慰鄭成,讓他相信王錚,讓他別束縛王錚的手腳,讓王錚大膽做事。
他爲鄭成的社稷操碎了心。他服侍了鄭成和周夫人十多年,他又抱着胭脂奴長大。
皇上和他所有的妃嬪子女,都很尊敬柴公公,視他爲最親近的家人。
也是因此,柴公公是唯一一個能坐下來,陪着皇上和他的妃嬪女兒,同桌共食的後宮奴僕。
“不僅如此,王將軍還和玄一道長說過一件事,老奴覺得,或許對我大鄭也有大用。”
“啥事兒?快說快說。”胭脂奴催促道。
她現在,對王錚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王錚說,要想使人口暴漲,就要取消人丁稅。石頭兒,數千年來,歷朝歷代,從沒有任何一個朝代取消過人丁稅,王將軍的話,老奴已經思索了兩天,覺得也有些道理。”
鄭成聞言思索片刻:“取消了人丁稅,稅收不足怎麼辦?國庫空虛了怎麼辦?道理在哪?快說說。”
“王將軍和玄一道長說,人丁稅雖然取消了,但人口卻會暴增。而人口的大量增加,就會使社會更加繁榮,商業也就會更加的昌盛。國庫雖然沒了人丁稅的收入,但商業稅的激增,卻比人丁稅的收入更高。其他因人口增加帶來的種種好處,也就會激增。”
“柴公公所言甚是,我華夏數千年來,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而周邊的異族,之所以會輕易泯滅。人口甚重,是我華夏王朝屹立不倒的主因之一。但此事關係甚大,須得仔細斟酌纔是。這樣,改日你和王錚詳談後,確定取消人丁稅確實可行,咱們再議。”
柴公公正要張口答應,沒想到,此時胭脂奴卻插話道。
“父皇,我那一次和九姐閒談,聽九姐說起過,咱們大鄭的稅收太不合理的事情。九姐也說,朝廷應取消人丁稅,不再限制人口的增長。即便不全面取消,也應從此時截至,每家每戶以後滋生的人丁,永不加賦,廢除新生人口的人頭稅。而稅收則應攤丁入畝,把原來的田賦、徭役和雜稅合併起來,折成銀兩,分攤到田畝上,按田畝多少收稅。···”
鄭成聞聽女兒的話大喜:“哈!朕的胭脂奴真的長大了,都懂得替父皇操心了。說,乖女兒繼續說。”
胭脂奴羞澀一笑:“我學的都是聽九姐說過的話,我九姐現今可能了,啥都懂。”
“哈哈!那是她嫁了個好夫婿,說下去。”
“九姐說,這麼做的好處是,一:簡化了賦稅徵收手續,起到了均平賦役,推動了大鄭經濟的發展。不但能限制官吏巧立名目,加徵賦役,而且減輕了農民負擔,提高了百姓的生產積極性。二:實行賦役折銀徵收的辦法,適應和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展。爲交納銀兩,農民和手工業者,必然會把大量產品投入市場,也促進了商業的繁榮。徭役折銀,百姓可自由離開土地成爲自由勞動力,爲咱們大鄭的迅猛發展創造了條件。”
“還有,我九姐說,一:清丈土地,擴大徵收面,使稅賦相對均平,使農民得以安定。那些大地主隱瞞的土地被查了出來,也就增加了國庫的收入。二:統一賦役,限制苛擾,使稅賦趨於穩定。三:計畝徵銀,官收官解,不按實物徵課,省卻了輸送儲存之費,免除了侵蝕分款之弊,使徵收方法更臻完善。”
“父皇,我九姐說,這麼做的好處,還能限制土地兼併,是千年大計。不但保證了國庫的收入,還能限制大地主巧立名目,霸佔百姓的土地。而有地的百姓種地,無地的百姓也能務工爲生。免了無地百姓的稅賦,加強了國家的安定。也能使宣睿盛世儘快開創。”
胭脂奴吧唧吧唧說完,然後就手託香腮,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