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必須得有鄭家參與。
楊慶的設計中並不是大明朝廷來進行這個計劃,而是以股份制,把大明版東印度公司先搞起來,至於方式也很簡單……
“陛下佔三成股本。”
乾清宮內楊慶帶着亢奮說道。
“但陛下不需要任何投資,佐渡島的土地,土地上的礦產,由陛下授權給這家公司進行開發,包括人口管理也同樣由陛下授權給這家公司,這三成利潤就是公司給陛下的進貢,但陛下得負責爲公司提供保護。至於剩下七成以股票方式在大明境內募股,第一期募股五百萬兩,然後借給戶部用於援朝及奪取佐渡島,等佐渡島金礦到手後,戶部以應得稅收加利息償還,稅率可以暫定爲兩成,這樣陛下與戶部得一半利潤,另外一半按照比例分給股東。
至於如何開採冶煉運輸金銀這個朝廷就不管了。
接下來朝廷要做的很簡單。
首先援朝,幫助李倧頂住多爾袞的進攻,甚至反攻奪回漢城,實在不行也得到漢江,只要這樣才能鎖斷這個咽喉避免建奴自漢城南下,要知道朝鮮南部可是以後咱們的主要基地所在,若建奴不時南下襲擾可就無法立足了。
至於再向北就另說了。
一旦完成這個任務,使李倧可以完全控制漢江以南,我們在南邊的基地有了足夠的屏障,那麼就可以跨海遠征倭國了。
第一步從釜山出擊先拿下隱岐島,在島上修築要塞,駐軍以備以後沿途補給,第二步從隱岐島向北攻取這裡,輪島,同樣在這裡修築要塞駐軍,第三步從輪島向北進軍佐渡島,還是佔領並修築要塞,釜山駐軍一萬,隱岐島駐軍兩千,輪島駐軍三千,另外五千駐紮佐渡島,以後登島的礦工也可以作爲後備軍。
水師主力駐紮釜山。
另有一支分艦隊駐紮佐渡島。
倭國水師盡在東部,需要出下關才能進入西部,這裡將是水師與其決戰之地,只要堵住這一帶海上就可以阻擋其北上,佐渡島的水師足以對付小規模的海上進犯。而倭國是類似春秋時期的分封制,佐渡島是德川幕府的,其他諸侯雖然以德川幕府爲尊,但不會爲其拼盡全力,我們在隱歧島和輪島的駐軍可以襲擾逼迫這些諸侯作壁上觀。
不過還有一點,我們的水師必須建造新式戰船。
澳門葡萄牙人造的那種。
水師所有戰艦必須全換成這種。”
楊慶說話間看着鄭森。
“就是借鑑紅毛人的船型,但改成我們大明海船的帆,速度比我們大明的海船更快,所需水手更少,而且可以裝最多二三十門大炮,臣父所部就有不少此類戰船,海上交戰雖比不得紅毛人的大艦,但也不會差太多。”
鄭森向崇禎解釋道。
實際上也就是歐洲人稱呼的戎克船,或者中國稱呼的老閘船,鴨屁股船。
鄭芝龍早就在大量使用這個,鄭家艦隊最大的戎克船無論噸位還是火力,都已經達到歐洲這時候剛剛開始流行的巡洋艦水平,這東西發展的巔峰就是太平天國時候大量使用的紅單船。這也是目前情況下楊慶能找到的最好選擇,這種真正意義上的海上爭雄中,這個明顯比明軍的那些老式戰船靠譜,尤其是哪怕以後面對歐洲戰艦時候,這東西也可以當做巡洋艦或者護衛艦使用。
崇禎淡然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不知道鄭森說的是什麼。
不過他已經明白了,楊慶這就是空手套白狼,他是一分錢不用往外掏的,以佐渡島金山這個誘餌吸引江浙士紳掏錢,這錢轉手借給朝廷造新式戰艦組建援朝軍,並且以他的旗號北上救援李倧,大明皇帝存亡繼絕的美名到手。明軍北上控制朝鮮在建奴身邊豎起炮口,避免多爾袞利用這個跳板南下襲擾沿海,至於奪取佐渡島成功不成功並不重要,反正他也沒掏一分錢。就算不成功那五百萬賠了也是戶部的事情,那又不是皇帝陛下借的錢,最多他時常督促一下戶部別忘了還人家的債,戶部要是還不上……
我會再督促的。
但如果成功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年就採相當於大明歲入的金銀啊!
他分一半啊!
戶部的和他的區別不大,畢竟戶部的錢越多,他從內庫掏出補缺口的也就越少。
這可真是驚喜啊!
