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那雙如星辰般大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張子陵看，滲人無比。
在這片天地間，除了張子陵以外，就只有屍塔上那個人還活着。
張子陵沒有說話，也沒有去做多餘的事，不急不緩地向那屍塔靠近。
既然來到這份記憶中，那張子陵也是既來之則安之，並不着急出去。
以張子陵現在的身體強度，無論在外面的天樞做什麼，都不可能傷到張子陵一根汗毛。
很快，張子陵便是到了那屍塔下。
這整座屍塔都是由人的屍體堆成，有的斷手斷腳，有的甚至連頭顱都沒有，鮮血淋漓，詭異非常。
“這地方，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張子陵看着這周圍慘烈的景象，無法想象這裡到底發生過多麼慘烈的戰爭。
在地上的那些屍骨中，張子陵發現了有不少強者的屍骨，真武、聖人甚至連大帝都有！
放眼望去，陳列在這片荒野上的屍骨，至少以億計！
這是，曾經玄霄大陸爆發過的戰爭？
張子陵沒有猶豫，開始攀登這座屍塔，向塔頂爬去。
那裡站着一個人，張子陵想或許能夠從那裡瞭解一些這地方發生過的事。
這座屍塔堆的很高，張子陵至少爬了數千丈，而張子陵爬的高度卻未及屍塔一半。
張子陵也不清楚自己在這份記憶中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張子陵甚至連飛的能力都沒有，弱小無比。
每當張子陵爬一段距離，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好在張子陵意志還算堅定，否則張子陵爬到一半恐怕就會被天空上那雙眼睛傳來的越來越強的壓力給壓垮。
張子陵已經知道自己在這份記憶中扮演的是一個弱小的修士，倒也沒有抱怨，慌忙地往上攀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子陵身上已經渾身沾滿屍塔上那些屍骨的血液，終於爬到了塔頂。
站在塔頂的，是一個張子陵從來沒有見過的中年男子，他氣息凝練，氣血磅礴。
光是從中年男子那如無盡汪洋般的氣血來判斷，張子陵便能斷定，這站在屍塔頂端的男子修爲要比張子陵未吸收心魔的時候強！
“這世間還有這等人物？”張子陵頗爲驚訝，想要仔細端詳那中年男子，卻是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記住那中年男子的相貌。
“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是太過弱小，若是我本體在這裡就好了。”張子陵很快便是放棄，知道自己現在無法看清那中年男子的景象。
“你終於過來了……”中年男子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無比。
“你指的是他，還是我？”張子陵看着中年男子問道。
“你認爲是他，那便是他，你認爲是你，那便是你。”中年男子並沒有扭頭看向張子陵，一直在凝視着天空中的那雙眼睛，“這是對他說的，也是對你說的。”
“有趣！”張子陵輕笑，中年男子的回答成功引起了張子陵的興趣。
很顯然，中年男子雖然活在這份記憶中，卻能夠隔着千萬年的時空與自己對話。
不過張子陵卻並不驚訝中年男子的手段，中年男子的修爲既然要比張子陵未曾吸收心魔的時候要強，那中年男子能做到這樣，也並不稀奇。
“爲什麼等我？”張子陵向中年男子問道。
“看，上面。”中年男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張子陵，反而是指向天空那雙滲人的眼睛。
張子陵看向那雙眼睛，問道：“他是誰？”
“道尊。”中年男子凝聲道。
“道尊？”
在從夏清月那裡聽到道尊之後，張子陵這是從第二個人的口裡聽到道尊這種稱呼。
“在這裡，我率領億萬修士反抗神族，成功推翻神庭，斬盡天神，最後我也將神王斬於劍下。”中年男子雙手揹負，淡淡道。
聽到中年男子說的這一番話，張子陵頗有些詫異，問道：“你是人皇？”
“看來你已經從其他地方聽到過我的名字了……”中年男子看向張子陵，笑了出來。
“那是世人對我的尊稱，不過久而久之，我竟也忘了我自己原本的名字……只記得，我曾經只是神族的一個奴隸而已。”人皇淡淡道。
聽到人皇說的這句話，張子陵完全可以想象，人皇從一介奴隸修煉到衆生之巔，這路到底有多麼困難。
“所以，你現在與神庭的戰鬥結束了麼？”張子陵問道。
“結束了……”人皇苦笑，“億萬戰士死傷殆盡，我也不知道這種代價值不值得。”
“至少，你們的犧牲給玄霄大陸帶來了長久的寧靜，雖然最近那些神族已經有捲土重來的趨勢，而且那神王好像也活的好好的。”張子陵毫不客氣地說道。
“很顯然，你們斬草並沒有除根，給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聽到張子陵這一番話，人皇笑出了聲，道：“有趣的後輩。”
“我本也想斬草除根的，不過時間不夠了。”人皇嘆道，“對此給你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很抱歉。”
“不過那些天神的禍患，到你們那個時代，恐怕也只有你能夠解決了吧？”
張子陵笑笑，道：“有人威脅我，那也只能我去做了，躲也躲不了。”
“不過，我想知道……在這之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張子陵看着人皇問道。
“是道尊。”人皇的眼眸變得深邃，“在後來我才發現，神族是一位道尊的後代，而道尊……則是終極統治這宇宙萬千世界的兵器。”
這和夏清月說的可不一樣……
聽到人皇說的這句話，張子陵微微低頭，眼中紅芒一閃而過。
誰在說謊？
“在我們解決了神族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將神族的神魂從這天地間抹去，這方天地便是發生了劇變，”人皇指着天空中的那雙巨大的眼睛，“他來了。”
“天綱崩壞，輪迴崩塌，戰士們開始自相殘殺，一切秩序蕩然無存。”人皇嘆道，對此毫無辦法。
“終極注意到了我是這世界的變數，所以派遣道尊過來鎮壓我，又因爲神族被我們抹滅，道尊遷怒於其他生靈，這才釀造這人間慘劇。”人皇嘆道。
“這億萬屍骨，全因我一個人而死。”