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過單後,楊無命激動地接過蛋糕。把蛋糕放在桌上端詳了好久,伸手就要拆開包裝。
“小哥,先別急着拆開蛋糕,待會還有用的噢!”楊無命的手剛碰到包裝盒,牧秋語就像有所察覺似地制止了他。不過,這看起來更像是巧合,因爲牧秋語始終沒有回頭。
“有用?不只是拿來吃的嗎?”楊無命收了手。
“待會你就知道了。”牧秋語神秘兮兮地說。
待牧秋語做好了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豐盛晚餐,楊無命終於迫不及待地詢問蛋糕的用處。牧秋語笑而不語,輕輕地拆開包裝盒,裡面的蛋糕是巧克力味的,表面都被咖啡色的巧克力外衣所覆蓋,中間寫着幾行看不懂的英文,周遭點綴着草莓、獼猴桃等水果。
“原來這就是蛋糕啊……”楊無命不禁發出感慨,他好像沒有進過什麼蛋糕店,關於蛋糕都只是從老爺子嘴裡聽說的。
“小哥,你仔細看咯。”牧秋語似乎對楊無命沒有見過蛋糕這一點並不感到奇怪,她認爲楊無命本來就是一個與衆不同的男人。她取出包裝盒裡附帶的小蠟燭盒,從裡面一根一根地抽出小蠟燭,由外及裡地繞圈插在蛋糕上。楊無命暗自細數了一下,牧秋語總共插了26根小蠟燭。接着她又從包裡取出打火機,將這些小蠟燭全部點燃。
“我想小哥身上一定不會有打火機,於是回來的時候自己買了一個。”牧秋語輕笑道,起身關了燈。
客廳一下子失去了燈光,但這並不代表失去了光明。蛋糕上的26根小蠟燭以微弱的燭光照亮了客廳。
“好神奇,爲什麼要點上蠟燭?”楊無命驚訝地說。
“這是傳統噢,過生日的時候要在蛋糕上點上代數年齡的蠟燭,許完願望以後再一口氣吹滅,願望便會實現。”牧秋語望着這些小蠟燭,眼眸裡閃着異樣的光芒。
“真的會實現嗎?”楊無命不禁發出驚歎,要是真能實現,這也太神奇了。
牧秋語搖了搖頭:“事實上,我的願望從來沒有實現過。”從12歲那年起,到現在她已經對着生日蛋糕許下了14個同樣的願望。
“小秋,你的願望是?”楊無命對牧秋語的“願望”感到有點好奇。
楊無命問這話的時候,牧秋語已經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開始許願了。大約過了十秒鐘,牧秋語才慢慢睜開眼睛,一口氣把26根小蠟燭盡數吹滅。“完成。”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期待。
“許了什麼樣的願望呢?”楊無命很想知道牧秋語會許什麼樣的願望,因爲她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會以許願的方式達成自己夢想的人。
“噓……說出來就不靈了。”牧秋語作禁聲狀。爾後目光重新投向她的生日蛋糕,滿臉惆悵地說:“我是單親家庭。”
“咦?”牧秋語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楊無命着實沒有什麼準備。他沒有問過牧
秋語的家庭,當然不可能知道她是單親家庭。
“別誤會,我的父母都還健在。只不過,我的父親在我11歲那年就離開了家,再出沒有回來。我一直很想不通,父親爲什麼會離開,他還沒有走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十分的幸福。我很想當面問一問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或者難言之隱。”牧秋語一面說着,一面把蛋糕上的小蠟燭一根一根地拔出來。
“不說了,開動吧小哥!”牧秋語夾起一隻雞腿放到楊無命的碗裡。
“可以先吃蛋糕嗎?”楊無命沒嘗過蛋糕,有這麼一個充滿誘惑的食物放在跟前,他自然對其他食物提不起什麼興趣。
牧秋語愣了一下,爾後掩嘴笑道:“吃吧吃吧,瞧你猴急的。不過得讓我先去開下燈,不然小哥你說不定就不是用嘴吃了。”看楊無命這心急的樣子,要是不開燈保不準就吃到鼻子裡去了。
蛋糕,美食,紅酒,牧秋語頭一次把生日搞得這麼豐盛。因爲這次的生日她不再是一個人過,還有一個大男孩陪着。兩人吃得很盡興,兩瓶紅酒大多是牧秋語喝的,楊無命只喝了兩杯就醉了。
當第二天催促上班的鬧鈴響起的時候,昨晚的盡興彷彿只是一場夢,被鬧鈴輕易地擊碎了。牧秋語則從這場夢中驚醒。她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來自己昨晚也喝醉了。這時,一個腦袋倒在了她的大腿上。
