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心之後,陳靖元和清平公主兩人的說話就沒有了隔閡。
陳靖元伸手請對方坐下,然後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香茗,說道:“公主殿下,請茶!”
悠然坐下的清平公主姿勢優雅地端起桌上茗茶抿了一口,緩緩說出了此番來意。
一番述說之後,與陳靖元所料相差無幾,還是魯王囤銀置產牟利之事。
正如清平公主話中所說,如今的魯王趙吉手中握着近兩千萬兩白花花的雪花銀,一邊高額支付着利息,一邊看着日趨穩定下來的京都城,卻一文錢都花不出去。
陳靖元可以感同身受,現在的魯王還能吃得下睡的着,那真就是屬豬的了。
最後,清平公主叩好茶蓋,對着陳靖元說道:“魯王與本宮雖是堂兄妹,但是打小情誼就深,還望燕國公能夠看在本宮的面子上幫他一把。”
幫魯王?
陳靖元知道清平公主之意,無非就是讓自己命令王來寶將京都城中的產業低價或者按市價賣出一部分給魯王。
但是,只要這些產業被魯王掌控手中,這個傢伙肯定就會開始囤積炒作,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到最後再一一高價賣出牟取暴利。如果自己這麼做了,無異於助紂爲虐,又有多少商賈士紳要遭到魯王的荼毒和禍害了。
看着清平公主咬脣不語,殷情的望着自己,陳靖元搖搖頭直接拒絕道:“公主殿下,你知道魯王購置這些房產私宅沿街店面爲的是什麼嗎?在商言商,這牟利之事實屬正常;但是你想過沒有,一旦這些房產私宅和店鋪被魯王炒高了價格,又有多少百姓商賈要遭殃哩?”
說着,擡手指了指琉球的方向,繼續侃侃而談道:“魯王他們在琉球卑南等地就少幹過這種事,禍害了多少人呀。說句心裡話,這種行當賺銀子是來得快,但是也缺德啊!再禍害也不能禍害咱們大宋百姓吧?”
呃...
清平公主沒有想到陳靖元會拒絕,更沒有想到會如此激烈的反對。
當下也沒有因爲被拒絕而惱怒,而是i問道:“不就是一羣平民嗎?燕國公何故如此激動?”
不怪清平公主說出這話,誰讓她是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皇族呢?
陳靖元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更談不上與她置氣,而是輕聲說道:“這個忙,陳某不能幫,幫了他本督成了爲虎作倀,助紂爲虐之人了。還請公主轉告魯王殿下,世上賺銀子的法門萬千,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呢?來,公主,請飲茶。”
說着,又替清平公主換上一杯熱騰騰的茗茶。
見着陳靖元沒有商量餘地,聰慧如清平公主這樣的女人也沒有胡攪蠻纏,而是轉移了話題聊起別的事情。
聊着聊着,陳靖元漸漸說到了剛纔街頭的那段小插曲,端郡王一筆帶過沒有過多贅述,着重點了點清平公主倍加看重的才子——董謙。
要說陳靖元對清平公主無私幫助董謙沒有意見那是假話,畢竟過不了多久,二人就是夫妻了。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妻子對丈夫以外的男子有過多的交集呢?而且還是
一個對自己妻子有覬覦的陌生男子。
他陳靖元不是聖人,也沒資格做聖人,但是更加不願做頭頂綠帽的大烏龜。
只聽陳靖元旁敲側擊地點着清平公主道:“董謙此人,雖有才學但心胸狹隘。本督知道公主與他私交不錯,但是以後能免還是則免吧。”
話中所說的以後自然指的便是公主嫁進陳家之後,到時候清平公主代表的不僅是她自己本人,還代表了他陳靖元的妻子,燕國公府的顏面。
撲哧...
聽着陳靖元那股子小男人的醋勁,清平公主掩嘴展顏一笑,頷首說道:“燕國公多慮了。本宮與董大人談不上私交深厚,只不過是看他寒門出身,又身負才學,不想他埋沒在民間爲朝廷舉賢罷了。以後,本宮會注意的。”
說到這兒話鋒一轉,又不免替董謙惋惜道:“不過今日街頭,燕國公折了董謙的面子讓他當衆出醜,本宮擔心此事不能善了哩。”
見着清平公主這麼說,陳靖元傲然曬道:“就憑他?如果不是顧及去世的陸相,老子今天就不只打他一個嘴巴子了。”
匪氣十足的話語盡顯陳靖元與生俱來的霸氣,聽得一旁平日習慣與才子佳人打交道的清平長公主一陣蹙眉,這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真是一個粗魯的男人。
這時,朱福進來通知,午膳已經準備妥當,沅芷夫人和幾位夫人已在客廳等候。
陳靖元起身做請,與清平公主一道走向了飯廳。
......
