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開始,楊濤與江飛便形成了聯盟。
那是一種性命與性命的交措,是一種生命與生命的結合。
他們一同殺人,一同練功,甚至於一同在陰暗中度過生與死的交錯。
成年後的他們,各自擁有了不弱的實力,出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兩個人也是一同前往,直到前年,兩個人才分開執行任務。
他們是拍檔,是生死弟兄。
或許,殺手是應該沒有朋友,沒有兄弟的,但是他們可以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可以在槍林彈雨中以自己的身體爲對方擋子彈,擋刀子。
楊濤曾經爲了救江飛,差點死在仇家手裡。
當然,江飛也同樣付出過。
這樣的兩個人,這樣的情誼,在這個時候,刀歌告訴他,出賣他的人是楊濤,他心底的波瀾又怎麼可能會小呢?
看着江飛的樣子,刀歌長長嘆口氣,將手裡的菸頭扔到了地上,用腳踩滅,這才說道:“算了,被自己兄弟出賣的感覺我瞭解,但你要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沒有永恆的,兄弟情也一樣,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變,不是現在這樣了。”
江飛的思緒被刀歌的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的眼眸裡此刻有哀傷,有追憶,但最多的卻是不甘。
他不甘被自己的兄弟出賣,不甘就這麼沉淪在這座城市中,他要弄個明白,即便弄明白之後的代價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半小時之後,江飛與刀歌分開了,今天的一戰令刀歌獲益良多,而江飛,則邁着有些疲乏的步伐走在了這座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
江飛走着,心情越發的煩躁,而此刻他的手機響了。
“喂,是江飛麼?”裡面傳來了徐芸的聲音。
“嗯,芸姐,是我。”江飛聲音平靜的回答。
“都幾點了,你還不回來,我飯菜都做好了,你趕緊回來吃飯。”徐芸在電話那邊,好像是一個溫柔且嫺熟的妻子在召喚自己的丈夫回家一般。
江飛遲疑了一下,一股溫暖從心頭泛起,他真想就這麼什麼也不管,這樣過一輩子,就跟徐芸在一起,在溫柔鄉里面過下去。
但,他卻不能,真的是不能,因爲他清楚的知道,殺手就是殺手,江湖路並非是想跳出來就能跳出來的。
狠狠心,江飛在電話這邊嘆口氣,說道:“芸姐,我在外面吃一口,我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
“那行,你辦事吧,別在外面吃了,我等着你。”徐芸說完,也不等江飛反駁,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面傳來的“嘟嘟”聲,江飛不禁深吸口氣,他的腳步此刻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要去向組織申訴,要將這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組織,看組織上會如何決定。
快步來到一處電話亭,操起電話,扔了一塊硬幣進去,撥通了一個他這輩子可能都忘記不了的電話號碼。
“喂,是誰?”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沙啞且有些低沉的聲音。
“老狗,是我,江飛。”江飛在電話這邊淡然的說着,聲音低沉,但聽不出來絲毫的情緒波動。“媽了個巴子的,你小子跑哪裡去了,這都多長時間了,你任務沒有完成,人卻失蹤了,這是怎麼回事?”電話裡那本是低沉沙啞的聲音,此刻卻是尖銳了起來,聽起來有些滑稽的感覺。
“老狗,我給你打電話就是要跟你說這事情……”
江飛將這次執行任務發生了什麼,並且是誰出賣的自己,都在電話裡面跟老狗說了一遍。
這老狗是江飛在殺手路上的引路人,他在出來執行任務中,老狗是他單線的聯繫人,也是他與組織專有的聯絡人。
聽完了江飛的話,老狗在電話裡面爆了無數句粗口,末了這才說:“江飛,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你手機號碼多少,我向上面反應完了,立刻跟你聯繫。”
“我現在很好,受傷之後被人救了,只是我現在的手機號碼還不方便告訴你,我會再聯繫你的。”江飛說完,已是掛斷了電話。
江飛現在誰也不相信,他能夠相信的人,在這世界上,此刻恐怕已經不多。
