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毅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被酒意充斥的腦袋尚未完全恢復過來。面對着差了一個大境界的高手的全力一擊,而且是處心積慮的謀殺一擊,他根本躲不過去。
在酒精的刺激下,神經的反應速度慢了一線。這一線,就是命。
方正毅已經不奢求自己的雙腿能夠躲閃開了,而是拼命的將雙手格擋在自己胸前,試圖阻擋劍痕那來勢洶洶的一劍。
這是本能,但不明智。以他的血肉之軀,不可能阻擋劍痕的利劍。
那柄劍輕鬆刺透了方正毅的一隻虎掌,摧枯拉朽。
而後,劍勢不減浩蕩直行,準確刺入了方正毅的喉嚨!
僅僅刺入了兩寸多,便足以致命。而隨着劍痕手腕輕鬆的一抖,那道傷痕又橫着切開一道口子。至此,方正毅的喉管被劃斷。哪怕在醫院當中,也不可能有救治的機會。
喊不出聲來,方正毅感覺到生命力在自己身體之中飛速的流逝。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嚨,蹭蹭蹭倒退了兩步。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無論如何也沒預料到,自己豪橫的一生會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
恨!
而劍痕則輕蔑而淡然的笑道:“早就說過,必然取你狗命。”
方正毅的身體,在絕望和不甘之中倒下了。嶽西一代梟雄,雄霸嶽西地下世界一個時代的大梟方正毅,隕落!
他的下場,還不如黯然收場的萬家生佛趙泰來!
在這個黑夜裡,在這個人跡不多的花園裡,方正毅和黑子倒下去的屍體根本不爲外人注意。而且,劍痕給自己留下的時間也不多,根本不再理會現場的處理。收起這柄最新購置的長劍,悄然遠去。原來的那柄長劍,早在上次就留在了方正毅的別墅裡,也成爲方正毅賴以誇耀的資本——瞧,連劍痕到我這裡,都得把吃飯的傢伙留下。
但是這一次,劍痕用一把並不算太趁手的長劍,結束了方正毅的性命。
劍痕根本沒走,因爲他知道,方正毅集團內部最後的骨幹和精英,都在醫院內部。劍痕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已經不再貪戀殘生的長短。這一次,他要畢其功於一役,以一己之力將方正毅集團連根拔起!!!
這就是一個超級高手的戰略威懾力。
悄然來到了病房大樓內,劍痕戴着一頂老年人那種棉帽,以及一個厚厚的口罩。這種裝扮在冬天很常見,在流感病多發的醫院裡更常見。
刻意佝僂着身子,手裡拄着那根能輕易收割生命的柺杖,現在的他乍一看去,就是一個前來治病的老者。
剛纔,他明明看到方正毅的大批手下都進入了這棟大樓。而進去之後,也很容易找到他們。因爲今天是大年夜,來治病的人並不多。而像方正毅集團那樣一二十人前來“團購”的,更加引人注目。
遠遠的,劍痕就看到十幾個彪悍的漢子站在一起,湊在一塊兒不知道討論什麼。實際上他們所討論的,還是孔憲屏和大家鬧彆扭的事情,已經猜測方爺究竟何時會將孔憲屏徹底趕出去。這些傢伙討論的興高采烈,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尊死神的悄悄鄰近。
劍痕走到附近,並未看到資料上最重要的幾個人——方正毅集團的老五和老六。這兩人,算是方正毅早年起家的幾個老兄弟之中,碩果僅存的兩個。另外一個重要人物,是方正毅集團目前在經濟產業裡的老總,也是唯一一個年齡過了六十的人物。當時酒桌上,孔憲屏提到所謂的“叔伯”,其實也就這一個人在年齡上可以稱之爲“伯”。
假裝漫不經心的走過病房,劍痕一眼就瞥見了病房裡兩個中年人,正躺在病牀上療養。在他們旁邊,一個六十多歲的人正在陪着和一箇中年人說話。
那個還能說話的中年人,是醉酒不深的老六。至於旁邊的那個五叔已經經過了醫療處理,但依舊在昏迷之中,而且胃出血了。坐在椅子上說話的六十多歲的老者,正是方氏集團在經濟產業裡的老總。
這三個、也是最後三個最核心的人物,正湊在一個病房裡。那老者和老六也在商議,怎麼最終促使方正毅趕走孔憲屏。至於門口兒不遠處的十來個精英保鏢,則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身材佝僂、拄着柺杖的老頭子。
劍痕悄悄看了看,從旁邊隨手拿起了一個輸液瓶子。趁着十來個保鏢不注意,一下子反方向扔了出去。
輸液瓶“噹啷”一聲摔碎在了地面上,碎玻璃“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醫院裡人不多,這道刺耳的聲音顯得極其突兀。那十幾個保鏢同時轉身,一同望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這是人的本能,哪怕只有一秒鐘的時間。
但是,就在這一秒鐘的時間裡,沒人注意五叔和六叔他們的那間病房門口兒。劍痕那道佝僂的身影陡然挺拔,“嗖”的一下躥入了門內。此時,十幾個保鏢竟然沒有一人注意到!
這就是一個高手的臨機決斷、隨機應變,這也能讓他的殺傷力達到最大化!
當然,病房裡那個老者和能夠說話的老六,也聽到了外面的玻璃碎裂聲。不過,這也只是簡單的以爲,或許哪個護士打破了玻璃器皿——醫院裡的玻璃器皿太多了。那老者只是不經意的望了望門外,純粹的本能,根本沒指望能看到什麼。
但是,他這次還真的看到了——看到了一道呼嘯而來的影子,卻看不清人臉!
嗖!只覺得喉嚨處一道寒意,方正毅集團這個產業總負責人就瞪大了眼睛。痛苦,但是喊叫不出來。身體猛然站起來,甚至想要蹦,但是不行,還是一下子倒下了。倒下去的同時,咣噹當撞翻了椅子,也撞翻了旁邊的輸液瓶!
但是,這已經不能阻止劍痕。老六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但根本來不及反應,劍痕就已經到了他的牀頭。老六肝膽欲裂的想要嘶喊,並且奮力坐了起來,但劍痕的長劍已經指在了他的喉嚨出——風一般劃過。
劍痕並未停頓,輕身一躍就到了裡面的病牀上。此時,胃出血並且深度昏迷的老五,倒是死得最沒痛苦的一個。劍痕的長劍在他喉嚨上劃出之前,他在沉睡;劃過之後,是永遠的沉睡。
這一夜,遍地都是招牌式的劍痕式!血流成河!
這一夜,那個被稱作“劍痕式恐怖”的代名詞,再一次響徹了地下世界,令人顫抖。
但是,那個老者死前撞翻椅子、摔碎輸液瓶的聲音,已經驚動了門外的十幾個保鏢。那些保鏢覺得不妙,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