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嘩嘩地下着,從地上的積水中隱約能夠看見些許血跡。圍觀的人們早已散去,各自避雨;受傷的人們相互攙扶去了醫院。
楊無命冒着磅礴大雨,焦急地尋找避光戒指。由於當時雙手被死死地扣住,他不得不直接彈飛戒指,至於戒指飛去了哪,他也不得而知。這會只好沿着街道一遍又一遍地來回尋找。
“無命,你到底在找什麼啊?”張靈若招呼完了店裡的客人後就立馬跑了出來,爲楊無命撐起了雨傘。
“在找一枚戒指……”楊無命有些急迫。如果在雨過天晴之前他還沒能找回戒指,那麼事情就嚴重了。
“我來幫你吧!”張靈若自告奮勇地說。
“不用了,你還有店裡的事要忙。我一個人找就行了。”楊無命頭也不擡地說。
“沒事的,現在下這麼大的雨,除了個別避雨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客人。我讓嬌雲應付一下就行,你在外面呆待久了會着涼的。” 張靈若關切地說。
“嗯,那麻煩你了。”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客氣,找回避光戒指纔是重中之重。
“你說的戒指是你手上的那枚黑色的嗎?”張靈若想起來她看過楊無命的這枚戒指。
“是啊。”地上的積水越來越深,各種垃圾漂浮在上面,就算避光戒指被衝涮到其他位置也不足爲奇。
張靈若蹲下身子,一邊爲楊無命撐着雨傘,一邊跟着他一起挪動,找尋那枚黑色戒指的身影。
“它對你很重要嗎?”張靈若忍不住問。看楊無命焦急的神情,不難判斷出這是件很重要的東西。
“非常重要,沒有它我就完了。”楊無命一本正經地說。
經過楊無命和張靈若細心地尋找,終於在一個堆滿漂浮物的角落裡發現了它的存在。
“找到了!”張靈若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撿戒指,當她的手指觸碰到避光戒指的那一瞬,同一時間伸手撿戒指的楊無命本也正好觸摸到了她。
即使在冰冷的雨水中,這份厚實的溫暖依然如此清晰,彷彿剎那間就烘乾了她內心的潮溼。她沒有急切地把戒指撿起來,只爲留住這一刻。
好溫暖,真的好溫暖。張靈若心臟砰砰地跳動如小鹿亂撞。
[你們,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誰纔是配得上張靈若的男人!]
張靈若心中迴響起這句令人怦然心動的話。這句話,從其他任何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都是沒有意義的,甚至會讓她噁心反胃。只有他,那個真正配得上她的男人,纔有資格說出這句話。
他是認真的嗎?張靈若開始胡思亂想。
“我們快回去吧,否則真要着涼了。”見張靈若許久沒有動靜,楊無命緊緊握起她的手,然後用另一隻手順勢撿起了避光戒指。
“呃……?啊嗯……”張靈若立刻喪失了抵抗力,大腦也停止了動作,像個木頭人似的任由他牽着走。
“大英雄,靈若,你們回來了?”許嬌雲一直在店裡等着,她擔心他們兩人淋久了雨會感冒着涼。然
後當她看到楊無命是牽着張靈若的手回來時,她的表情立即變得富有挑逗意味:“哎喲!小倆口真是有情調啊!手牽着手在雨中漫步,害人家還在這瞎擔心。”
“嬌雲,你又胡說!”張靈若急忙把手抽回來,俏臉泛起紅潮。
“哎喲!我要是胡說,你紅什麼臉呀!”許嬌雲繼續追擊。
“你!……”張靈若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像個蘋果。
然後,接下來的十五分鐘都在嘻笑打鬧中度過。
雨勢漸漸變小,直至陽光吹散烏雲,從門外透進來,大家才知道雨已經停了。
“哈,雨終於停了。”雨後的陽光十分清新,張靈若的心情也隨着天氣再次晴朗而重新振作。她迎着陽光,露出燦爛的笑容,沒有人會想到,她在兩個小時前下過死亡的決定。
“嗯。”楊無命心裡的石頭是落下了地。要是沒能及時找回戒指,那他可就完了。至少是出不了這個門了。
這時候,他們的店裡來了雨後的第一位客人。而這位客人,他們都認得——正是跟着蔡若慕的阿泰。
“楊無命。”阿泰的語氣並不善,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得出,應該是蔡若慕讓他來的。
“嗯?什麼事?”蔡若慕派人來找他究竟是爲了什麼事呢?對於這點,楊無命也挺好奇的。
“姐大要在幫裡開會,讓我請你過去一趟。”阿泰冷冷地說。
“喂喂喂,爲什麼要我過去啊?我可是新人,開會這種事情,由你們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去不就是了。”楊無命攤開雙手。
“這是個特別的會議,朱雀幫所有成員都必須參加,你快跟我走,時間不多了。”看樣子這個會議很快就要開始了,儘管阿泰很是不悅,話語中也頗帶有幾分懇請的意思。
“唉……好吧。”楊無命嘆了口氣,轉過身對張靈若說:“靈若,我請個假行嗎?”
