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以前不是沒有喝過紅酒,國產的,進口的,下至十幾塊錢一瓶,上至上千塊一瓶,他都喝過。他雖然不喜歡喝酒,但是紅酒的好壞,他多少還是能夠判斷出來的。
黃家林場拿出來招待衆位賓客的紅酒不能說差,是從法國進口的,市價能夠買到三十百塊錢一支,算是中高檔酒了。不過相比起每人收了十萬塊錢的入場費,這樣的酒就實在是太跌份了。
當然,讓穀雨蹙眉的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因爲他上次從抽獎系統的副食品區兌換了一些紅酒,他按照慣例,把它們從原包裝中倒出來,換到了普通的塑料瓶中。在這個過程中,難免要品嚐一些系統提供的紅酒,那味道,他知道現在,還是銘刻心間,無法忘懷。
跟系統的紅酒相比,這種從法國進口的紅酒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平常過那樣好的紅酒,如今再喝這種三四百塊一瓶的紅酒,穀雨多少感覺有點難以下嚥。
就在這時候,剛纔那個女孩子又端着一杯紅酒走了過來。“我剛纔看到你在皺眉頭,是這酒不喝,還是你喝不慣紅酒?”
穀雨不由得看了女孩一眼,道:“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我,是受我吸引,還是想勾引我?不管是哪一種,我奉勸你不要白費心思了,我已經有意中人了,不是你喲。”
女孩的臉騰地就紅了,她羞憤難當,在今天之前,還從來沒有人趕在她面前這麼放肆的說話。她都快把銀牙咬碎了。“自作多情,不可理喻。”
說吧,女孩端着酒杯,轉身離去。
穀雨淡淡一笑,他來這裡是爲了增長見識,可不是爲了泡妞。而且,這個女孩讓人衆星捧月一樣恭維着,她的衣着打扮都是世界級頂尖服飾,她的身世肯定不一般,這樣的貴族小姐,穀雨可沒有心情陪她玩。
穀雨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隨後找了個地方坐下,靠在椅背上,無聊地玩起了手機遊戲。
不知道過了多久,穀雨發現周圍喧鬧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不少下來。他擡起了頭,朝着四方張望,發現在後院的一個角門,正有幾個人聯袂走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了司儀,手裡面拿着話筒。“各位來賓,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港區首富劉世傑先生的長子劉金寶先生,還有劉金寶先生的愛子劉光勳先生,黃家林場的主人黃二鵬先生,孫氏林場的主人孫立新先生……”
司儀吃了興奮劑似的,精神亢奮地報出了一長串的名字,林林總總,有七八個之多。
來賓們無論男女老少,全都站了起來,致以禮儀性質的掌聲。
在靠近北牆的地方,搭了一個臺子,黃二鵬等人全都登到了臺子上,劉金寶、孫立新等人一字排開站好,黃二鵬獨自站在了最前面,司儀把話筒遞給了他。
黃二鵬保養的極好,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他已經是個比孫立新還要大上十幾歲的古稀老人了。他穿着一身喜慶的唐裝,頜下三尺長髯,垂到了胸前,有股飄飄然的仙氣兒。
“感謝各位光臨這次盛會。”黃二鵬別看年紀大,但是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氣息綿長有力,不像是個普通的商人。“我知道這次過來捧場的朋友,大部分都是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是也有一些朋友還不太清楚爲何我要弄這樣一個盛會,還搞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陣勢,甚至驚動了地方政|府,還讓人家派了警|察過來維持秩序。這裡面的原因,我可以給大家透一個底。前兩年,我又從地方上多承包了幾個山頭,在對這幾個山頭進行仔細摸排的時候,我意外發現了一小片原始的小葉紫檀林。大家都知道全世界公認的小葉紫檀最好的是產在印度,但是這些年,隨着咱們人類的開發,上規模的小葉紫檀林已經很難發現了。而我發現的這個小葉紫檀林,數量有二十多株,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判斷,最大的幾株樹,其樹齡都超過了八百年,甚至可能是千年。”
黃二鵬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場的賓客們全都像是炸了鍋一樣,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小葉紫檀這樣的樹種,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生長緩慢,從樹苗長到成|人手臂粗細,可能就得過個二三十年,想讓其成才,沒有個幾百年的積累,根本就不可能。而八百年甚至是一千年的時間經歷,一小片沒有受到破壞的小葉紫檀林,其中真的有可能會出現極爲粗大的大樹,那它的價值可就真的難以估量了。要知道現在市面上小葉紫檀都是論斤賣,一斤就要大幾百上千甚至更高,一株樹又該是多少?一小片林子又該是多少?這也就難怪黃二鵬這次把聚會的地方搞得這麼嚴密,甚至還把警|察給弄來了。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太相信,不過沒有關係,我拍了幾張照片回來,大家一看照片,就知道真假了。”黃二鵬說着,讓人打開了一臺投影儀,事先準備好的圖片,一張張的放映了出來。