走在喧鬧的街心,江飛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似乎自己本就應該永遠一個人。
寂寞,這是江飛這些年心中唯有的一種感覺。
“麻痹的,不要命了你,作死去跳樓,別連累老子。”一把粗暴的聲音在江飛的耳邊爆開。
那是一個開貨車的司機,他此刻怒睜二目,大有下車打江飛一頓的架勢。
江飛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剛剛急剎車的貨車,心頭一陣恍惚。
從自己知道了楊濤出賣自己的事情之後,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掉到了谷底。
“不好意思。”江飛並沒有對司機報以怒色,因爲他清楚,若非司機緊急剎車,自己早已見閻王老子報道去了。
司機見江飛神色黯然,且也沒有說啥過頭的話,自然也就算了,踩了油門,自去了。
江飛此刻精神被拉回到現實中,暗自罵自己意志力在剛纔與精神力竟然是都脆弱到了極點,這可並非是一個殺手應該有的狀態。
恢復了精神的江飛,打點了精神,找了一個燒烤攤子,要了五十多串肉串,又要了一箱啤酒,自己坐在那裡吃肉串喝啤酒,倒也算是放鬆了不少。
江飛喝了五瓶啤酒的時候,忽然一陣喧鬧聲從不遠處傳來。
隨着江飛的眼光望去,他見到一羣頭髮被染成各種顏色的小混混,此刻正自打打鬧鬧的來到了這處的燒烤攤子。
見這些小混混走過來,他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種小混混哪裡都有。
那些小混混要了肉串,又要了幾箱啤酒,坐下開始喝酒。
本是一羣小混混,江飛也沒打算太過留意,可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個小混混故作神秘的對他同伴說道:“聽說沒有,刀歌今天比武輸了。”
“刀歌還能輸,江城市還有比他厲害的人?”一個小混混不信的撇嘴說道。
“你還別不信,這是真的,聽說張禿子那幫人,前天去找那個跟刀歌比武的人晦氣,卻被嚇跑了。”開始開口的小混混探探身子跟同伴說道。
“張禿子?聽說他們是吃生米的,誰的面子都不賣的。”另外一個小混混忽然插口。
“誰說不是,不過聽說當時那小子一提刀歌,立刻張禿子就跑了,那叫個丟人。”最先開口的小混混咧嘴笑了笑,然後四下看看,這才說道。
“二毛,跟你說,我今天也聽到風聲了,不過張禿子可不是怕了刀歌跟那廝,他是另有打算。”此刻一個身穿牛仔服的小混混忽然開口說道。
此刻江飛已經留意起了這羣小混混。
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他聽的出來,這些小混混談論的是昨天倉庫的事情,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那個禿子並非是怕了自己或者是刀歌。
“他不怕,那他跑啥?”二毛似乎有些不相信對方的話。
“張禿子有點兒鬼主意,告訴你,那條街都屬於一個人,張禿子怕自己打不過那傢伙,所以回去搬弄是非,打算最近狠狠敲那傢伙一頓好的。”牛仔服的小混混頗爲神秘的說着,那意思很明顯,張禿子現在已經準備下手了。
聽到這些小混混的話,江飛的眸子不禁一縮,他知道那家倉庫是徐芸花了大成本租來的,如果出了問題,那可是要虧大發了。
只是,他聽到這裡,也就算是信息到頭了,因爲他清楚,張禿子到底有什麼計劃,可不是這些小混混能夠知道的了。
沒有心情繼續喝下去,江飛已是起身,付了帳,然後快速的離開了燒烤攤。
晚上十點左右,江飛回到了徐芸家。
推開門,走到屋子裡面的時候,江飛愣住了。
徐芸此刻趴在沙發上睡着了,但廳裡面的餐桌上,飯菜一口都沒有動,此刻飯菜都涼了。
看到這個場景,江飛想到了剛纔電話裡面,徐芸最後說的那句:我等你。
江飛不禁深吸口氣,心頭一陣的無語。
啥叫最難消受美人恩,應該就屬於這樣的情況吧?
“芸姐,醒醒,我回來了。”江飛用手輕輕拍打了幾下徐芸的肩膀。
徐芸等江飛等的困了,趴在沙發上睡着了,此刻朦朧中感覺有人拍打自己,不禁睜開了眼睛。
見是江飛回來了,不禁很是高興,連忙坐了起來,笑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剛處理完了事情,對了,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江飛笑吟吟的說着。
“你這傢伙,有啥話就說,對了,還沒吃飯吧,我去把菜熱熱。”徐芸說着已是起身,向着餐桌走去,去熱菜了。
看着徐芸的樣子,江飛沒有阻攔,因爲他知道,徐芸一定還沒吃,既然這樣,自己又怎麼好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