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喪心病狂!”
張嫣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這美豔的女人可是真正大明國母,話說長嫂如母啊!崇禎也是一直把她當太后伺候的,在皇宮裡面周皇后要是敢對朝政說些什麼,很可能會招來崇禎的一頓訓斥,但張嫣要是說什麼,崇禎是隻能低頭聽訓的。而此時皇帝被劫持,太子處境尷尬說白了就是個人質,皇后已經殉國,這種時候的大明於情於理暫時都只能由她來做主了。
“臣等無能,還請殿下賜罪!”
楊慶象徵性說道。
“此事怨不得你,是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太過無恥,大明養士三百年,怎麼養出這麼些狗東西!”
張嫣同樣象徵性說道。
“只是接下來該如何,還需你和黃卿仔細商議,老身婦人,不懂這些軍國的事情。”
她接着說道。
“很簡單,爲今之計唯有以登萊水師北上山海關,先取寧海城爲立足之地!”
楊慶說話間看着黃蜚。
“楊將軍放心,兄弟此次帶着兩萬水師而來,要說與那逆黨決戰或許尚且不足,但取寧海城輕而易舉。”
黃蜚說道。
楊慶點了點頭。
“然後大軍進逼山海關,奉殿下及公主覲見陛下,逆黨若敢阻攔,則我軍與李自成部聯手圍攻山海關,逼其釋放陛下,但可慮者逆黨借兵建奴,多爾袞率領建奴大舉南犯,那時我等縱然與李自成聯手兵力亦有所不足!”
他說話間還是看着黃蜚。
“此事亦不難,兄弟此前已派出信使前往淮安,以陛下遷都南京及中途遇襲之事稟報淮揚總督路振飛,估計此時已轉報南京,此前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已調集江浙之兵準備北上勤王,得報之後必然調這支大軍北上,海上已換東南風,從南京至此不過半月航程,有這支大軍再加李自成所部何懼那建奴。”
黃蜚說道。
這裡面他和楊慶一樣急。
他是必須得把崇禎搶回的,搶回崇禎就是和李自成停戰,和李自成停戰就代表着包括他老家江西在內的整個南方士紳都高枕無憂了,搶不回崇禎就像之前楊慶說的,李自成要是在北方失敗,那是肯定要向南方進攻以彌補損失的。就算李自成被多爾袞給滅了,那麼多爾袞也是肯定要向江南搶掠的,他們忍不住江南花花世界的誘惑,作爲一個跟清軍打了很多年仗的,而且還是之前在旅順口被殺的東江鎮總兵黃龍外甥兼養子,他對這一點還是有着很清醒的認識。
楊慶等的也就是這個結果。
只要和江南的聯繫建立起來,那麼江南士紳會全力解決剩下的,這已經不是他的事了,而是江南士紳和北方士紳間的戰爭了,前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後者控制崇禎的。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殿下請決斷!”
他轉身向着張嫣行禮說道。
“兵發山海關,老身倒要看看是何等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敢劫持聖駕血濺御衣,過去皇上對這些東西太優容了,都優容到惡奴欺主了!”
張嫣恨恨地說。
“殿下,我軍是不是該立一個旗號以示與逆黨之別,使百姓知大義之所在?”
黃蜚問道。
“護國討逆唄!”
楊慶說道。
“對,就以此爲旗號,立護國討逆之大旗于軍中,以黃卿爲護國討逆大將軍,曹卿雖傷重無法臨陣,但可以副職參與謀劃,另以楊卿爲監軍!”
張嫣多少有些激動地說道。
“臣等尊旨!”
楊慶等人立刻行禮說道。
就這樣護國討逆軍正式成立。
“你這孩子有何事?”
緊接着張嫣和顏悅色地對走進來垂首等待的圓圓說道。
“回母后,公主傷情有變,欲請楊將軍診治。”
圓圓款款說道。
她現在已經是張嫣的乾女兒,畢竟她們三個女人一路同行,就圓圓那善解人意想拿下一個無兒無女的老寡婦簡直太容易了,話說一個寡居快二十年的老女人,如何能抵擋一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歌唱得恍如天籟,舞跳得也翩若仙子,甚至還會做各種精緻小菜的美少女?至於她的真正身份這個也沒隱瞞,畢竟去南京以後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的,只是楊慶強擄她變成了兩人以前就有勾搭,或者也叫情投意合,然後楊慶官職低微搶不過吳三桂,所以趁李自成進北京時候的混亂欲帶她私奔。
至於這是給吳三桂戴綠帽子……
她是歌伎啊。
她又不是吳三桂老婆,這性質相當於紅拂女與李靖。
這樣的雅事能算偷嗎?
至於現在……
吳三桂都成逆黨了好不好!
