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閣樓。
君華承面容低沉地推門進入書房,青衣在燈光下搖曳,緩步走到了書桌前,輕輕地研墨片刻,執起了墨筆,手臂擺動間,一個深黑色的大字如龍飛鳳舞般落下。
蕭!
目光直視着這個方正大字,君華承陷入了沉思當中……
“對柔纓來講,這到底是福,還是更深的禍。”君華承如何不知女兒的心思,儘管一年沒有見面,但是,對君鐵纓的一切動向,君華承都瞭如指掌。蕭陽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更加讓君華承留了個心眼。
手中的墨筆擡起,在‘蕭’字的中央攔腰劃過!
“他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君華承似乎已經有了決定,淡聲地自語着,喃喃道,“柔纓,加入沈家,總比逐出君家要好上百倍!”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音傳了過來,君華承擡眼着前方,身子輕緩地坐了下去,“進來。”
書房大門推開,一團黑影倏然間躍了進來,拱手站在君華承的身前,“彙報家主,目標出現在天上腳下附近。”
君華承一怔,目光露出幾分疑惑,“他怎麼會千里迢迢去到那裡?”
黑影沒有應答,不知道答案的事,他從來不敢輕易去猜測。
“他們有什麼動靜?”君華承突兀輕聲地詢問。
“二爺三爺都沒有任何異動,不過,四爺似乎有了動靜,給那邊君家的勢力暗中下了命令。”黑影沉聲說道,“家主,我們要不要也……”
“不必了。”君華承深呼了口氣,徐聲地開口,“蕭陽那邊是死是活,就全看他個人造化。”
黑影的神色掠過了一絲驚惑,這並非家主之前的態度。
“你下去吧,抓緊時間籌備有關家族會議之事。”君華承擺了擺手,“還有,通知沈家,說柔纓已經回來,讓沈成文這兩天有時間的話就過來吧。”
“是!”黑影悄然地退了下去。
夜已深,君華承凝望着窗外,許久,輕聲喃喃地開口,“爸寧願你哭着平安一生,也不希望看到你爬着滿地荊棘……”
…………
…………
天山腳下,君悅旅館。
已經是大半夜,四周圍一片寂靜,旅館的燈光也逐漸地微弱了起來,門口,虛掩的大門輕輕地被推開,一道青年人身影輕步地走了進來,手中提着一個普通的包裹,徑直走到了旅館的前臺……
“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在前臺坐着值夜班的是一名長得風韻美麗的少婦,大門推開之前,她已經迷迷糊糊的差點要睡着了,聞聲擡頭,臉龐立即露出了職業的微笑。
“老闆娘,給我一間房。”蕭陽的眼中也略微帶上了一絲長途跋涉的倦意,拿出身份證遞給眼前該少婦。
“請稍等。”
待將資料登記完後,少婦便將身份證交回給蕭陽,並且帶着他往樓上走,同時開口說道,“小夥子,你一個人來天山旅遊嗎?”
蕭陽點了點頭。
“哎,你可來得不是時候了,這兩天天山上發生了大事,有一對登山的驢友莫名其妙地失蹤,現在通往天山旅遊區的好一些景點都被封鎖了,估計事情還沒完之前,是不會再讓人上去。”老闆娘出聲說道。
蕭陽不禁愣了下,下意識問道,“失蹤的人,是不是原本想要去天池附近?”
這回老闆娘倒是驚異了,上下打量着蕭陽,“小夥子,你的消息倒也挺靈通的。”
“這兩天停留在這兒的遊客很多,不少人都想等着事情過去後再上去遊玩,而且也有一些人抱着好奇心而待留下來。”老闆娘似乎頗爲健談,往前走的過程一直不停地出聲開口。
蕭陽也不禁視線多瞄了幾眼身旁的這位老闆娘。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長髮束在後面,白皙的脖頸戴着一條水晶項鍊,從側面看過去,胸口高聳挺立,隔着一層厚厚的外衣,也有種刺激眼球的衝勁。下身穿着裹着臀部的衣裙,勾勒出渾然挺翹的美.臀,穿着一雙紅色的拖鞋,腳趾頭塗抹着一層淡紫色的指甲油。
蕭陽遲疑了下,忍不住出聲一問,“老闆娘,這家旅館是你一個人開的?”
老闆娘輕聲地說道,“沒辦法,女兒的父親早些年因爲一場禍事離開,爲了供養女兒讀書,我也不得不撐起這個店。”
“不好意思。”蕭陽眼簾露出了幾分歉意,他沒想到自己會提起了別人的傷心事。
“沒關係。”老闆娘揚臉笑了笑,“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也早就習慣一個人……到了。”老闆娘打開了一間房,推開房門並且打開了燈後,旋即轉臉朝着蕭陽一笑說道,“小夥子,有事可以用座機撥打前臺的電話,對了,你可以叫我梅姐。”
蕭陽點頭,待老闆娘離開後,蕭陽放下了手中的包裹,邁步走到了窗前,推開窗,一陣略帶着寒意的風吹拂進來,蕭陽租的房間在二樓,放眼下去是一條冷清無人的街道,眺望,隱隱可見一座綿延不絕的大山輪廓……
“天山!”