“小哥,你又佔我便宜了。”牧秋語無奈地輕笑,昨晚他們就這樣倒在了沙發上不省人事。不過是兩瓶紅酒而已,卻也有這麼大的效力。當然,牧秋語可不會買那種低度只供品嚐的紅酒。“不過噢,小哥你佔便宜也不會挑時間。”她得上班去了,沒有時間陪着楊無命,但也不打算吵醒他。她輕輕地扶起楊無命的腦袋,把它放在柔軟的沙發上。打開窗簾,今天的太陽很毒辣,於是她又把臥室的電風扇搬到了客廳,對着楊無命開了二檔。
“小哥,在這裡睡個夠吧。”牧秋語踏上高跟鞋後又緊接着踏上了上班之路。
留下楊無命一人在沙發上靜靜地睡着,直到手機鈴聲“鐵血丹心”將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尋手機,卻不慎把手機摔到了地上。他揉了揉眼睛,朝地上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喬煙凝打來的。
“喂,喬總,有什麼事嗎?”不會是又有人找麻煩了吧?這種事情他可不想再管了。
“無命,你能來一下第一人民醫院嗎?”喬煙凝的聲音有些奇怪。
“怎麼了?”楊無命不禁問道。
“等你來了再說吧,我在這等你。”說完,喬煙凝就掛斷了電話。
這太奇怪了,不僅是說話的語氣奇怪,連行爲都很反常。喬煙凝就算再忙,也不會不打招呼就掛電話。可這次喬煙凝匆匆地掛了電話不說,還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楊無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繼續花時間想下去,起身洗漱,稍作
整理就出了門。
當楊無命又一次坐到出租車上的時候,他不由地嘆了口氣。他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坐出租車了,口袋裡的錢是越來越少,再這麼下去,他真要連打車的錢都沒了。
得去找份工作。楊無命暗暗打定了注意。柳詩云沒有報警,也就是說公安局他還可以回去,可以繼續上班。說不定崔娜他們到現在還在焦急地尋找他。可是,他實在沒有臉面再回去了。既使柳詩云不報警,但他做過的事擺在那裡,鐵證如山。他騙不了自己,他已經沒有資格再身爲一名警察了。
拋開這些想法,他覺得無論如何也得聯繫一下崔娜。讓她不要擔心自己。於是他撥通了崔娜的電話。
而另一邊,崔娜還在家裡賴牀,昨晚她一夜未眠,心裡牽掛着楊無命,祈禱着他不要出事,折騰到了凌晨5點多才勉強入睡,這不,剛睡三個小時又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但當她很不情願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從牀上彈了起來。
“混蛋!你死哪去了!你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嗎?!”不由分說,崔娜先是一頓痛罵。但沒過幾秒,她又爲剛纔的斥責感到懊悔不已。萬一他是遇上什麼危險,好不容易纔脫身了呢?想到這,崔娜又關切地問:“混蛋,你沒出什麼事吧?”
“嗯,沒事。”楊無命覺得很不自在,就像一個罪犯在面對警察一樣的感覺。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呃,我應該不會回去了。”楊無命覺得自己沒臉回去。
接下來,通話進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崔娜衝着電話大叫:“那你永遠都別回來了。”說完,她便氣沖沖地掛掉了電話。
楊無命知道崔娜不會原諒自己,他同樣不會原諒自己。不同的是,崔娜不會原諒的,是那個一聲不吭就棄她於不顧的楊無命。而他不會原諒的,是那個罪孽深重地楊無命。
到了第一人民醫院,沒有看到喬煙凝的人影。他想喬煙凝應該不是在門口等,於是再次撥打了她的電話。
“喂,喬總,我到了第一人民醫院,你在哪?”楊無命邊走邊問。
“我在腦腫瘤科,你問問路過的醫務人員就應該知道了。快來,我等你。”喬煙凝說完就掛斷了。
果然很反常啊,楊無命暗想。照喬煙凝說的,他向站在急診科門前閒聊的兩位護士打聽了一下,就得知了腦腫瘤科的位置。可是喬煙凝爲什麼會在腦腫瘤科呢?難道是她哪個家人得了腦腫瘤嗎?這種病可是要動大手術的。
走進腦腫瘤科,他看到喬煙凝和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閒聊,於是走近打了招呼:“喬總,把我叫過來有什麼事呢?”
中年醫生看了楊無命一眼,對喬煙凝說:“他就是你的家屬嗎?”
“嗯,是的。”喬煙凝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