“嗯,你先去吧。”張靈若沒有多說,一口答應下來。
既使楊無命不在,冷飲店也能維持正常的動作,在之前一直如此。
楊無命和阿泰的關係並不好,兩人一前一後,由阿泰領路,楊無命一言不發地跟着,就像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喂喂喂,還有多久啊……好熱啊……”楊無命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他實在太不喜歡陽光了,所以才忍不住抱怨。
“快了。”阿泰也根本沒興趣搭理楊無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看到他這樣的態度,楊無命便沒再多說。
又過了五分鐘的樣子,他們走到了廢城區。廢城區位於城區的偏僻地帶,建築都過於老舊,大多屬於危樓。然而政府也沒多餘的資金來興建這塊地方,因此一直被廢置。這裡幾乎可以說是鬼區,除了無聊的“探險家”,沒有人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黑道上的人正是看中這裡比較僻靜而將它作爲秘密基地。
前一刻還像恐怖片裡的鏡頭似的,除了各種破舊的樓房,看不到一個人影。轉過一個路口,就看到密集的人羣擁擠在一個
大操場上。
看來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朱雀幫的幫衆了,楊無命暗自猜想。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些幫衆看到阿泰,都紛紛避讓,恭敬地退到兩邊。爲阿泰讓出一條路來。而跟在阿泰身後的楊無命也自然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站在操場主席臺上的,除了朱雀幫龍頭蔡若慕及阿利,還有一位年紀稍大,髮型怪異的男人。
“姐大,我把人帶過來了。”阿泰走上主席臺,向蔡若慕報告。
“嗯,好,辛苦了。”蔡若慕點了點頭。可是此時臺下幫衆卻是一片譁然。原來,楊無命竟然跟着阿泰走上了主席臺。臺下的幫衆紛紛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進行各種猜疑。
“這小子是誰啊?”
“不知道,從沒見過。”
“你看見沒,他是跟着泰哥回來的。”
“難道是其他幫派的代表?”
“不會啊,姐大說這次會議是在朱雀幫內部召開,沒道理會帶其他幫的人來。”
“……”
阿泰也是這時才反應過來,楊無命竟一路跟着他上了主席臺,這下真是鬧大了。
“你小子,快下去,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阿泰衝楊無命吼道。
“喂喂喂,這種事情你應該早說啊,搞得現在我很尷尬的。”楊無命扶住額頭,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沒關係,就讓他在這吧。”蔡若慕淡淡地說。
臺下前排的幫衆有不少人聽到了蔡若慕的這句話,頓時朱雀幫立馬炸開了鍋。大家一時間都忘了會議的事情,話題的焦點轉向了楊無命這名新人。
“你聽見沒有?姐大讓那小子留下。”
“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能讓姐大這麼重視?”
“他媽的!這小白臉不會是姐大的情人吧?”
“閉上你的狗嘴!姐大不是一般的女人。”
“對,你他媽再胡亂猜測,老子廢了你!”
“……”
看着臺下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楊無命感到渾身不自在。他總覺得自己又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
“都給我閉嘴!”蔡若慕一聲厲喝,場上頓時安靜下來。“今天把你們叫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不是聽你們攪舌根的!”
站在蔡若慕旁邊的中年男人緊接着說:“誰還敢再多說一句廢話,按幫規處理!”
此言一出,臺下的幫衆們別說出聲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他們也意識到了今天的會議纔是重心,停止了針對楊無命的猜疑。
見場上恢復了莊重的氛圍,蔡若慕纔再次開口:“兩天前,青龍幫和玄武幫的龍頭請哥吃了頓飯,當然,他們是爲了與哥一起商量黑道上的大事。他們覺得,青龍幫、玄武幫、朱雀幫三個幫應該聯合起來,才能更好地對抗勢力最爲龐大的白虎幫。如各位所知,白虎幫日益壯大,打壓其他三幫的勢力。很多地盤都被他們搶了去,如果再對這件事坐視不理,恐怕終有一天,這座城市裡將沒有我朱雀幫的立足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