蕭陽的眼簾不禁一種異樣的光芒閃動了起來,淡聲地自語着,“希望能夠一切順利。”腦海中浮起了老闆娘剛剛所說的話,蕭陽眼眸中的光彩更加泛動了,“天池附近失蹤……到底會不會真的是……他們遇見了真正的血汗草……”
血汗草,蕭陽此行的真正目的!
治療君鐵纓的雙腿,除了那七種必須要籌集好的藥引外,最關鍵的一味藥,便是長在天山天池旁,傳說中人畜都無法靠近的血汗草,靠近者立即會血流如噴泉般不止,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爲了大小姐的雙腿,不管怎麼樣,必須要找到真正的血汗草!
蕭陽關上了窗戶,洗了個澡後便和衣而睡。
翌日,正當蕭陽睡得迷迷糊糊間,耳邊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怎麼了?”蕭陽睜開了眼睛,起牀打開了窗,此時,道路的人羣分開兩邊,數輛警車呼嘯而過,同時,緊隨着一輛醫院的救護車,當車輛經過之後,議論聲音紛紛地響了起來……
“聽說又出人命了。”
“恐怖啊,據說是在天池旁邊,有人失血過多而死,身上卻看不到什麼傷口。”
“太過詭異了。”
蕭陽站在窗前聽了一陣後,轉身洗漱完畢推門走了下去。
“梅姐,早。”蕭陽第一眼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老闆娘,微笑地走了過去,不禁開口問了一聲,“梅姐,你的旅館不招員工?”
“招了。”老闆娘放下手中的熱粥,輕揉一下疲倦的眼皮,擡頭看了眼時間,含笑道,“要不然我也沒法這麼熬下去呢,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她就該到了。”
“哦。”蕭陽點了點頭,擡頭看着外面,好奇地詢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老闆娘柳眉輕擰,出聲說道,“真不知道最近的天山到底招惹了什麼事,不詳事情接二連三,據說,今天清晨,一個熟悉小路的登山愛好者悄悄突破了警方的封鎖線登上了一處天池,結果發現天池旁竟然有一具失血過多而死的屍體,立即是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衝下山去報警了。”
“失血過多?”蕭陽眉頭一挑。
“現在外面可是議論紛紛啊,甚至有人說是王母娘娘怪罪凡人糟蹋‘瑤池’,現在要懲罰登上天池的人類,也有人說是天山出現了吸人血的怪物……”
這時,蕭陽沉吟了半會,不由地詢問,“梅姐,你剛剛說的,那條通往天池的小路,這附近有什麼人知道?”
“基本上我們這裡的原居民都知道這條路吧。”梅姐脫口而出,神色不禁一驚,看着蕭陽,“小夥子,你該不會是想……”
蕭陽也不否認,輕點頭,笑了笑道,“就算有怪物,我想應該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跑出來吧。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天池,當然不能半途而廢了。”
“小夥子,不管哪個說法的正確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現在天池上面確實還隱藏着令人生畏的危險,我勸你還是不要靠近的好。”梅姐出聲說道,“等警方破了案,再上不遲,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來開這個玩笑。再說……”梅姐頓了下,出聲說道,“現在外面傳得玄乎,估計也沒什麼人敢冒着生命危險登上那個天池了。”
蕭陽輕緩地點了下頭。
他心裡幾乎可以肯定,出事的地點附近,必定有那傳說中能夠吸人畜精血的血汗草存在!只是,茫茫天山天池,如果沒有人帶,自己盲目的尋找,恐怕得浪費不少時間才能找到目的地。
沉吟了半會,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童聲。
“媽媽!”蕭陽聞聲轉過身,此時,一位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雀躍地從裡面小跑着出來,頭髮兩條羊辮子,背上一個粉紅色的書包,臉龐掛滿着童真的笑容,撲到了老闆娘的大腿上,“媽媽,茼茼準備好了。”
“茼茼乖。”老闆娘含笑地撫摸了下小女孩的臉蛋,將其抱在了大腿上,隨即打開桌面上的熱粥,笑着說道,“來,趁熱吃早餐。”
“媽媽,你也吃。”女孩非常乖巧地開口。
“梅姐,你女兒挺可愛的。”蕭陽這時不禁莞爾一笑開口。
聞言,小女孩茼茼立即睜大着眼睛,烏黑大眼睛盯着蕭陽,露出了幾分警惕,帶着童聲嗲氣地開口,“你也是來追我媽媽的臭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