今天來的很多人都是專門做紅木生意的,他們很容易就把照片上的數目認了出來,當他們看清楚圖片上真的有一片長勢茂盛的小葉紫檀的時候,都興奮了起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這片小葉紫檀林的最中間那三株最高大粗壯的小葉紫檀樹的時候,更是都驚呼了起來。
這三株小葉紫檀,最粗的一株大概兩個成|人合抱,都未必能夠抱得過來,最細的那一棵也比一個成|人的合抱要粗一些。而且,它們的樹幹從筆直粗壯,第一個開叉都在距離地面兩米高左右的地方,這樣的小葉紫檀簡直就是極品,如果樹幹不空心,將之剖開,就能夠取不少板材,用之做傢俱,那根本就是天價,賣出個上億的價格,根本就是輕鬆平常。
黃二鵬指了指圖片上的這三株最大的小葉紫檀,道:“這一小片小葉紫檀,其他的紫檀樹,我們黃家林場暫時不打算對外出售,但是這三株最大的小葉紫檀,我們決定拿出來和大家分享。我先說一下,這三株小葉紫檀都是要賭木的,這三株每一株的底價都不能低於三千萬,至於要高到什麼程度,就全憑大家的心意了,隨便報價,最後都交給我,由我從中選擇價高者作爲最後的中選人。我先說好,只有接受了這個底價,並且必須要繳納三百萬人民幣作爲保證金的朋友,纔可以跟着我的人到那片小葉紫檀林那裡去實地考察,等到回來後,必須要報價,任何不保價的朋友,保證金不退回,或者報了價卻又不補繳尾款的朋友,這三百萬的保證金也不會退。”
穀雨神色凝重,他盯着圖片上的三株小葉紫檀樹,若有所思。對黃二鵬將三株小葉紫檀樹的底價都定爲三千萬,他並不覺得奇怪。這三株樹看似粗細不一,似乎是越粗越值錢,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
紫檀一向有十檀九空的說法,就是說這樹長着長着中間就空心了。實際上,它不是說像竹子那樣空心,而是隨着時間的延長,樹心會死掉。一旦紫檀空心的話,再按照樹木的胸徑去計算它的價值,那就太傻帽了。
賭木賭木,實際上賭的就是這個,不管是那一株,都存在着相當大的可能是空心。如果沒有空心的話,那自然是大賺特賺,可要是空心的話,很有可能連三千萬的本錢都無法收回。而這一小片野生的小葉紫檀林直到現在才被發現,它們應該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那裡交通不便,甚至就在深山密林之中,要把它們從原產地運出來,肯定又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裡裡外外加起來,虧損的可就不是幾百萬的事情了,搞不好在一株樹上虧損個一千萬,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偏偏這樣長勢茂盛的小葉紫檀,不把它放倒,甚至不把它鋸開,都沒有辦法判斷它是否空心,這就讓任何買下來它的商人要冒着極大的風險。黃二鵬之所以肯把這三株小葉紫檀樹拿出來讓衆人賭木,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爲了規避風險,不管怎麼說,他已經能夠穩穩地收穫至少九千萬了。而他如果要自己開發這三棵樹,搞不好連五千萬都賺不到。
“現在,我給大家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後,決定賭木的朋友可以留下來,一一的到我這裡報名,繳納三百萬的保證金。那些不打算賭木的朋友,你們就可以離開了。我們黃家林場在另外一個地方還設了一個賭木的地方,大家可以到哪裡盡情地賭木。”黃二鵬道。
黃二鵬把話筒還給了司儀,然後轉身去和劉金寶他們說話去了,司儀開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鼓動着請人們留下來,對這三株難得一見的小葉紫檀進行賭木。
穀雨盯着圖片上的小葉紫檀,一言不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孫立新從臺上下來,走到了他的身邊。“小谷,你在看什麼?”
穀雨指了指圖片上的小葉紫檀,道:“當然是看它們了。一株三千萬,簡直就是一株用銀子堆起來的寶樹。”
孫立新呵呵一笑,道:“它們再貴,也無法和櫻園的那株國運樹比?那簡直就是用黃金堆起來的,又豈是這三株小葉紫檀能夠比擬的。”
穀雨嘿嘿一笑。“日本那邊的事情,咱們不說了,那是機緣巧合,可比不上這片林子,那是天然價值如此。孫老,說真的,你對這三棵樹有興趣嗎?”
“當然是有興趣了,可是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孫立新抿着嘴,神色凝重,“跟你我也不玩虛的,說實話,我不太看好最大的那株和最細的那棵,我想試試第二粗的那棵。我覺得它就算是有空心,空心的地方也比較少,說不定能夠剖出不少的板材,那樣的話,我也就能夠小賺一筆了。”
孫立新在紅木這一行當浸淫多年,可是就連他都不看好這三株小葉紫檀。“小谷,你怎麼看?”