而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他們的並沒有從這裡找出任何不對的地方,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懂楊慶說的絕大多數東西,他們唯一能明確的就是一座金光閃閃的金山,這一點鄭森已經以他爹的名義向他們明確保證了,佐渡島年產多少他不知道,但倭國的黃金絕大多數都來自那裡是確定無疑的。
而且鄭森還現場掏出一袋子倭國的小判金來。
這種相當於大明不到半兩,但在倭國算一兩的橢圓金幣,是德川幕府財政的根基,同樣佐渡島等金礦也奠定了倭國閉關鎖國的基礎,畢竟他們對外幾乎沒有什麼可需要的了,所以楊慶就要戳他們的心窩子,逼着德川幕府爲爭奪佐渡島把流乾血。但這些大臣們同樣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只知道楊慶沒有騙他們,一座每年產出相當於大明歲入的金山銀山在等着他們,而他們的對手是幾十年前就被明軍踩在地上摩擦過的倭國。如果是登陸倭國本土或許會過於冒險,可這不是在倭國本土,這是在距離倭國海岸百里之遙的大海上,一支實力足夠的水師,就能輕鬆保衛這座金山。
而倭國水師……
好吧,當年露樑海戰的老兵估計還能有活着的,畢竟過去纔不到五十年,而且當時多數是江浙水師,他們對這個問題最有發言權。
乾清宮大殿內一片沉默。
“陛下,臣代父認購一百萬兩股份。”
鄭森突然說道。
“給南安伯世子記上!”
崇禎滿意地對王承恩說道。
後者趕緊拿出賬簿記上。
“陛下,那這,這個公司如何進行經營?何人來管理?”
顧錫疇說道。
“朕不會管的,之前忠勇伯已經說過了,這個公司算民間商號,朕也只是這商號的參股者,故此商號的掌櫃人選及重大事務的決定,皆由股東商議,衆股東共組一個叫董事會的機構,需要的時候召集起來一同商議。朕會派一名內臣替朕參加,戶部也會派一名官員參加,但無論這名內臣還是戶部官員皆無決策權,由所有股東按照持股比例決定,若超過五成贊同某一決議,朕縱然在那反對的不足五成之中也必須同意。”
崇禎說道。
“諸位,泰西之人皆以此法決定其商號事務,紅毛人在南洋亦非其國之主所遣,而是其東印度公司之武裝商人。”
鄭森在一旁補充道。
“而且不只是紅毛人,準確說他們的國名爲荷蘭,他們不但商號事務如此處理,甚至其國君主都是這樣推選出來的,他們稱之爲共和國。
此外泰西諸國中的英吉利,葡萄牙,丹麥同樣是武裝商人。
他們其實也都不是其國君主所遣,全都在其國君主支持甚至參與下,以股份制公司爲組織的武裝商人,他們泛舟東來,跨越五萬裡遼闊大洋,依靠大炮火槍之利滅國無數,在沿途建立無數要塞,通過貿易和搶劫獲得無數財物。
諸位知道荷蘭人僅僅通過臺灣一地每年獲利多少嗎?
四十萬荷蘭盾。”
楊慶說着拿出一枚準備好的銀幣。
“馬劍銀幣,每個接近一兩,而這四十萬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臺灣一座島上的收入,整個荷蘭東印度公司每年在南洋和臺灣獲利最少兩百萬這個,而荷蘭東印度成立之初,總股本也只有兩百五十萬。
一年他們就能賺回投資。
賺錢能力與鹽商相比毫不遜色啊!
諸位,財富都在海外。
我們以爲大明地大物博無所不有,但卻不知道在大明以外還有無數財富等待着我們,這個世界縱橫八萬裡,我大明纔多大,海外無主之地有的是,那地下金山銀山同樣有的是,只要出去就唾手可得,泰西之人從兩百年前就開始了開拓世界的步伐。
而我們卻在這裡一無所知!”
他感慨道。
那些大臣們依然在沉默,很顯然他們還是無法做出決定。
就在這時候,一名小太監走到王承恩身旁說了幾句話。
王承恩臉色立刻一變。
“陛下,鳳陽總督馬士英急奏,北軍袁宗第部乘冰夜渡淮河進犯中都。”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殿上羣臣立刻一片譁然。
甚至還有人露出明顯的驚慌之色,話說淮河北岸那數十萬順軍可是他們頭頂最恐怖夢魘,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袞袞諸公們的恐慌,尤其是這個消息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毫無徵兆,真得堪稱是晴天霹靂了。
“慌什麼,這些逆賊還沒到長江呢!”
崇禎一拍桌子怒喝道。
他身旁的楊慶巋然肅立,和王承恩以極快速度交換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