好吧,在這方面這個女人比楊慶想得周全。
“楊卿,你速去看看吧,登州盡是些庸醫,他們給坤興醫治過後反而情況更糟了,說起來還是你的醫術更高明些。”
張嫣點了點頭說道。
楊慶趕緊跟着圓圓出去。
“聽說你受了很多傷,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出門後圓圓好奇地問道。
“想看嗎?那晚上到我房裡來,我脫下衣服給你好好看看?不過光給你看我的,我是不是太虧了點,要不然咱們互相看?”
楊慶說道。
“呸!真不要臉!”
圓圓紅着臉啐了他一口。
“我可不是公主,一聽說你受傷立刻心慌意亂,從不撒謊的好孩子憋了半個時辰後,終於編出自己傷口疼得厲害的藉口,紅着臉讓我來找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得受傷了?聽那些內操說的你都快跟神仙似的,幾百人裡殺得血流成河,身上挨十幾鳥銃都依舊跟生龍活虎一樣,你不會是爲了騙公主,自己讓他們給你編出來的吧?”
緊接着她說道。
“我那血衣還在呢!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楊慶沒好氣地說。
說話間她們到了坤興公主下榻的院子前,神情緊張的小公主此時正在院內踱着步子,一看見他立刻顯出驚喜的表情,緊接着小臉紅紅地低着頭匆忙轉身,就像逃跑一樣向她的房間裡走去,因爲走得太急還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可惜還沒等楊慶撲過去,旁邊一個小宮女就把她扶住了……
兩天後,護國討逆軍兵發山海關。
而就在同一天。
北京,朝陽門。
伴隨着海嘯般的吼聲,一身金甲的李自成在數十騎護衛下,策馬在綿延十幾裡的龐大陣型前馳過,然後在正對朝陽門處停下,在他身後數十面戰鼓不斷敲擊着。
他舉起右手。
鼓聲立刻停下。
而就在同時朝陽門內,大明太子朱慈烺和他的兩個弟弟,身上穿着專門製作的小號鎧甲,在大批錦衣衛的護衛下,騎在馬上緩緩走出,此外還有原本的秦王和晉王也身穿鎧甲護在兩旁。因爲李自成被封秦王,而晉王封國也被納入到了秦王封國之內,他倆暫時還沒得到新的封國,原本崇禎要到南京後纔給他們找地方安置,這時候都還留在皇宮陪伴太子。
李自成沒有入住崇禎的皇宮而是找了一處府邸當秦王府,皇宮依舊由崇禎的三個兒子居住。
就在他們通過護城河後,李自成催馬迎上前,在馬背上向着朱慈烺行禮。
“啓稟太子,討逆軍列陣候命!”
他大聲喊道。
“有勞秦王!”
朱慈烺緩緩說道。
“吳逆等挾持聖駕,勾結建奴,矯詔以惑國人,凡我明臣皆有誅此逆臣之責,今以秦王統帥大軍,虎賁十萬代天行罰,孤兄弟雖幼弱,然爲臣子者何敢坐視君父之難,當與諸將士同臨戰場,共操兵戈,願諸將士奮勇爭先,逆賊授首,陛下還宮,大軍凱旋之日當與君共飲!”
他緊接着說道。
“臣等謹遵太子教!”
李自成立刻行禮喊道。
緊接着他拔出刀向東一指。
“兄弟們,殺賊去也!”
他大吼一聲。
十萬大軍殺向山海關。
而也就在這同時,千里之外的瀋陽清宮篤恭殿內,實際上纔剛剛結束內鬥,利用何洛會的告密,將豪格削爵逐出最高層,依靠大玉兒支持徹底掌握大權的多爾袞,彷彿不敢相信一樣看着他手中一封蓋着崇禎玉璽的書信,這是吳三桂的使者剛剛送到他手中的。
突然間他發出一聲狂笑同時將這書信拍在桌案上。
“天助我大清!”
他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大喊一聲。
“攝政王,我大清天命所歸,明人自送天下,天賜之江山豈可不取?奴才請攝政王速調大軍南下。”
范文程趴在地上說道。
“說的好,天賜之江山豈可不取!”
多爾袞說道。
“不會有詐吧?哪有這樣的好事!”
大玉兒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詐?詐咱們什麼?”
多爾袞說道。
“傳令召集諸王大會,傳令上三旗,兩白旗立刻集結,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全都集結起來,我大清能否問鼎中原,我八旗是繼續世世代代在這冰天雪地裡受苦,還是到中原的富饒之地享福,就在這一搏了!告訴那些奴才們,肥美的土地,如山的金銀,不盡的美女,都在山海關南邊,都等着他們去拿,帶上他們的弓箭,就像他們狩獵山林一樣,到漢人的土地上去狩獵吧!用他們的血,堆起我大清的萬世之基!殺,殺光他們!”
他獰笑着說道。
緊接着他拔出刀,狠狠地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