午膳過後,清平公主與李沅芷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欣然動身準備離府。
陳靖元等人相送她到了門口,清平公主與衆人話別告辭一番之後,無功而返登上了馬車。
待得馬車緩緩離去,李沅芷一把扭住陳靖元的腰肉,嘟囔埋怨道:“你也是的,人家都快要過門了,你還這麼嘴硬心狠不幫她一忙。這下好了,她無功而返回去之後,在她那些皇族至親面前不是要折了面子嗎?”
陳靖元想想也是,自己真夠不解風情的。人家吳三桂還能衝冠一怒爲紅顏呢,與那哥們一比,自己還是一塊榆木疙瘩。
隨即叫來金和尚耳語了幾句,金和尚點頭稱是策馬急匆匆朝清平公主離去的方向趕去。
李沅芷櫻脣微啓,好奇地問道:“你讓花和尚跟清平姐姐傳什麼話去了?”
陳靖元將她小蠻腰一攬,笑道:“一個賺錢的法子,正好魯王那兩千萬兩的現銀能派上用場,哈哈...”
李沅芷聽罷,知道自己可能又多嘴了,這姓陳的小賊肯定又惦記上了魯王殿下那筆巨銀了,真是一頭無寶不落的鳳凰呢。
小兩口你儂我儂的站在門口羨煞了不知多少路人....
幾日後,陳吊眼結束了周遊東瀛各地的行程,回到了京都。
父子團聚一番之後,作爲長輩的陳吊眼和張三妹自然替兒子能夠娶到清平公主而感到高興和自豪,雖然清平公主是個二婚頭,但好歹是個公主不是?而且還是大宋朝的長公主。
再說了,清平公主勝
在年輕,如今陳靖元還無後,對於陳靖元的妻妾,兩位長輩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期翼這些如花美眷們能夠早日爲陳家開枝散葉。
商議一番後,官復原職的陳吊眼上奏楊太后,將陳靖元和清平公主的婚期定了下來,定在了半個月後的十一月十五。
婚事提上日程,其他諸事也自然而然提上了日程。
翌日早朝,楊太后當堂罷免了陳宜中的相位,並勒令他與端王、國舅等四人禁足在家思過;升遷郭敬儀爲從二品平章政事,協助左丞相處理朝政;升遷禮部員外郎李淵風升遷京都府尹;最後,替燕國公平反,官復原職,並設立天下兵馬都督府,敕封陳靖元天下兵馬都督府諸事。
早朝的一番情景傳揚出來,各地一片譁然,國舅系原先諸多人馬紛紛改了風向,轉了東家,或投清流系,或拜入陳系。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自此,國舅黨大勢已去,徹底退出了朝堂這個大舞臺,三方鼎立變成了陳系與清流系兩分天下。
兩天後,鷹揚衛各軍各協集體回軍營上任,安撫住了躁動地十幾萬士卒。
十天後,高麗北洋軍蕭廣成和哥薩克行省駐軍都護府大都護楊煥鵬率先向陳大都督發來賀電,全軍將士集體遙祝大都督新婚大喜。接着又向朝廷上奏表忠心,表示誓死效忠皇帝陛下,效忠大宋朝,願爲朝廷守好邊境線。
這一日,離燕國公迎娶清平長公主殿下還有三天。
見着迎婚嫁娶之事都有長輩和府中那些個女人在操辦,陳靖元也樂得清閒,回到了書房吩咐金和尚去把文廷玉和張遷侯二人叫進府中,有事商議。
金和尚走後,陳靖元提筆在宣紙上練着毛筆字,這一手狗爬似的爛字的確是他的硬傷,以前還無所謂,如今家裡馬上就要多了一位女文青類型的清平公主,咱自己也得提高提高了。
一邊等待文、張二人的到來,一邊在宣紙上練着毛筆字。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張遷侯和文廷玉這兩個老冤家一前一後聯袂進府,並搶着擠進了陳靖元的書房。
二人進來之後衝陳靖元打了招呼,自來熟般一左一右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陳靖元寫字寫得正酣,又讓金和尚給兩位左膀右臂去奉上茶水,自己則繼續寫着字。
金和尚奉上茶後,文、張兩人就這麼一直坐着乾等。
張遷侯一邊品着茶,一邊平心靜氣地坐着,不發一句言語,就這麼默默地坐着乾等...
而文廷玉則是先小坐一會兒,靜氣功夫不到家的他坐着實在是屁股難受,又緩緩起身輕輕踱步。
到最後,這廝手捧着香茶轉悠到了陳靖元的背後看他寫字,老實說,這字寫得還真就爛的要命,看了一眼已經寫好的一張,宣紙上從右到左,寫着五個大字:京都講武堂。
再看大都督現在寫着的那張宣紙,正寫到第五個字,文廷玉定睛一看,心中一顫手心微抖,差點將手中茶杯摔到地上。
等着陳靖元最後大筆一揮,五個大字赫然正是:迎救文天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