穀雨摩挲着下巴,道:“我想都賭一下,反正我的錢來的容易,都虧進去,我也不心疼。對了,孫老,問你個問題,要是這三棵小葉紫檀樹都不是空心,你願意花多少錢買下來?”
“這還用說,當然是高價收購了。如果每棵樹都能剖出來一些板材的話,我願意出兩個億收購這三棵樹,這樣我可能賺的不是很多,但是我在國內外的名氣可就打出去了。這可不是一兩個億就能夠辦到的事情。”孫立新說到這裡,搖了搖頭,嘆道:“只可惜這隻可能是幻覺。”
穀雨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一刻鐘時間就過去了,有一多半人在這個過程中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他們要麼是沒有那個財力,要麼是不看好這三株小葉紫檀,當然,也有不少人留了下來,他們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想去現場看看,萬一這三株小葉紫檀真的有可能沒有空心的話,那可就賺大發了。
很快,黃二鵬就帶着人統計完畢,沒有離開又繳納了保證金的人,加上穀雨、孫立新在內,一共有五十多人。所有的保證金加在一起,就有一個多億了。說起來,黃家這次絕對是賺了不少,不說那三株小葉紫檀最後賣出什麼價來,單單門票,他們就賣了四五千萬,就算是分給地方政|府一些,也能賺個兩三千萬了。
黃二鵬道:“大家能夠留下來參與這次盛世,我很感激大家。現在,我就安排大家乘坐直升機前往我們發現小葉紫檀林的地方。”
黃二鵬的那個侄孫黃曉宇走了進來,開始帶着人離開會場,到外面去乘坐直升機。這次黃家是真的下了血本了,運輸直升機就包了三架,每架都能裝下二三十個人。
穀雨他們上了直升機,發現直升機的舷窗都讓人事先用黑布給蒙上了,無法看到外面,黃家爲了消除穀雨他們的戒心,每架直升機上都安置了一個黃家人,另外還有保安和警|察,這樣也是爲了表示他們沒有圖財害命之心。
三架直升機陸續起飛,黃家人守在艙門處,目光不時地在每個人身上逡巡着,防止有人掀開黑布,偷偷地觀察外面的路線。一小片小葉紫檀林的價值實在是太高,如果讓某些有心人知道了,難保不會幹出偷砍濫伐的勾當來。
直升飛機一共飛了有十分鐘左右,隨後從天上降落下來,落在了一個山腳下。這裡的地勢談不上多麼的平坦,直升機根本無法降落到地面上,而是降下了懸梯,讓穀雨他們一個個趴着懸梯,從直升飛機上下來,落到了地面上。
別看黃二鵬年紀大了,他也跟來了,除了機組人員外,他是第一個順着懸梯下到地面上的人,這讓不少人頗爲意外地看了黃二鵬一眼。這老頭似乎用一句老當益壯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等到所有人都從直升機上下來,黃二鵬指了指前面一片茂密的林子,道:“請大家跟着我走,穿過這片林子,再走點路,就到地方了。大家一定要跟緊前面的人,另外還要服從指揮,做好必要的防護,這裡的毒蛇毒蟲可是不少,要是不小心被咬了,可是麻煩的緊。”
黃二鵬這次帶來了幾個不少的專業人士,他們開始幫着衆人做必要的防護措施,什麼紮緊褲腿袖口,往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塗抹各種藥水藥膏,各個都動作熟練。另外還有幾個人拿着砍刀、探路杖已經開始在前面做準備,劈山開路,驅趕毒蟲毒蛇了。
這一頓忙活,足足忙了多半個小時,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天已經不早了,如今白天比較長,不過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差不多也該黑了。
黃二鵬道:“大家動作快點,應該可以在天黑前,趕到那片小葉紫檀林旁了。到時候,我們就在那裡安營紮寨,大家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好好地研究一下那三株小葉紫檀的情況,等到了明天半下午,咱們再下山。大家不用擔心沒有住的地方,也不用擔心沒有吃的喝的,這些,我們黃家都做了充足的準備,絕對不會餓着渴着大家,也不會讓大家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孫立新道:“老黃,難怪你們要收一人十萬的門票呢。這些安排肯定要花不少錢吧?”
黃二鵬笑了笑,道:“這都是應該的,大家都是我黃二鵬的好朋友,難道讓大家吃苦受罪嗎?這要是傳揚出去,我黃二鵬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面混?”
說話間,衆人都已經準備完畢,隨後在黃家人的帶領下,衆人一起朝着隱藏在深山密林中的目的地進發。
因爲黃家人在前面開山闢路的關係,這一路除了累點之外,倒是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後,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黃二鵬站在一個山坡上,指着坡下的山谷道:“我們黃家發現的那片小葉紫檀林就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